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白霈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直到电话对面的人再次重复了一句才回过神来。
“姐，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快把你的微博消息撤了。”
“撤了？”
白小甜语气有些愤然，“没错，姐你知道吗？你这篇微博给哥哥造成了多么大的困扰。”
白霈愕然。
刚想训斥对方两句，但看见咖啡厅门口进来了名女子，对方身上挂着的工作牌表明那正是她等的人。
“小甜，我先不和你说了，我约的记者到了，结束后再给你打电话。”
一听见“记者”这个词汇，白小甜那边更像是疯了一样尖叫道：“白霈我警告你不要乱说——”
白霈皱着眉将电话挂断，调整为了静音。起身招呼着门口的女性落座。
“陈记者是吧？快请坐。”
女子和她握了下手，娓娓道：“白小姐你好，真没想到你能接受我们的采访。”
从她那天发布微博消息起，她的私信和评论就像是爆炸了一样。数不清的骂声夹杂着支持声，分不清到底起了正面还是负面的效果。
而在一众没有营养的私信中，白霈发现了对面女子发来的私信，一家娱乐新闻的记者，想约她出来当面做个笔访。
那家娱乐新闻她有听过，虽然算不上是国内最大型的期刊，但也是耳熟能详的。这种采访她肯定想也不用想也接受了。
将录音笔开启后，记者开始按照提纲对白霈进行了采访。所问的问题，无非都是围绕莫小天事件发生的前后来谈的。白霈有心理准备，回答起来也还算顺利。
“白小姐，你发布那篇微博之后，许多网友说你过河拆桥、对合作伙伴率先倒戈，也有很多人说你真性情、很有魄力，你怎么看？”
白霈丝毫不拘谨，想到什么说什么。完全没有因为是采访就端着、作着，她也不想得到那样的效果。
“我与莫小天之间只有公司安排的合作关系，甚至在歌曲发行之前我们连面都没见过。但就因为合作关系，许多人找到我问是不是我也是纵容者、被害者的一员，是不是已经到这个份上了还要包庇他。我只想通过那篇微博表明，我，并不是他时间管理中的一员。”
“也就是说您作为纯粹的新人出道，是没有得到莫小天在事业上的任何帮助，私下不存在任何的利益输送吗？”记者的言语有些犀利。
“没错。”
“那好，白小姐，我们还有些问题想问下您……”
本来只预约了半个小时的采访，却足足谈了一个半小时。随着整个采访快要结束，白霈伸了个懒腰。
“姐。”
白霈听到一声呼唤，眼神往身后一瞥，果然看见白小甜正直直地站在她卡座后方。
“小甜？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白小甜舞了下手机嘴角嘲讽道：“姐你可别忘了，现在你可是‘明星’，哪里都是眼线。”
白霈拉过白小甜道，“采访还没结束，你先到旁边坐会儿，等会我们再说。”
“不行，我当着记者的面就要和你说清楚。”白小甜语气笃定，不容拒绝。
白霈眉头微微皱起来，她感觉白小甜的情绪有些不对。
记者仿佛也看出了气场的微妙，起身道：“要不你们先谈，我去个洗手间。”
白霈和记者道了个歉，一把将白小甜拉了过来。
“是不是莫小天叫你来找我的？你们果然还有联系。”
白小甜攥着她的手腕道：“姐你不要那么狠毒好吗？哥哥已经知道错了，你为何还要落井下石。”
“白小甜！”白霈撩起对方的手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莫小天是什么样的人你在网络上还没看够吗？视频、音频、还有那油腻到让人呕吐的聊天记录，要我翻给你看？”
“哥哥不是这样的人，我只相信我亲眼所见的，”白小甜摇着头眼神有些躲闪，“那些都是假的，都是伪造的。姐你快出面帮哥哥证明一下，那些都是假的，是假的！”
“不管是真是假，与你有什么关系？白小甜你冷静一下，他只是一个活在你幻想中的男偶像人设而已。”白霈摇着对方的肩膀，想让对方清醒一点。但显然，并没有起到作用。
“不，我爱哥哥，哥哥就是我的全部，”白小甜撕扯着白霈的手袖口，“白霈你果然就像妈说的一样，歹毒、养不熟，永远不肯为家里做一点事。”
“白小甜你是不是有病。”
白霈看着对方那有些疯癫的模样，言语开始变得有些冰冷。
家？那是她的家吗？
她和白小甜的姐妹关系本来就形同虚设，从小就因为白小甜受过不少的罪，顶过不知道多少包。但她还是想极力最好一个当姐姐的模样，白小甜年龄还小，犯了错还可以原谅。
