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通行腰牌
第二日晚膳时分,高战打发所有人下值并关门,然后悄悄打开了文渊阁的后门,从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手中接过了东西,放在环书苑中,熄灯离开,却发现大门又被谁打开了,他悄无声息地关上,往内一看,环书苑的烛火怎么点燃了,一进去却闻到一股茶香。
“你还在啊?”温娆的声音传来,高战脸色一变,“你怎么在这?”
“怎么了?我下值路过,正好碰上小安子,他说你还在,我就进来看一看,给你沏壶茶,谁知沏完发现你不在。”
“今日我还有事,你先回去。”高战压低声音,吹灭烛火,神色冷漠,他的态度忽变让温娆不知所措,有些难过。
“知道了。”
“阿娆。”见温娆失落地起身要走,高战又有些愧疚,“我改日再向你解释。”
“不必了,是我不请自来。”温娆赌气往门口走,本来是想过来和他讲讲今日编纂的进度,谁知是这种态度。
高战敏锐地感觉到有人闯入,一把拉过温娆躲到柱子后的角落。
“你干什……”温娆话未说完,便被高战捂住了嘴,示意她别出声,顺着他的眼神,温娆看到有一个蒙面人鬼鬼祟祟闯入,她惊讶地看着高战,高战放开捂住她的手,向她点点头表示宽心。
黑衣人在里面翻箱倒柜,“阁下这是在找什么?”李忱和韩朔从另一个角落出现,李忱问道。高战点亮了附近的烛台,瞬间,环书苑内灯火通明。
“是在找这个吗?”李忱晃了晃手中的圣旨,黑衣人意识到自己入了圈套,拔刀相向,高战护着温娆待在角落,脸上却毫无惧色,黑衣人不是李忱和韩朔的对手,很快败下阵来。
“你是何人?”韩朔剑指其喉,却见他眼神有异,随即倒地。
韩朔探了探他的脉搏,对着李忱摇了摇头,高战和温娆凑近,看着韩朔扯下他的面巾。李忱问道,“此人是谁,韩大将军可认得?”
“从未见过。我一直在宫中行走,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太监宫女,我全部见过,哪怕名字喊不上来,脸熟还是有的,从里没有见过此人。”
“韩大将军确定吗?”高战道。
“确定,我的任务就是负责皇宫大内的安全,认人是基本功。”韩朔拍着胸脯道。
高战相信他说的不会有差,这时李忱蹲下在他身上搜查,摸出了一块腰牌,温娆和高战对视了一眼,这和高战上次给她的腰牌类似,或者说和宫中众人的腰牌一致,只不过不同的人的出入权限不一致罢了。高战的腰牌是部分出入,宫中公用之地皆可出入,但是后宫及机要之地便不可,韩朔的权限更大些,除了后宫,任何地皆可行。而这块腰牌,“通行腰牌?”韩朔惊讶。
“通行腰牌是何意?”温娆问,也问出了李忱的疑惑。
高战答道,“腰牌使用是太子代掌朝政第二年施行的,宫中众人通行皆需凭借腰牌,各位手中的大抵只能去自己上值或者上朝必经之地,而通行腰牌,意指宫中任何地方皆可出入,包括后宫。”
“难怪每块腰牌的纹路都不尽相同。”
“所有腰牌权限都是太子亲自把关,绿绾姑娘着手分发的。”韩朔道。
“也就是说,通行腰牌在谁手里,太子殿下应当知道。”高战的话李忱表示认可。
“韩将军,还需要你帮一个忙。”李忱对韩朔道,在治吏司的一出戏还有今晚的瓮中捉鳖戏码,都少不了韩朔的配合。
“什么?”
“给他验个身。”说完,李忱就转身出去了,高战对着温娆说,“我们先出去。”验身这种事情,温娆一个女子就不便在场了。
“验个身你跑什么?一起看看啊。”韩朔对于李忱的行为有点纳闷,同为男子,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看的?
“什么?是个太监?”韩朔回去将今日之事回禀闻人启的时候,闻人启发出了和温娆一样的疑问,而验身结果出来的当下,李忱和高战看不出来是不惊讶还是冷静,倒没多大反应。
“是,但是我日日在宫中行走,并未见过此人。”韩朔在认人上的能力闻人启毫不怀疑,他说没见过那定是没见过。”
“身上除了腰牌,还有无其他线索?”
