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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chapter10


空气凝滞,四周静谧,走廊上残留的灯光将她整个人的轮廓映衬的尤为温和。

        呼吸交织中,隐隐闻到她怀中的花香,淡淡的薰衣草香,以及无法忽视的酒精的味道。

        “说什么呢?”梁寒突然笑了。

        左岭眼睛眨了眨,看着他的笑容,一时有点恍惚。

        肯定是他弯弯的下眼睑勾着电,又或者是他漫不经心的唇咧开,露出整齐白亮的牙太耀眼,不然是湿漉的发梢上滴着水顺着鼻梁留下来,勾勒的面庞太精致,让她整个人像活在梦里。

        她伸手想去触碰他,碰她梦中出现千百次的面容。

        手刚碰上他鼻尖,被他一把拽住,拉进了室内。

        门在身后“哐当”一声被关上,梁寒低头,认真打量着跟前的女人。

        “喝酒了?”他鼻尖嗅了嗅,显而易见。

        “送给你的。”左岭避开他的问题,献宝似的将手里的花束递给他,仰着脸笑。

        梁寒伸手接过,目光在她脸上仔细搜刮一阵,问:“怎么突然送我花了。”

        “就想对你好一点。”左岭低头,笑容散去,认真的说。

        梁寒将花搁在桌子上,看着她,“我没觉得你是在虐待我。”

        “就想对你更好一点,再好一点。”突然鼻尖泛酸,她有点哽咽。

        梁寒察觉到一点不对劲来,他伸手,指腹往她眼角抹了下,湿漉漉的。

        他大脑一片空白,一时有点无措。

        “发生什么事了?”他躬身,视线与她持平,近距离注视着她,舔了下唇,有点紧张。

        左岭摇头,酒劲其实已经上头,可她意识却被任何时候都清醒,想到他有可能面对的不止一个张喻,可能见识过了无数次的“张喻”们,还义无反顾地保留着无人在意的傲骨,就好想哭,看到他这么干净无暇的看着她,温柔的注视着她,更想哭了。

        就那种,别人越安慰哭得越起劲的那种感觉。

        “……梁寒,”她身子有点站不住,梁寒适时扶住她,她支着他手臂的力稳住身子,“这个世界会变好吗?”

        他知道她应该是遇到了一些事,顺着她话回;“为什么不呢?”

        “我也觉得会好的。”她突然点头,又哭又笑,“以前大人们老说,社会里到处漂浮着蛇鬼牛神,稍不慎,就会吃人,那时候不相信,可现在真正进了这成人的世界,却发现,牛鬼蛇神哪里有人心可怕。”

        越说越偏越无逻辑,梁寒将她拉近了些,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事,”她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头又低了下去,“就是不小心看到了恶心的鬼,膈应一下。”

        “你真没事?”梁寒将她拉站直一些,视线认真上下打量一圈,心突然提了上来。

        “没事。”

        他屋内窗户没关,一阵风狠刮进来,掀翻了桌上的一摞剧本。

        发出难以忽视的响动,梁寒回头瞧了眼,手突然拉着左岭的胳膊往上提,朝室内走,她明显酒劲上来了,几步路,走的歪歪斜斜,整个身体几乎都撑在梁寒身上。

        他将她安置在沙发上,转身去关了窗,顺便收拾下被吹乱的剧本。

        “你不是第一天进这圈子,妖魔鬼怪往往都是层不不穷,腌臜事多着呢。”梁寒躬身整理的桌面。

        “梁寒,”左岭近乎痴迷的注视着光晕下的他,井井有条整理物品,整个人温暖的不像话,她心突然被击中。

        许是酒精让她整个人像火烧一样炙热,冲动一直在她心里往外冒,她的理智一直在压制,可今天却怎么也不得劲,收不住,想靠近他,很想很想。

        “过来。”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语气软糯,模糊不清,像在撒娇。

        她醉了,她的行为与语言没有逻辑,意识在眼前断断续续,只是那内心里奔涌而出的情感在起伏。

        是不是可以放肆一回。

        有谁会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

        “难受?”梁寒抬眸,看了她一眼,转而给她倒了杯蜂蜜水,走过来递给她,“渴了?”

