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二十三章几经回首（1）

帝辛睁开眼，他扫视了四周一圈，是偏殿。今天是什么日子？他在这儿干什么？正当他感到头疼时，一个内侍走进来道，“大王，三位王子都在殿外等您呢。”

        “嗯。”他应了一声，又觉得不对劲。三位王子？他记得他只有两个儿子。

        帝辛满心困惑地来到殿外。偏殿外是一片草地，草地上确有三个孩子在嬉闹，年纪大一些的是郊儿，大概有五岁了，小一些的是洪儿，也有三岁。还有一个孩子，怎么还有一个孩子。帝辛走近了一些，细看之下不禁后退了一步，哪里是个孩子，那黑乎乎一团不知是个什么鬼影子。他握紧了轩辕剑，眼角余光看到不远处高高耸立的宫阙。他侧头看去，鹿台！

        不对，郊儿小时候哪里来的鹿台。他忽然想起来了，这是梦境，他在找妲己。他不再理会眼前这几个孩子，直径向鹿台赶去。

        他登上鹿台，果然看见了妲己。可他不但看见了妲己，还看见了姜子牙和他自己，还有地上那些化成了灰的妖怪。这是鹿台请仙那天。他来时，正看见妲己被捅那一剑。她一步步从剑锋上退出去，回身要找姜子牙算账。只见她抬手劈出一掌，鹿台的一角应声断裂。

        帝辛跑过去拉她，却扑了个空，什么都没碰着。他回过头，仍旧看见苏妲己红了眼珠子去诱惑姜子牙。这里是梦境，这些都是影子。

        于是那天发生的事一遍遍重演，他看着妲己在鹿台上骗人，看着她杀了黄滢萱，再看着她被捅一剑然后和姜子牙动手，最后从天上掉下来，化作一缕烟飞走了。他尝试了许多遍去阻止，然而影子只是影子。

        最后他坐在石阶上回想申公豹的话——找到梦境的出口。可苏妲己的梦来来回回都在这一天，她走出不来，他也改变不了。

        妲己再一次从天上摔下来，他想去接她，那影子从两手之间穿过。她落在鹿台的砖石上，一双眼睛直直看着天穹，“如果再做一次人，真想知道什么是爱。”

        帝辛来到她身边，伸手去盖那双眼睛，却碰到了一滴眼泪。他去看自己的手指，的确是眼泪，粘在手上，湿湿凉凉的。这是梦里的幻影，怎么会有眼泪。他正不解，周围景象开始模糊起来，宫阙楼台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凉的山石地，此处是个山丘。帝辛猜想，现在大概是申公豹说的里境了。

        他在山上走着，不时有风刮着沙石树叶扫过。不知过了多久，他远远地看见一个白点。他快步往那边走，由远及近，终于看清那是只白狐狸。他跑过去，边跑边喊，“妲己——”

        他曾以为天下的狐狸都长一个样，一身白绒毛，一双眼睛含着忧伤水雾，好奇地盯着他看。他在朝歌城外的三个月里，时常想到那双眼睛，而每每想到都伴随着一阵不适。他不忍杀一狐妖，那狐妖却为祸乱江山而来。所有乖巧可爱都是假的，她骗了他那么多年。思及此，他恨不能再捅那妖精一刀，而想到她已经死在鹿台上，心中又觉得难过。

        在雉鸡精拎着一只狐狸走进来的那天早上，这种感情几乎达到了顶峰。他心里压着一块石头，快踹不上气来了。狐狸，又是狐狸。他看了那狐狸一眼，果然都长得差不多。要扒了皮做围脖是吧，他打算应允了就算了，再也不去管狐狸的事。后来他把白狐狸抱在怀里，挺小一只。要是掐死，应该很容易。他这么一想，一只手就放在了松软的毛上。狐狸毛连着温暖的身体，它趴在他怀里，垂下来的长尾巴晃来晃去。帝辛的心里涌起一阵异样，有什么东西顺着心口往眼眶蔓延。他的手顺了两把狐狸毛就放下了。算了吧，死了就更难过了。

        在宫里那几天，白狐狸蜷缩成一团窝在他腿上，脑袋也深深埋起来，无论他怎么顺毛都不搭理。有一回他用手指戳了戳它露出来的内侧毛，小狐狸发出“哼”一般的嘤咛声，好像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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