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章04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发现我睡在赵瑞床上,昨晚的事情来不及细想,朦朦胧胧中我看见地铺上躺着的赵瑞眼圈发黑,我急忙摇醒赵瑞,“你是不是中毒了?怎么眼圈发黑?会不会死?要不要急救?”
赵瑞拿起枕头朝我扔过来。
“你才中毒,你死了我都活的好好的,昨晚你同事莫拉拿你手机给我打电话,说你喝酒喝太多了,我大半夜从被窝赶过去,又冒着寒风开车给你扛回来,他们都以为你喝醉了,我看你分明睡的跟猪一样,呼噜震天,我上辈子一定是菩萨,这辈子下凡给你超度来了,油费,我上个月加的油,这个月全花在这一晚了。”
赵瑞抬起脚,本想给我一个暴击,还没有落脚,我对着镜子一阵惨叫:“我脸上怎么这么多包?”
“昨天吃海鲜了?”
“没注意看菜单,一不小心吃了半口天妇罗,半口,半口而已。”说完,我又是一阵惨叫,从小到大我吃什么都不挑食,唯独对虾过敏。赵瑞幸灾乐祸挖苦道:“吃虾过敏就不要吃,看样子你昨晚是吃虾过敏了吧?”
我穿上赵瑞的棉衣慌忙走到社区医院买过敏药,身后跟着的赵瑞漫不经心,我们站在社区医院药房半天都没有药剂师上来帮忙,整间屋子只剩下小孩的哭闹声,我凑近门口一看,护士和医生正在给哭闹的小朋友输液,社区医院一般三四个工作人员值班,唯一的一个护士一个医生只顾着哄一个小孩,为了引起工作人员的注意,我抬高嗓音问了一遍:“请问,我想买过敏药,有没有药剂师?”
门内小孩的哭声始终掩盖着门外的呼喊,药房门口依然没有任何应答。
“要不,先把油费结了。”赵瑞瘫坐在药房长椅上,他左手把玩psp游戏,右手手掌摆出要钱的手势伸到我面前。
“真要我结油费是吧?”我朝着他的手掌狠狠一巴掌打下去,随即也瘫坐到长椅的另一边。
“我一本正经的脸还不够真?烦死了,赶紧结算油费。”
“平时我每个月请你客,还不够油费?吝啬鬼!”
“你要这么说,我大学每个月给你打水打饭教你个矮冬瓜打排球,跑腿费是不是钱?我要不是摄影工作室客户越来越少,我能跟你计算油费吗?我”赵瑞没有说完,药房突然冒出一个绿大褂齐刘海的年轻女士。齐刘海药剂师仰头咳嗽了几声,呼吸间嘴里还冒着热气,她对着我的症状看查了一番,随后严肃地问我:“吃什么过敏了?”
“虾,吃了小半口。”
“过敏症状多久了?”
“就是今早发现的。”
她麻利地从药铺旁的药柜里面翻找,没一会儿拿出一盒过敏药。
“我们等很久了。”我拿出钱包对着价格表开始翻找零钱。
“那没办法,我刚刚交接好班表,人手有限,你们多担待。”药剂师一边说一边给我的过敏药输入订单结算打包。
“我除了过敏还会不会有别的事情?最近总觉得头疼,还有点胃痛。”
“是不是喝酒喝的?”
我点头。
“那可能胃有点炎症,少喝酒多喝水多吃水果蔬菜,多注意休息均衡饮食。”
“有没有可能是不治之症,比如胃癌,胃癌中期,胃癌晚期?”赵瑞抬高嗓音一阵嬉笑。
“赵瑞,你肝癌你肠癌你脑癌,你才胃癌,你全家胃癌。”
“吵完了?过敏药要不要?要吵换个地方,这是医院,给病人看病的地方,莫名其妙。”
“她骂你莫名其妙。”
“她骂的是你!”
