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敏雅猛的起身拿起齐恒的酒碗, 一口将酒喝个干净。
下一秒酒杯呛的直咳嗽,齐恒一把夺过酒碗,皱着眉, 拍着后背等她缓过来。
教训的话还没说出口, 手腕就被细白的手指缠住。
“我不在乎你心里有谁, 不在乎名分,喜欢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只要你待我有一分的不同, 我就不会放弃。”
最初见面只是喜欢他的皮囊,因为很好看不是吗,因为他表现出的性格温和, 尊重, 能看到她的才华。
在每一次见面中, 她都加深对这个人的认识,他文武双全,谋略得当。
离的越近就越喜欢,因为他眸中总是泛起的冷淡和疏离, 因为他动作中的细致有礼。
宋敏雅出宫之后的生活并不是一帆风顺,在庄子上没人知道她的那些离奇的身份,只知道她是个能研究琉璃的姑娘。
一个身世不明, 能力未曾显露的漂亮姑娘免不了受到轻视,甚至是打压。
她一向顺风顺水, 就算在宫里过的那一段苦日子也很快就得到了皇后的赏识,还能离开紫禁城大展身手。
她根本还没经历过阴谋算计,她只是脑子聪明, 记得那些东西, 能研究出来不代表她能游刃有余的处理那些复杂的关系。
在琉璃还没研究出来的时候, 那些人看她的眼睛里满是轻蔑, 不满,觉得她是大小姐玩耍,可她有没有大小姐的身份。
因为这是皇上的庄子,甚至私底下,她偷听到丫鬟猜测她可能是皇上养在外面的玩物。
为什么不能进宫呢,当然是她身份有问题,猜测她是什么青楼出身。
尽管早就说了她是过来工坊主持,仍然有人说她是依靠男人做到的。
敏雅简直气得要死,她那里有什么依靠的男人,她要说有依靠那也是依靠女人,她靠的是皇后娘娘。
男人会嫉妒在自己上面的女人,瞧不起她们的能力,宋敏雅除了加快研究什么都做不了
是齐恒肃清了那些流言,他没有强制处罚说闲话的人,也没有下令不准议论。
他选择到庄子上看她,召集庄子上的管事,当面嘉奖了她的功劳,并且说,如今庄子上只有工坊是重中之重,
宋姑娘是工坊的领头人,你们要听从宋姑娘的一切安排。
管事们之前会瞧不起她,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了,因为有齐恒说的话,她就是那些管事的上司,谁敢说上司的小话呢。
琉璃研制成功的时候,齐恒肯定了她的一切努力。
有个管事的儿子动了歪心思,看出了她的潜力,于是就打算靠近。
醉醺醺的男人靠近她,伸手要摸她的后背。
敏雅害怕的躲开,明知道这个人是喝醉了,可她的体力根本无法反抗。
酒气熏的她想吐,她不是一个柔弱的姑娘,可是在这种时候就是恐惧的浑身冰冷。
周围又没有人能够帮忙,是齐恒察觉她出来的太久了,出来找她。
一脚将那个恶心的男人拆踹到,抽出马鞭直接抽在男人脸上。
脸色冰冷的像一块冰,打人时候那种暴力的气息让人害怕,可是这样的齐恒就是让她瞬间陷了进去,在他身边永远安心。
她扑到齐恒怀里,他没有拒绝而是摘下披风将她裹紧,才隔着披风抱住她。
只有手臂圈住她,手掌没有丝毫动作。
在他怀里,敏雅哭的狼狈,他伸出手将披风的兜帽给她盖住,没有哄她,也没有安慰。
但是他像一个依靠,一会不动摇的依靠。
比起他因为私情对她的帮助和照顾,只是因为自身的品性对她关照,这样的照顾更让人安心以及心动。
那个恶心的男人挨了几脚又被鞭子抽,酒立刻就醒了,哭叫着求饶。
其他管事也听见动静追了出来,男人的爹,那个管事还在辩解。
什么喝醉了,什么只是一时糊涂,什么那个男人是心里喜欢宋姑娘。
齐恒冷着的脸突然笑了,是讽刺的笑了。
“喝醉酒?喝醉酒的人冲动?”
“喝醉酒的人,怎么不来找爷闹事,怎么不去摸你爹,周围一圈的人,你那个都没碰,醉酒了,就来骚扰姑娘?”
