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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散心


  
天色大亮,光芒透过窗子洒进屋。
清风徐来,岁月静好。
书房里,这年不过十二的书童站在房门前,稚嫩的脸蛋上写满了震惊,一路小跑到窗边,见太阳也未从西边出来,小声嘀咕真是吴家祖坟冒了青烟,可喜可贺!
念叨自己跟在少爷屁股后面收拾书房也有四个年头了,什么样的脏乱场面他都见过,可今日的书房哪里又跟脏乱扯上关系?
书籍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书架之上,地上不见一粒灰尘不说,干净能反出光来!
娘嘞!
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看是不是做梦。
在书房门前来回踱步的书童,越想越心惊,是不是少爷觉得自己跟在他身边是个麻烦,想用这个办法来赶他走?还是他发现自己每次都会忍不住跑出书房求小莲姐姐给自己开个小灶不跟他说?
一脸忧伤的书童站在书房前,年不过十二的他,觉得窗外鸟啼嘈杂了。
暗骂自己这张贪恋食物的嘴,书童三步并两步的朝书房下面走去。
心中盘算着离找小莲姐姐取早饭的时辰还有些时候,现在自己赶紧去找小莲姐姐给开个小灶,让少爷也多吃点,说不定他一高兴,就不赶自己走了!
敲定主意的书童赶忙下楼,别见他岁数不大,可这一转眼的功夫也是到了书房的一层。
娴熟开门,书童没有立马走出书房,站在原地,对眼前的一身紫衣眨了眨眼睛。
书童对这身紫衣有印象,记得是昨天与妙儿姐姐比武来着。
他来这边干什么?书童不解。
同样疑惑的,还有紫衣主人,大玄二皇子玄通。
自己本想趁早偷偷溜进书房,与昨夜坐在书房窗前的白衣男子说道说道。
可他刚到书房门前,这大门却被里头的书童抢先一步打开。
心里有些没底,玄通挑了挑眉,吴家少爷可是能耐,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给猜个清楚。
二皇子心中对吴忧多了一分兴趣。
黄前辈昨夜晚出探访很晚才归,问他去拜访何人,闭口不说。
仿佛拨开云雾见青天,玄通嘴角掠过一抹笑,自己第一次见黄前辈对一个晚辈咬牙切齿,嚷着每夜都要去书房讨教讨教,现在想来,昨夜站在书房楼上偷听的,定是吴家少爷了。
“吴少爷已在楼上久等了吧?”玄通罕见率先开口,淡淡朝书童问道,居高临下态度让人退而远之。
书童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刚想开口说些啥,又见紫衣男子脸色虽平淡,可气势实在吓人,他只得哑然,连连点头。
玄通轻轻嗯了声,大步朝楼梯走去。
只觉得有阵猛风扑面而过,书童闭上眼,刚庆幸这紫衣男人不继续找他麻烦,谁知刚朝门口走几步,紫衣男子又将他给喊住。
书童很不情愿的转头,只听玄通询问吴少爷在哪一层等候,书童又愣在原地。
心想这人长得凶神恶煞的,恐不是来找少爷麻烦的,他顿时有点气愤了!
昨个没跟大小姐打够,今早又来找少爷麻烦?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什么阿猫阿狗也配和少爷打架?
清澈眸子转了转,书童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个戴罪立功好机会!
一想到又能跟在少爷屁股后面捡书的书童,突然觉得紫衣男子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块板上钉钉的肥肉呀!
朝书房里的紫衣男子和善笑笑,书童丢下一句不知道,自个找去吧!随后迈开小腿,化作一缕白芒,消失在原地。
见书童仿佛逃跑似的步伐,玄通也是傻了眼,愣愣呆在原地。
抬头打量这书房上下,二皇子殿下面露难色。
万丈高楼,难道要他一间一间的找吗?
玄通苦涩一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道理他自然懂得,可人人都知道吴家大少爷是个傻子,自己现在被一个傻子身边的孩童给戏弄一番,这要是传出去,贵为皇子的他岂不是让人笑话?