但那也是有容忍度的。
她不想白小甜走赵椿的路子。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成为长姐如母的模样，教导白小甜正确的价值观，但此时，对方是听不进话了。
“赵椿可以说我无情，但你不行。”
白霈看着对方的眼睛，扬起下巴道：“你六岁时，因为贪玩弄碎了妈那昂贵的化妆品盒子，是我护着你，挨了板子三天没下到床。你十二岁时，与高年级的学长谈恋爱被抓，是我装作是你挨下了处分，差点被退学。你十六岁时，意外怀孕求助于我，是我用当年大二报名的学费带你去医院做的手术，为此休学了一整年。”
“白霈你别把那些陈年旧账拿出来显摆了，就这一次，你帮不帮？”白小甜根本听不进去。
此时白小甜的表情，像极了赵椿。那嘴角勾画着的，是对于她的不屑和嘲弄。仿佛她就是个可以被无情压榨的海绵，压榨完所有的利用价值就是全部的存在意义。
“白小甜，你可以走了。”白霈声音有些淡漠。
但让白小甜听了，却快要窒息。
“好，好，”白小甜眼神嘲弄地看着她，“白霈你记着。我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你那沙发床给烧了，永远别回家了，白霈。”
说完转头出了咖啡厅，气势汹汹的朝着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她这样子，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但白霈已经不在乎了。
白小甜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是时候为自己的行为负一次责任了。
那个只有在客厅中有半张床属于她的家，不用白小甜说，她也不会回去了。那里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家的感觉，不过是一处充满着不好回忆的地点罢了。
坐在卡座上的白霈眼神有些失焦，直到记者又重新坐回卡座上才回过了神。
“回来了？不好意思哈。”
“没事，”记者收拾着桌面上的笔记本，“我们这边也差不多了，那感谢您的配合白小姐，我们会写出一篇不偏不倚的报道的。再见。”
“再见。”
从咖啡店出来，白霈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收拾了下准备去公司里面继续上课。
这几天的事件下来，让她已经不适合在公司里出现了。但她现在更加不能让自己闲下来，怕闲下来之后反而胡思乱想。
可她还是小瞧了她所带来的热度。
刚进公司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就像是锁在她身上一样，仿佛成为了全公司的焦点。
她知道，此时的形势并不全是因为她在微博上发声的缘故。更多的，还是她作为一个新人，没有遵守公司的决定，擅自行为而导致的瞩目。所有人都想知道，白霈这位注定要被雪藏的艺人还出现在公司是想干什么。
难不成还要闹上一会不成？
可惜，并没有让他们如愿。
而等她进入声乐课教室时，原本还嘈杂的教室在她进来的一瞬间，立马就安静了下来。大家面面相窥，一时间竟然连窃窃私语都忘了。就连老师，都尴尬得咳嗽了几声。
还是桃枝率先跑到她身边，用眼神询问着最近状况。
“我还以为是谁呢，”有些刻薄的声音响起，“原来是帮着对家诋毁自家公司艺人的白霈啊，刚出道就大名鼎鼎，让我们这些练习生好羡慕啊。”
高个子女子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很，让白霈听了有些耳熟，不正是上次找她麻烦那几个练习生吗？
看来，这次她们以为又找到机会了。
老师连忙咳嗽了声，准备继续开始讲课，将那名女子的声音掩盖过去。
“那个谁。”
白霈的音量有些高昂，一下子就掩过了老师的声音。
“帮着对家诋毁自家艺人？你确定？”
“我有名字，叫……”高个子女生作为这里最资深的练习生，居然被用“那个谁”指代，简直是气到爆炸。
如果按资排辈来说的话，白霈可比她整整晚了5年进入公司。如果在韩国的话，对方还要称呼她一声前辈。
可此时，对方那嚣张的模样，让她忍不住咬下牙龈。白霈仗着出道歌手的身份，竟然敢这样和她说话。她在公司里的人脉，可不是白霈这个新人能比的。
“随便吧，”白霈朝着她微微扬起了下巴，“我只想告诉你，莫小天虽然是自家艺人，但人渣仍然是人渣。”