齐恒难得话说的粗糙,到底是军营里的男人,平时文雅有礼,生气的时候那点子匪气就冒了出来,可叫敏雅来说,再没有比他更明事理的人了。
无论那个管事怎么请求,后齐恒还是下令将那个男人打了三十棍,管事也被牵连了。
齐恒没有提后面的处置,但是敏雅明白,齐恒的处置很妥当,妥当到那些人绝对不会再有机会接触她。
从那次之后,宋敏雅就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再次遇到这样好的一个男人。
既然喜欢,就不要顾及的那些小心思,就是要主动一些,端着姿态是绝对不行的。
在知道了齐恒的过去之后,她犹豫过,因为齐恒心里有人,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她。
但是皇后--------------/依一y?华/说的话让她明白了,齐恒不是对她无意,因为他躲了,他躲了才有机会。
她现在就要一个答案。
“只要你待我有一分的不同,我就不会放弃。”
她目光坚定,眼圈红的烫人,手腕上的纤细手指只需要一动就可以挣脱。
齐恒低头,注视着这纤白的手指,右手还放在姑娘的后背。
因为刚才她酒喝的急,又没有喝过这样烈的酒,于是被呛的直咳嗽。
他下意识的起身拍着她的后背,下意识的动作暴露了他的内心。
屋子里挂着精致的罩灯,昏黄的光涌动。
敏雅站在光下,倔强又坚定的姑娘,眼中全是他,朦胧美丽。
他的手腕被姑娘缠住,青筋显露的手背和纤细白嫩的手指凑在一起格外相配。
他身量高许多,低头正好看见姑娘的头顶,光在他脸侧。
贴着姑娘后背的右手垂了下来,放到了拉着他的这只白嫩的手上,脆弱又坚定的那只手。
干燥温暖的手掌笼罩在小手上,虚虚的盖着,然后缓慢而坚定的将她抚去。
敏雅抬头,不可置信的的看着他。
他就这样从光下,又退到了阴影里坐下,是心甘情愿在阴影里坐下的。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有又如何呢?”
“你应当知道我的那些过去,对你来说是过去,可是对我来说一直是现在,是时时刻刻正在进行的。”
“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对我表达爱慕的姑娘很多,其中值得我欣赏的也不少。”
“我确实对你有一丝欣赏,但是我这辈子绝不会跟第二个女人在一起。”
齐恒声音虽低,但是语气坚定,坚定的宋敏雅无法理解。
“为什么?”
为什么你欣赏我,却不能在一起,只要你愿意放开内心接受,有什么不可能。
“我心里的那个姑娘,是从幼年便相识的青梅竹马,她温柔又坚定,对着我的时候才有许多温柔以外的东西。”
“她喜欢吃甜食,牙齿又不好,别的姑娘在宴会上抢了她的风头,她表面大方,回来一定会跟我抱怨那个姑娘有多坏,她气的非要买个更好的簪子比过人家,我每个月那点月例银子多半都给了她,她在外人面前是温柔大方,唯独在我这可以肆无忌惮的表露坏心思。”
“这样一个表里不一的姑娘,在我上战场的时候等了我四年,她写了好多信,不能寄给我。”
“她说要等我回来,一起去买城北李家的糕点,她说每天都要拜佛,生怕她不够虔诚,神佛不肯庇佑我。”
“她说,原本还有很多坏心思,现在连跟人拌嘴都不敢了,被人讽刺了,回家赶紧念佛经,害怕她的坏心思被佛祖怪罪,她又说,等我回来了她才敢有坏心思,到时候我必须坚定的站在她那边。”
齐恒一直低着头,闷闷的说着话。
富敦想要说什么,最终只是张张嘴,到底没出声。
“我不是不想娶妻纳妾,我是不敢。”
“每个人都跟我说,舒兰在天之灵一定希望我能过的好。”
“我接受不了,我了解自己,就算不喜欢自己的妻子也一定会好好对她,然后呢,生儿育女,我会被打动,拥有让人羡慕的妻子和孩子,我在那样的生活里还能想起她几次。”
他喉间哽咽声明显,顿了顿了继续说下去,嘶哑的声音让富敦红了眼睛。
“暮去朝来,我该如何记得她呢,没有移情别恋也没有忘却过去,她就是消失在我的余生里了,这才是最可怕的。”
“谁都能忘,我不能忘,她是个坏姑娘,绝对不会喜欢我过的好。”
“每当有一个向我表达爱慕的姑娘出现,我就想,我该接受吗,若是消失的是我,我会希望舒兰接受别人吗?”
“我不会接受,我自私的希望她心里一直只有我,没有我在,她一定要孤身一人,她若是嫁给别人,那我就要祈祷她男人死的早。”
齐恒还是没有抬头,他就在阴影处坐着,脊背弯起,颈骨突起,双手搭在膝头,无力而苍白。
敏雅无声流泪,定定的看着他,一切希望都破碎。
富敦到底是亲弟弟,起身将敏雅带了出去。
吱呀一声,门关上了。
齐恒第一次这样将心中一切吐露。
喉咙里弥漫着铁锈的味道,上颚不知为何疼痛起来,舌尖发麻。
手掌在后颈用力摩擦着,掌心的茧子磨的皮肤发红,泛起刺痛。
耳鸣头痛,胸口闷的的发疼,那里都不舒服。
“一定是富敦那小子买的酒有问题。”他低声埋怨道
指尖用力揉搓眼皮,还是没能阻止迟来的眼泪。
富敦带着敏雅到外间坐下,没法安慰她。
沉默一会道:“他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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