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保护鲜花的方式

巷子里爬满了青苔，沈迷时从巷子出来后，嫌弃抖了抖蹭到青苔的衣服，抬眼望去是一间祠堂，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祠堂破旧，周边环境荒凉，同样是阴暗湿冷的地方，这里却没有青苔只能说毫无生机，周边唯一的色彩，便是祠堂门边摆放的纸花。

        压抑的哭泣声从祠堂内传出，沈迷时一把推开大门，大步迈进去，只见秋娘满脸泪痕地跪坐在地上，神色绝望痛苦。

        老妇人手里拿着农村常见的藤条，站在秋娘面前，面色可怖的她被来人一惊，瞪向沈迷时。

        沈迷时抢先开口，厉喝道“你在干什么！”

        显而易见，老妇人在对秋娘施暴，沈迷时在她阴狠的目光下，快步挡在秋娘身前，秋娘眼眶蓄满了泪水，呆呆地看着少女蓝色的衣衫。

        “小丫头，我们的家事还轮不到你插手。”老妇人沙哑着声音，警告道。

        有时候一些事情只要开了头，后面就会顺理成章的进行下去。鼓起勇气也是这样的。

        沈迷时抬起剑指向老妇人的面门，毫不客气道“如果我非要管呢？”

        老妇人气得发抖，可看着面前的那把剑却又无可奈何。

        沈迷时不理会她，搀扶起跪在地上的秋娘，“你最好别让我再看到你，不然见你一次剁你一根手指头。”

        沈迷时看到秋娘身上青青紫紫的伤痕，气不打一处来，学着电视剧里的反派威胁道。

        没穿越之前她只能说是社恐本恐，就算有人排队插到她前面，她也不敢说些什么，穿越后，这还是第一次从心到实行去维护自己心中的道义。

        她对自己的改变还算满意，但是看着秋娘不协调的走路姿势，心中越发不是滋味。

        将秋娘扶到自己和楚渺渺休息的客房，沈迷时帮她倒了杯清水，不确定她想不想说，试探地问道“秋娘，你婆婆为什么这样对你？你的夫婿知道吗？”

        秋娘低垂着眉眼，声音微哑“我的……夫婿已经死了。”

        “抱歉我……”沈迷时赶忙道歉。

        秋娘却打断她说话，语气并不像沈迷时想象的悲伤，反而十分平淡“道友不必道歉，反正我与他之间并没有感情。”

        啊这，沈迷时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简直快恨死自己嘴笨了。

        “多谢道友的搭救，我本是皇城郊外一家农户的女儿，虽然家父家母干的都是脏累的农活，平时吃穿十分简朴，但是家里人相处也算和睦。”秋娘说到这眼里又泛起泪花。

        沈迷时坐在她面前，看着心疼。

        秋娘轻呵一笑，抬起手腕把眼泪往上擦去，试图掩盖方才流泪的模样，继续说道“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

        五月份的天艳阳高照，晌午的烈阳照的人心慌，黄土铺成的小道边一望无际的是泛黄的稻穗，秋娘挎着竹篮和旁边的姑娘有说有笑，但脚下的功夫缺不耽误。

        此时正值八月份，各家各户都忙着打谷子，秋娘与同村的伙伴结伴而行，为田里劳作的父母送去午饭。

        秋娘额角微湿，汗水让几许发丝，微贴在脸庞，八月的太阳毒辣，而它的毒辣并没有摧毁农家少女脸上的笑容。

        稻田一望无际，秋娘和伙伴沿着土路行走，声声哀嚎由远及近，一名老妇人瘫坐在路边，浑身汗涔涔的。

        秋娘连忙上前将老人扶起，担忧的询问道“老人家，您怎么了？”

        老妇人搀着秋娘的手臂，紧紧拉住她的衣袖，虚弱的说道“我可能是中暑了，能把我扶到那个土堆那里吗？”

        她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土堆，小土堆背靠大树是个阴凉的地方，秋娘放眼望去确实只有那一处可以乘凉。

        她意把老妇人扶过去，只是这老妇人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单纯的农家少女没有多想，把手里挎着的篮子替给同伴，两只手搀扶着老妇人往小土堆的方向走去。

        同伴提着两个篮子，遥遥看着秋娘的身影，并没有选择跟上去，她想，反正就一会儿的事情，多走几步还多惹得一身汗。

        还未走进土堆，一旁的稻田里突然冒出一个身高矮小皮肤黝黑的男人，秋娘吓得下意识撒开老妇人的手，没想到这老妇人早料到一般，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臂，将全身的重量都往她身上靠，秋娘挣脱不开，气得眼里都冒了出来。

        男人虽然矮小但到底是成年男子，扑到秋娘背后，直接拦腰抱起，任由她拳打脚踢，扛着人脚底抹油似的跑了，老妇人也紧随其后。

        不远处的同伴刚意识到事情不对，刚想冲上去，可看到男人猛地扇秋娘几巴掌，愣住了脚步。

        秋娘被扇懵了，脸上火辣辣的痛，头发也被打散了，唯一用来装饰的木簪掉落在泥巴地里。

        “后来，我就成了他们家的媳妇。”秋娘语气平淡的说出一个令人心惊的故事。

        房间里烛火跳动，秋娘看着它，说着的故事像是别人的故事“我来之后，经常挨打，本来已经习惯了，可那男人吊水时突然溺死，家里的老妇人却认定是我克死了她的儿子，打骂越来越频繁，越来越重……”

        若不是沈迷时看到秋娘眼角的泪光，她真的会以为，这个故事里的主人公是别人。

        打破沉默的是一阵扒门声，然后是敲门声和少年清朗的嗓音“是我。”

        沈迷时前去开门，少年一身红衣怀里抱着雪白的小家伙，门突然打开，小家伙扒门的爪子还没收回去，就被她抓了个正着。

        她握住它的小爪爪，将它从少年的怀里，提溜到自己怀里，这才让开身子，让少年进来。

        “你都听到了？”沈迷时关上门，询问。

        少年抿抿唇，一本正经的道“抱歉，原本无意之间听到一句就想走开，但又想到那句的疑点，就偷听了。”梓桑定定的看着秋娘，“秋娘子，你说你农户出身，家庭贫苦，可为何懂得吟咏诗句——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

        是哦，由于秋娘拿这句诗起头引出故事，沈迷时反倒没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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