高个子女生笑道：“新来的就是新来的，连点规矩都不懂。不听从公司的决定，擅自发表言论引起严重后果的，会有什么后果？”
旁边的人立马附和道：“雪藏呗。”
“没错，雪藏，”高个子女生笑道：“好好珍惜你出道的这两天吧，这才刚出道就被雪藏，那可真是史无前例啊。出道歌手有什么了不起，被雪藏了不还是连我们这些练习生都不如？”
说完继续道：“小天这种新生代小生，公司本来还想捞一把。你这倒好，直接把对方推进洞底，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白霈本来不想和对方一直纠缠的，但对方一再强调莫小天这三个字。刚才在咖啡厅里与白小甜才因为这吵过一架，此时她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三个字，脾气瞬间就上来了。
“小天、小天叫的这么亲切，难不成你也是时间管理大师中的一员？等下，我翻下微博是不是把你给看漏了。”
高个子女生眼神慌乱的躲闪了下。
白霈继续道：“抱歉，我忘了，曝光出来的只有出道艺人。你这种没热度没流量的留级练习生，可还上不了爆料贴。”
“你别胡说，练习生怎么啦？你瞧不起我们练习生？”高个子女生像是找到了白霈话语里的漏洞，想要拉拢全场练习生的立场，曲解对方的话。
“我们练习生才是有无限可能，是天音的未来。就算练习生也比你好吧，即将被雪藏的过气艺人。”
“你误会我了，我不是瞧不起练习生，”白霈口中略微带着笑意，转言道：“我只是瞧不起你这种练习生。”
“长期霸占公司资源，永远拿不到出道位。要天赋没天赋，要努力不够努力。资深练习生？亏你还说得出口。”
“你仔细算一算，比你后来的出道了多少艺人。来天音多少年了？五年有了吧？一直出不了道你以为为什么？以为是无限可能在等着你吗？姐姐，你都是二十七八练习生了，看清点现实吧。”
白霈的话狠狠地在高个子女生心上撒了把盐，顿时被气得有些说不出话。
她想反驳，但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对方说得的确也是事实，每年她都要和这些十七□□的练习生一起抢夺出道位。时间久了，她已经从期待转为了平常心。
她甚至已经谈起了恋爱，公司虽然禁止练习生谈恋爱，但她要是再这样遵守规则下去，那她可就要竹篮打水，最后什么都只能捞得一场空了。
“白霈，你……你……看我们谁能熬得过谁。”
高个子女生像是被点燃起了斗志，她本来已经在出道路上佛系了。但白霈的话像是撕开了她最后的遮羞布，今年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得到出道位。
可惜白霈并不打算同她熬下去。
“抱歉，咱们本就不是一个起跑线，不存在熬与不熬的。我的起点，不过只是你永远达不到的终点罢了。老师，请继续吧。”
回过神来的老师这才重新在黑板上对着音符讲授了起来，课堂里前所未有的安静，只有白霈时不时的举手起来回答问题，跟个没事人一样。
等下了课，桃枝才拉上白霈细细询问最近的情况。听了发生的事情，不由有些感叹。
“白霈，你太厉害了，奴家要是能成为你这样的女生就好了。”
“别打趣我了，”白霈敲了下桃枝的额头，“对了，你上次说的古风女团名额怎么样，拿到了吗？”
像是提起了桃枝的开心事，两个梨涡藏都藏不住，抿着嘴笑了起来。
“真拿到了啊？太棒了。”
桃枝笑吟：“还没最终定下来呢，我通过你的事情总算是知道了。只要没有最终火起来的那一天，什么变数都有可能发生。”
“哟，变数？你词汇量涨得还挺快嘛，”白霈笑道，“走，下楼去，边走边说。”
“恩。”
桃枝看着白霈走在前方的背影，眼睛有些憧憬。
她说的想要成为白霈那样的女生是真的。她的一生唯唯诺诺，受过不少的欺负和压迫。如果是白霈的话，说不定她的人生完全不一样了。
不过，见到白霈是这样的性格她也就完全放心了。
上次蔺冈出现在天音大楼里，和白霈打了招呼，再加上她初看白霈就觉得眼熟，让她好生担心了会儿。
但这下她的顾虑全然消失了。
白霈与胡采儿不论性格还是气质都完全不一样，那是她亲自接触过胡采儿最为亲近的朋友、师门后研究出的。所以，根本不会是蔺冈喜欢的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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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要两天，娱乐新闻那边就有了动作。白霈很快就在对方发来的网址链接中看到了上次在咖啡厅的那篇报道。