        她视线炙热而专注的盯着他,迟迟未接他举着的水。

        “嗯?”他挑眉示意,见她不动,手转了一个方向,躬身,直接递到她唇边,“喝吧,喝了就好一点。”

        左岭这才张口,抿了一口蜂蜜水,五分糖,不腻,清爽又解渴。

        她就着他的手喝下大半杯,退开,梁寒收了手。

        梁寒背过身刚搁下杯子,蓦地,一个温热软软的东西触不及防贴上了他的后背。

        他一怔,微偏头,一道炙烈的呼吸同时靠近,让人难以忽视。

        左岭的的头依靠在他脖颈处,阖着眼,将全身的重点支撑在他身上,两个人近乎严丝合缝的镶在一起。

        身后滚烫,女人身上带着红酒的味道,裹挟着淡淡薰衣草,空气因骤然的贴近变得稀薄,她身上淡淡的体香直冲入他鼻息,让他足足反应了几秒。

        “我应该是醉了。”内心压抑的东西太多,情感此刻借着酒精冲破理智,左岭下巴抵在他脖颈处,闭上眼睛,鼻息里全是他的气息,带着麝香蛊惑,整个人像飘在空中,呢喃,“脑子不是我的了。”

        “嗯。”梁寒侧头打量几眼她红的发烫的面颊,强压下喉咙口那点干涩,手将杯子推远了些,人没动,“看出来了。”

        “我的身体醉了,”她迷糊说,“可我意识没醉,我脑子里此刻浮现的画面,却比什么时候都清晰。”

        梁寒用身子支撑着她上半身的重量,顺着她的话回:“什么画面?”

        “好多人,好多人,都在走向我。”左岭往他脖颈处又埋深了些,“都要过来拉我,拉我去哪呢?我哪都不去,就只想呆在这儿。”

        “那就别走。”

        “唔,”她好像又哭了,梁寒肩头察觉到一丝湿意,她叫他,“梁寒……梁寒。”

        “在呢。”

        “都砸向我吧,那些见不得人的,腌臜碎石,都朝我而来吧,……那些披着鬼面的恶魔,如果可以,让我先站在你前面,为你挡一挡。”

        左岭第二天在梁寒的床上醒来时,足足愣了半分钟。

        梁寒人不在室内,屋内的窗帘拉得严实,整个房间内昏暗静谧,室内很好闻,有淡淡的薰衣草香味,也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茶香。

        她睁眼时睡眼惺忪,头疼炸裂,人撑在床上缓了半天,大脑死机良久,才在这陌生的领域回过神来。

        低头瞅了眼,衣服还是昨天的一套完整的穿在身上,左岭掀开被子,双手捂住脸,内心思绪复杂。

        其实对昨天发生的一切不是没有记忆,她记得自己来找他,记得他给她喂水,更记得她控制不住地……抱了他。

        想及此,又懊恼又羞涩,又带着一丝情愫释放后的青涩的酸胀感。

        后来自己有没有说更过分的话,做更过分的举动,或者自己是怎样睡在他的床上,他晚上又睡在哪?她却不记得了。

        真真酒色误人,色令昏智。

        她忐忑不安的悄悄着回到自己房间,洗漱完换了一身衣服,打车前往剧组。

        陆勉隔着老远就给他招手,她走进,将打包好的午饭递给他,“等很久了吧?”

        陆勉接过,摇头,“寒哥还没下戏呢,不急。”

        他将桌子收拾好,饭菜依次摆上,抬头感叹:“岭姐你可终于回来了,你这几天不在,我昨天还在念叨,怪不适应的。”

        “是吗?”左岭笑,“没我盯着,你们可不是打心眼里觉得自由?”