我们不好意思继续逗留药房,取走过敏药便搭乘地铁去公司。
赵瑞的摄影工作室开在我们公司背后的停车场附近,差不多只隔了一条马路的距离,也就是这一条马路,将两边写字楼的租金分割成了天与地的差异。赵瑞租的工作室二百来平,虽然不像我们公司这种昂贵地段,但每月入不敷出的收入也让租金成了不小的负担,另外他还有一个助理要发薪水,每个月的支出都需要精打细算。
下班之后我被赵瑞强拉硬揣到大马路上用发传单来偿还昨晚的油费,天气阴晴不定,传单发到一半就开始下小雨,我跟赵瑞都淋成了落汤鸡,我缩在棉大衣里面瑟瑟发抖,下班取车的同事见状后一个劲嬉笑打闹,莫拉姐帮忙定了一套摄影写真,一起的同事也跟着莫拉预定了一些亲子照。同事们闲谈间时不时打量赵瑞,打量完毕跟发现新大陆一般恍然大悟道:“我说这俊俏小哥看着那么眼熟,昨晚上就是你开车接走的小路哥吧?”
“我也有点印象,是不是来过我们公司?”
“昨天接莫拉姐电话的也是他。”我急不可耐想要给赵瑞推销莫拉,一个知性漂亮一个高大俊朗,光脑海中遐想就很合适,我鬼鬼祟祟地示意赵瑞上前搭讪,赵瑞根本不明白我的心思,他拿走我手里的传单若无其事跑到另一头揽客。
晚上,莫拉来到赵瑞工作室商议几个同事预定的拍照时间和风格喜好,我把赵瑞拉到一边想要再次穿针引线。
“你觉得莫拉姐怎么样?”
“你在说什么?什么怎么样?”赵瑞一头雾水,满脸都写着不耐烦。
“我是说,莫拉是你喜欢的类型吗?你要是喜欢莫拉,我给你们介绍,要是成了记得发红包。”我满心期待地望着莫拉那头,莫拉比我早来公司两年,工作上看起来有点苛刻,私底下截然相反温柔又大方。虽然比我们大三四岁,但光彩照人根本看不出来年龄。以前听同事说起莫拉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不过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我想赵瑞如果没问题了那么莫拉肯定也会愿意。
“你是不是太闲了?乱点鸳鸯谱有意思吗?”赵瑞总算洞悉了我的目的,但他并没有如预期般欣然接受,他裹紧围巾哈着热气朝我咳嗽了一声,如果那口热气再用力一点说不定会变成吐口水,我随即假意咳嗽也朝他吐了一口热气,咳嗽声音有些大,引得莫拉跑过来询问。我预感到这事儿可能没戏便不再自作多情自讨没趣。
商讨完毕已经是凌晨,莫拉执意让我陪她去取车,马路上北风呼啸,路边弥漫着烤红薯的香味,莫拉寻着香味找到烤红薯小摊,她买了两个烤红薯,转头递了一个给我。
“你没吃晚饭吗?”我不解地望着狼吞虎咽吃烤红薯的莫拉,莫拉擦干净嘴角的红薯糖浆,哈着热气回道:“吃过了,但是烤红薯太香了,你不喜欢吃吗?”
我掰开红薯大口大口吞咬,“喜欢啊,我也觉得很香。”
停车场昏暗阴冷空无一人,莫拉借着手机灯光摸索着皮包里的车钥匙,摸索了好几分钟都没找到,她一个人围着车子开始四下搜寻,几分钟过去又重新翻找皮包,一边翻找一边瑟瑟发抖,我不假思索脱下棉衣披到她身上,莫拉又赶忙把棉衣还给了我,并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你自己穿吧,你不是过敏症状还没好吗?你以后不想跟我出差就直说,你不说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情况,就比如昨晚,听你朋友说你那不是喝醉而是过敏了。”
“昨天可能是不小心吃到了虾,事先我也不知道,不过你一个人开车赶夜路也不安全,下次招个男助理,这样也比较安全。对了,你觉得赵瑞怎么样?”
