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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阴云阵阵。

　　镇安司大门外，一个身影匆匆而至，守门的偶人看见他拱手道：“傅山长，三位先生正在司中相候。”

　　傅望明微微颔首，径直入内走到耳房前，房门立即打开，谈巍连忙让他进来，关上门低声道：“师父来得好快。”

　　“成牧呢？”

　　“在牢房里待着。”

　　傅望明让林非辰把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和他们的推测详细地说了一遍，听到他们认为庄彦之就是风神时，他大吃一惊：“怎么会是他！”

　　诧异过后，他很快冷静下来：“不是庄彦之，有人取代了他的身份。”

　　“傅伯伯说得没错，风神是西漠异人，利银奇族的祭司。”

　　“利银奇族？”傅望明眉头一蹙：“不对，他们进入中州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来找沈凡越的女儿沈悠然，怎么会跟夺灵术扯上关系？”

　　谈巍一听觉得有些兴奋，心想虽然师父早就知道悠然公主的事，但自己刚才在牢中听成牧审问那些西漠死士时，得了不少消息，已经掌握了案情的最新进展。

　　终于轮到自己登场了，他抖擞精神，赶紧补充道：

　　“利银奇族的族长派了祭司过来，但不知道怎么回事，那祭司谎称尤未雪在我们乾元谷里处境艰难，哄骗了不少死士入乾元谷，想乘机对文道不利。”

　　傅望明吃惊不小：“死士入谷？异人和我们相貌不同，如何藏得住？”

　　“他们在幻境中假扮胡人身份。”

　　“这都想得出来，”傅望明冷笑一声，“顾凌云呢？快去请他过来。”

　　没过多久，顾凌云就迈着自信的步伐走进耳房，见里面站着好些人，很不理解地问道：

　　“你们镇安司不是有审案堂吗？何苦挤在一个小小的耳房里？西漠异人占领南山阁了？他们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是瞧不起我们境补司吗！”

　　贺青灯见他越说越离谱，赶紧开口：“有顾兄在，异人想占领南山阁还是得好好谋划一番的。”

　　顾凌云哼了一声：“他们是痴心妄想，手都伸到幻境里了，若不是我发现得及时，那幻境底本上的故事就要被改得乱七八糟。你们几个是怎么守护的乾元谷……”

　　“凌云，先不说这个了，眼下有件要紧事。”傅望明接过话头继续道：“除了王昌龄的幻境，其他幻境里有没有异人进入？”

　　“眼下只有王昌龄一个，但还没有全部查完，再有两日应该可以确定。”

　　“如果再发现异人，马上带出来关进镇安司，等明日洗刷了成牧的冤屈，让他继续查这个案子。”

　　顾凌云眉梢一挑：“白雾夺灵案还没查完？白雾是西漠异人，这都看不出？”

　　众人愣住了，心想我等费尽千辛万苦，又是抓人又是推测，才堪堪得出这个结论，你怎么轻而易举地就发现了？

　　见大家满脸惊讶，顾凌云扫了他们一眼，发出一声鹤立鸡群的叹息，摇头道：

　　“乾元谷里刚出了白雾夺灵的案子，幻境中就发现有异人入侵，世间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稍微想想，就能知道这一点。”

　　他又扫了众人一眼，用睥睨一切的眼神告诉他们，天才就是如此，可以凭借看似偶尔发生的事件，得出惊世骇俗的结论。

　　傅望明沉默片刻，很快问道：“南山后的乾元谷门户可还安好？”

　　“最近忙着探看幻境，没有过去，南山后有镇山兽看着，这些时日都没有什么异动，想来应该无事。等我这两日查完所有幻境，就过去看看。”

　　“辛苦顾掌管了。”

　　顾凌云见事情已经说完，起身出了耳房，留下一句发自肺腑的叹息：“南山阁里要是缺了我，该如何是好啊……”

　　等他走后，林非辰回想起今早成牧不能说话的样子，疑惑道：“风神为何会给成牧用上禁言术？”

　　“难道是怕他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谈巍也有些不解。

　　川子眉头微蹙，缓缓道：“以我对小牧的了解，在没有将风神一击即中的把握之前，他是不会轻举妄动，或者随意说出对方真实身份的。”

　　“其实理由很简单，”傅望明道，“你们还记得当初左思林诬陷成牧用《异界见闻录》消散他人灵力的事么？”

　　众人点点头。

　　“他当时是自己给自己辩解，口齿之凌厉，理事之清晰，在场所有人都见识过，包括假扮成庄彦之的风神。”

　　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风神不让成牧说话，不是怕他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是怕他三言两语便洗清了自己的嫌疑，想对他下手也就不能了。

　　“看来这件事的确早有预谋，一步一步都算得十分准确。”谈巍回想起今晨发生的种种，突然觉得心有余悸。

　　“恐怕明日的堂审他也不会让成牧参加。”

　　傅望明想了想，转头对贺青灯道：“昨日去过柳林的文士们今晚都别让他们家去，免得出些意外。

　　明日堂审，由我来给成牧辩驳，风神虽然得了文圣的品阶，终究还不是文道的圣尊，在众人面前，我的脸面，他不得不顾。”

　　众人点头答应，觉得由傅望明出面，明日的胜算更是稳固。

　　门外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掌管，尤峰带到了。”

　　贺青灯立即开门请他入内。

　　见耳房里围坐着不少乾元谷里的大人物，女儿尤未雪站在一旁眼眶通红，想起妻子一夜未归，尤峰心中的猜测更加明确。

　　“爹，娘她，她……”

　　尤未雪哽咽得说不出话，尤峰叹了口气：“从祭司来找她的那天起，我就猜到早晚会有这么一日。”

　　傅望明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尤峰，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傅山长言重了，沈兄当年惨死西漠万蛇谷，只留下小雪这么一个孩子，我不照顾好她，怎么对得起沈兄的知遇之恩？”

　　他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要不是那时沈兄把全身的文道灵力渡给小雪，也不会被灵蛇谷所困……

　　罢了，不说这些了，今日你们找我来，是不是想问我，谁是利银奇族的祭司？”

　　“正是。”

　　尤峰无奈地摇摇头：“我也不知他究竟变成了何人，但我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背后应该不是只有利银奇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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