【莫小天事件坐实，姐妹为其决裂】
光是看到这个标题，白霈就差点将喝进嘴里的水给喷出来。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和说好的不一样。
快速打开网页，迅速浏览了下报道内容。
关于莫小天事件的采访提及得很少。而更多的，反而是大篇幅的对白霈和白小甜之间谈话的分析。
看见自己口中说出的话逐字逐句出现在电脑屏幕上，白霈手指有些微微颤动。
录音笔？
那娱乐记者去洗手间的时候录音笔还放在桌上，竟然是被对方全部写进了报道里？
初次照面还觉得对方很有专业素养，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人。这真是……真是……太娱乐记者了。
翻看了下评论。
【莫小天这下坐实了，连白霈的妹妹素人都不放过，真不愧是端水大师。】
【不过这妹妹也太可恶了吧，有这样欺负姐姐的？打胎还让姐姐休学一年。】
【白霈的原生家庭也太苦了吧。】
【这种妹妹，搁我家里真是不知道要气哭父母多少次。】
【沙发床？白霈在自己家连房间都没有吗？】
【这妹妹真是和莫小天绝配，在一起吧别出来祸害人了。】
果然，细扒之下又在贴吧、人人等地方扒出了更多关于白小甜的黑料，而白霈的粉丝速度继上一次莫小天推荐之后，又再次迎来了飞速上涨。
甚至，连粉丝团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组建了。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粉丝团以“玉佩”为名开始了活动。
粉丝团的口号是，白霈的前半生过得太惹人心疼了，她们要把她像玉佩一样呵护起来，从今往后，她们就是白霈的家。
当天晚上，白霈又发了一条微博。
大概意思是请大家不要在扒妹妹的黑料了，她只是个普通人，不希望被打扰。当然，更关键的是，她在无意之中透露出她与妹妹那一家不是亲生的事实。
顿时，又是在评论区吵开了锅。
【谢天谢地不是亲生的。】
【怪不得这样对姐姐。】
【防后妈、后爸，更要防后妹啊。】
白霈读了几个高赞评论，将电脑彻底合上了。
那句茶言茶语的微博当然是王菲儿教她发的。还别说，真能激起“玉佩”们的同情心，恨不得亲手撕了白霈的后妈自己上位。
如果不是在粉丝团两个团长的位置上，看见了王菲儿的马甲，白霈差点就感动到哭了。
当然，事情远远没有这样结束。
第二天，更为爆炸的消息继续出现了。
热搜第一名上，高高挂着的，居然正是她的名字。
【明良俊白霈】
明良俊？他的名字怎么会和她出现在一起。难不成是上次吃烧烤时被路人偷拍了？被曝光到了网上？
但那种花边新闻，明良俊一年不知道眼生产多少，再怎么火热也上不了热搜第一啊。
点开标题一看，一则视频映入白霈的眼中。
视频之中，正是她光着脚丫，把耳机挂在脖颈之上，身边站着明良俊在录音棚录制歌曲时的模样。
“这……怎么会有视频？”
白霈有些愣神。
她当时可记得，录音棚里面可没几个人，大家都忙着做自己的事情，怎么会得闲录制视频？
不过，当时棚里还有个人。
苏爽。
但怎么看，对方也不像是帮她送上热搜第一的人啊。白霈很疑惑，怎么也想不明白。
随着这段视频接近尾声，明良俊和白霈那近乎一绝的和声融为一体，激昂的饶舌和空灵的假声相辅相成，交错在她的耳里。
这段音乐，因为是手机录制，收音效果其实并不算好。而且还没有“百万调音师”的鬼斧神工，完全是原生态的作品。
但就是这样一个作品，让粉圈几乎疯狂。
【哇，这一听才知道莫小天原来唱的是什么鬼啊，完全把白霈小姐姐的光芒给掩埋了。】
【明良俊无敌了，这颜、这音、这唱功，太a了。】
【跪求录音室版本，我要单曲循环。】
【白霈小姐姐到底是何方神圣，初版竟然是和明良俊合唱的。】
她到底是何方神圣，就是白霈自己也想知道。莫名其妙被推上热搜，虽然是正面的，但还是有些让人惶恐。
苏爽，对方到底是为何会帮她？录音棚是严格禁止录像的。而这段视频泄露出来，很快就会查到苏爽的身上，对方不可能冒险帮她做嫁衣的。
到底是谁在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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