“赵瑞?不错呀,挺好的。”
“要是进一步交往你觉得怎么样?”我小心翼翼试探。
“暂时没想法,我觉得一个人挺开心的,不过我倒是挺想去他工作室看他拍照,对了,你知道吗?我以前可当过平面模特呢,如果没进这个公司上班我都想自己弄一个摄影工作室,我觉得拍照比搞建筑好玩多了。”莫拉欢呼雀跃着说道,随即她从皮包拿出一串钥匙向我招手:“路小衫,快看,我找到车钥匙了!”
莫拉的声音刚落下,停车场外突然烟花绽放,我看了眼手机日历,新的一年又要结束了,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年。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一点,楼层灯光闪烁不定,屋内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老远就听见温歌跟大刘的对话。
“温歌,你这车票买的太早了点吧,不跟路小衫商量一下吗?”
“不用商量,买的太晚了我怕抢不到票。”
“那倒也是,不过,我觉得还是跟路小衫商量一下比较好。”
“别一直跟我提路小衫。”
“那你多带几件外套,天气太冷了,你看我,我实在太怕冷了,我穿了两件加绒的棉毛裤和毛衣。”
“我知道了,我已经把冬天的衣服全部放进去了。”
我一进门就看见温歌正在收拾东西,一起帮忙收拾的还有她公司同事大刘,大刘见我回家立马给我暗示,“温歌决定调到北京去工作了,你看着办。”
我抢走温歌手里的厚毛衣,大声质问:“你认真的?”
“嗯。”
气氛变得沉默。
大刘见状况不对,放下手里的琐碎转身溜之大吉。
我拿出抽屉里面好久没动的香烟,独自跑到阳台一根接一根猛抽。楼下灯火通明,不远处还有正在吃棉花糖的小孩,小孩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看上去是一家三口。凌晨的校门外,依然有张牙舞爪的学生男女在晃悠,他们仰着年轻的面孔在沿街店铺肆意穿梭,像是在搜寻夜宵,又像是在谈情说爱。
天气预报说这几天会下雪,大雪将至的夜晚,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明明有厚棉被包裹,但被窝里面的我们却如同陌生人一般冰冷。我缓慢摊开手掌尝试侧身搂住温歌,温歌转身立刻推开我;我又转过去狠狠亲了温歌,温歌挣脱后给我甩了一耳光。我们两个人背对背谁也没有说话,窗外北风呼啸,屋内是无声的静默,还有各自找不出节奏的呼吸声。
十分钟过后,温格打破平静,“我们分手吧。”话音落下,我紧闭眼睛,随即装作呼吸深沉打呼噜的模样,企图以此结束温歌的对话。
屋内恢复到沉默不语的模样,温格开始辗转反侧。
“装睡有什么意义?”
我没有回应,耳边只有一深一浅的呼吸声,棉被将我们隔成不再交集的平行线。
“我准备回北京工作。”
“我们明天就去领证。”
温歌没有回应,只是转身背对着我。
“你根本就不想跟我结婚,为什么每次都随口扔出那句话又随意的遗忘?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望着床头窗户玻璃外投射的路灯,北风呼啸,路灯被吹的一闪一跳,路灯头顶是一排缠绕的线路,小时候爷爷说这是电线,事实上我到现在也没有捋清楚那些电线是否混合了其他线路,就像我搞不清楚大学里那个爱笑的女孩为何变得如此难懂。
恍惚间,窗外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听起来雨下的很大,雨滴拍打着窗户,窗户玻璃抖动的异常厉害,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寒冷,雨声混合着寒风,好像要将这夜晚吞噬才罢休。
我翻开被窝,平静地走入客厅,又转身跑到厨房,我从冰箱左右翻找,只找到几厅夏季时分购入的可乐,然后一厅接一厅蒙头大喝,喝完立马躺在沙发上使劲用力地想要睡着。一个小时后我开始一趟接一趟拉肚子,我从垃圾桶翻找出被我喝光的可乐罐子,仔细一看,居然过期了,我跑到药箱旁左右搜寻却始终找不到止泻药。
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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