        陆勉眼皮一番,“这怎么能这么说呢,就像人人都觉得妈妈唠叨,可妈一旦不在,那生活层面,可不得下降几个层级,苦着呢。”

        “……嘶”左岭皱眉,手作势要打他,“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感情拿我当妈了?”

        陆勉哈哈笑着躲开,“没,是说想念你,我们都超级想念你,尤其寒哥,是吧,寒哥?”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左岭回头,恰好看见梁寒一袭白色大褂推开临时休息室的门走了进来,她霎时怔住。

        昨夜的发生的一切朦胧却也清晰,让她羞耻又慌张,还没做好准备面对梁寒他却猝不及防的闯进来。

        她倏然心跳如麻,仿佛全身血液都在沸腾。

        “你小子又在说什么胡话了?”梁寒走进,视线粗略扫过两人一眼,脱了身上的白大褂挂起,眉目清俊,扫了眼陆勉。

        “对岭姐诉说着思念之情啊。”陆勉呵呵笑,“寒哥,我们都超级想念她对吗?”

        梁寒转而将目光投向此刻整个人略显僵硬的女人,她小巧的耳尖红晕蔓延,唇抿着,牙齿有开始咬着唇,她紧张就喜欢咬唇,一双眼睛局促的故意不去看他。

        他轻笑一声,手毫不客气的拍向陆勉的头,“去,去导演那将我的剧本拿回来,回来急忘拿了。”

        陆勉依言离开,此刻,逼仄的临时休息室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睡得怎么样?”梁寒看着仍不自在的左岭,走进拉开她身侧的椅子坐下,打量她,“你昨天一直嚷嚷头疼。”

        这一句,更让人遐想了,明明两人之间什么可能都没发生,但昨夜说不清道不明的处境,今天又在他床上醒来,配上这平时可能寻常的关心,顿时变了味,让左岭一时有点心虚。

        “……挺好,”左岭尽量忽视他投过来的视线,眼睛一直盯着桌上的几道菜,有莲藕排骨,他最喜欢的菜。

        “还疼吗?”

        “现在不疼了。”

        “昨天去哪了?”梁寒身子往椅背后靠了靠,继续问,“喝成那样?”

        左岭开始一盒一盒揭开饭菜,掏出筷子递给他,眼神终于与他对视,示意他先吃,“见了几个之前圈内的同事。”

        她想到昨天张喻嚣张□□的挑衅,心下一沉,就想他这一辈子都不要再听到那样的话,就在星球里永远当他的小王子就好。

        “工作时间私自外出,偷懒了啊。”他调笑。

        “不算,”左岭低头轻笑,“也是为了工作。”

        “没发生什么事吗?”梁寒夹了块莲藕,咀嚼几口,漫不经心说,“回来说了好多胡话。”

        左岭霎时大脑铃声大作,她有些话其实记得,昨天情绪来了,憋了太久,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就怕脑子浆糊没分寸。

        “……没”她矢口否认,“就普通的朋友聚会而已,能发生什么事,没说什么话吓着你吧?”

        左岭问的小心翼翼。

        梁寒忽然低头笑了,摇摇头,认真的吃着饭,很久没回答。

        左岭此刻心被一根细绳提着,不得着落,小心翼翼打量他几眼,见他依然认真的吃着饭,心里刚松一口气以为没事时。

        他突然来了句,“也没什么话,就是一直念叨要放我出去。”

        梁寒停下筷子,抿了口水,眼睛噙了笑继续说:“难道我在你心里一直是只金丝雀?没有自由,纯靠主人投喂观赏的囚鸟?”

        左岭:“……”

        她就知道,醉酒的人脑子装的就是浆糊,理智全无,什么话都敢说!!!

        怎么可能,你可比金丝雀漂亮一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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