“没有。”
“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韩朔走了两步,又回头,“殿下你知道吗,那个李将军还挺有意思的。”闻人启被他的话引起兴趣,“他不敢给人验身,让我验的时候还出去了,都是大男人,这点都不好意思看。”韩朔说得自己哈哈大笑。
闻人启尴尬地咳了两句,“行了行了,先回去吧。”
“那殿下,我就先回去了啊。”
“绿绾,当年的通行腰牌共有几块?”
“四块。”
文渊阁
李忱和韩朔离开后,也带走了黑衣人的尸首,环书苑中只剩下温娆和高战,高战才发现刚刚因为他拉扯,温娆的手背刮过柱子,出血了,拒绝李忱说一道送郡主回王府的建议,把她留下来上药。温娆看着他盯着自己的伤口一言不发,愧疚地问,“我晚上是不是差点闯祸了?”
“没有,是我不好。”高战小心翼翼上着药,“我说过文渊阁你想来可以随时来,是我不好,有突发情况应该提早告诉你的。我刚才是太着急了,你又不会武功,万一在苑外就碰上了黑衣人怎么办,万一我们还没发现黑衣人就让你撞上了怎么办?……”
“那我就喊,高战救我。”温娆笑道,高战也笑了,道,“高战在。”
“是不是很疼?”高战上完药,还帮她温柔地吹了吹伤口。
温娆摇了摇头,“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和单家旧案有关是不是?”
“是。”高战也不想瞒她,打开了那道圣旨。
“无史官印?”
“嗯。”
“所以太子那日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
“应当是。”高战知道温娆想说什么。
“这是陛下的字吗?”温娆看着,像是又觉得不太像,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你任史官那几年应当没少见陛下的圣旨吧?”见温娆点点头,“你也难以确定这是陛下的字迹?太子也无法肯定。”
“因为陛下的字迹并不固定,甚至从他的字迹能得知他下笔时的心情,风格多变,以致于旁人难模仿、又极易仿冒。不过……”温娆的话引起了高战的注意,“我记得父王提过,他任史官那几年,元国的纸张发展极快,为了使元国纸张更替在历史上留下痕迹,记载圣旨的时候,几乎都会把纸张年份和特点摘录在内。”
“还有这事儿?我从来不知。”高战记史五年,倒从未注意这个。
“因为当时研制纸张的苏澈是我父王的好友,但是朝中对这些舞文弄墨之人不加重视,对纸张的变化也不屑一顾,我父王不忍心他一生心血默默无闻,便在史书中悄悄标注,这些琐碎之处陛下在核检时也不会注意。不过可能也帮不上忙,就算查出是那个年份的又如何,明知是也不一定能说明什么。”
李府之内,李忱拉着顾久安在院中练剑,“通行腰牌有几块?”
“我怎么会知道?”
“瑟隐阁无所不能,我这么个小问题你都解决不了?”李忱的剑突然甩过来,顾久安惊得急忙躲闪。
“我……这个事情连高战这个记史的都不知道,你问我?知道的人你不问。”顾久安一脸无辜。
“那史书你偷到了没?”
“……你让我堂堂瑟隐阁久公子去偷东西?”
“你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李忱翻了个白眼,收起了剑,嫌弃地说道,“你的无所不能呢?”
“无所不能不是这么个用法,我……”顾久安又被怼到语噎。
“指望不上你。”李忱挥挥手,就出去了。
“这……我……你去哪里啊?”顾久安碰到李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小姐……”卓桑、卓槐刚端来茶点,就见李忱往外走,“公子,你把小姐气跑了?”
“什么叫我气跑的?你们几个,不带这么偏心的啊。”
几日后的一个下午,李忱就收到高战的传信,他要外出一段时间,去查询圣旨纸张的来历,未查明之前不便细说,等回来面谈。
“小姐,高大人说了什么?”锦弋问道。
“他外出了,说去查纸张,可能是发现了什么。”
“奴婢听说温娆史官也向太子告假,秘密陪同高大人外出,她是燕王之女,会不会是有什么线索?”
“燕王为人正直,温娆史官也是个好的,他们一起外出,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发现,耐心等吧。”
“是。”
“阿宁最近怎么样?”李忱近日忙于查案,倒是把闻人宁给冷落了。
“小皇孙知道您今日要去陪他训练,开心的不得了,早早候在韩大将军那儿的校场了。”
“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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