从小到大,哪怕是走江湖都有人暗自保护的皇子,今日端着耐心,一步一楼梯的朝书房上层走去。
阵阵脚步声时不时回荡在空荡荡书房里,玄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爬楼梯爬了多久,敲了多少道紧闭房门。
只是当他站在自己都不记得多少层书房门前,又瞧见书房里长发秀颜,白衣成画的吴忧时,原先怒气顷刻间烟消云散。
剑眉入鬓,凤眼生威,形貌潇洒,美词气!
书房大门正开,玄通大步流星走进房门,看着眼前端坐、神情自然的俊美男子,他不失皇家优雅,开口道:“虽然素未谋面,但是听过你的传闻,胜过千言万语。”
吴忧同样起身,微微躬身,淡淡问:“殿下为何来者?难道是家国不容?”
“吴少爷为何躲进书房十年,难道也是家国不容?”玄通没想到吴忧会这么开门见山,停顿片刻,反问道。
吴忧不语。
紫衣随窗外风摆,玄通在书房踱步,咚咚脚步声,好似两人心跳,不顾吴忧有无回答,二皇子继续道:“我曾听人说过,在井底的蛙只能看到狭小天空,身在如此狭窄书房,又怎能做得了大事?”
“有人没见过波澜云烟万里升起,只觉得小家炊烟最为壮观,”吴忧坐下,俊美容颜上有丝丝笑意浮现,看向窗外的枯枝败叶,他说:“而有些人,通过天上一颗明星,就可知浩瀚宇宙。”
“所以,”玄通停下脚步,看向吴忧,“你是后者?”
吴忧一笑置之,收回目光,他说:“百兵之君,庄论天下三剑,开万里江河,我曾经也用剑。”
“现在为何不练,难道有愧于心?”玄通目光深邃,皇宫龙气拔地而起,夺目绚丽。
吴忧眉眼垂垂,年轻脸庞,尽是老气,不回,又起身,伸不出,他道:“殿下请坐。”
玄通含笑一哼,放下身段,给足吴忧面子。
见玄通落座,吴忧小声说:“都说人越老越精明,我能看出来,这府里上下又不知道有多少人心里早就跟明镜似的?殿下在江湖中走过一段,应该知道这些早就成精的老货们可个个都有个通透眼睛,就算是开慧眼的宗师在他们面前玩人心都得小心,只是现在大伙按兵不动只是他们与我一样,想不明白。”
窗外晨光透过窗户洒进里屋,不偏不倚照到玄通身上。
“想不通什么?”玄通随口问道。
吴忧眯了眯眼,双手抚在座椅上,他说:“你来凉州是浪费时间,皇子争权,不离本营,布局天下,不应该如此儿戏。”
“听你这话,你是在教训我?”玄通皱了皱眉,眼前这个清丽俊秀男子,奈何他生气,也是忍不住称赞一句,俊儿郎。
吴忧摇摇头,打趣道:“我还没资格教训殿下。不过殿下也别高兴,我不教训,自然有人教训,这是殿下应该经历的。
“上一代是你京城那位一上朝就指着主子骂的大玄从二品左仆射,也是那一代第一位一步入圣的吕青衣,想来那时现居京城主子还小,你回去可以跟当今圣上闲聊时唠唠。
“以前我就在想,这吕青衣要是没有这张嘴,他是否能走到更高的位置。”
“吕公我不便多说,也当你刚才的猜测全是童言无忌。”玄通想起那位左仆射,吕青衣。
父皇至今还时不时念叨一下。
时常说起不是因为他才华出众,而是这个吕青衣给父皇留下深刻的童年阴影。那年花开月圆,吕青衣当了太傅,生来傲气的他,好似就看皇家人不顺眼。逮到一个机会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以至于自己父皇上位时还担惊受怕。
万幸的是,在自己父皇登基的前一天,老仆射终于修成正果,一步入圣离了朝廷。听皇宫里的下人说,那天登基之时,父皇是龙颜大悦,脸上有说不出的愉悦之感。
吴忧注意到门外端着碗筷等候的书童,狡黠一笑,道:“殿下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玄通一愣,大笑一声,神态认真,又显无奈:“我只是心烦,出门散散心罢了。”  
窗外,微风乍起,拂过两人脸颊,也吹落那一片挂在枝头上的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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