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随着一群人的离开，整个门厅像是又重新恢复了热闹，王菲儿才抬起头梳理了下微卷的头发。
“有吗？不会吧，他那座巨峰我可高攀不上。”
“咳咳，”樊姐咳嗽一声，重新将白霈的简历收进手中的文件夹中，“白霈，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到了，你先回家等电话，我像上级汇报一下。不过放心，你条件不错，又有王菲儿极力引荐，基本没问题的。”
“好的，谢谢您，樊姐。”
白霈连忙拉上王菲儿的手，和对方相视一笑，激动得与樊姐道谢。只要有份工作，就能支撑她在这座食人不吐骨头的城市活下去。
“没事，不客气——”樊姐的话还没说完，一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子匆匆跑了过来，低声在她耳边说着什么。
樊姐瞧见对方的模样，顿时变得有些恭敬，连声答应几声。直到对方离开，才将有些弯下的腰直起来，重新将视线放回面前的两人上，不过看着白霈的眼神稍微有些变化。
“白霈，”樊姐敲了敲手心中的文件夹边缘，“不好意思哈，公司突然取消了前台的招录计划，所以……”
“所以？”
“offer先收回了，下次如果有需求会优先考虑你的。”
白霈还没反应过来，上一秒还沉溺在“基本没问题”那句话带来的喜悦中。下一秒，听到的却是这个消息。
王菲儿连忙问道：“可刚……”
樊姐眼神有些飘散，没等王菲儿问完踏着高跟鞋就离开了，“我这还有个会，不好意思得先走了。”
白霈怔在原地，完全不知道她做错了什么，快到手的工作突然飞了。长久找不到工作的挫败感又再次袭来，自我否定、怀疑等情绪再次涌现。
“霈……”
将王菲儿搭在肩膀上的手抚下，白霈凝视了一眼这富丽堂皇的门厅，“菲，没事，我习惯了。你快回去上班吧，别又被查岗了，我先回去了。”
“不行，我得去找樊姐问个清楚，”王菲儿将双手抱在腰上，清秀的眉宇皱在一起，“刚还说基本没问题的，这招录计划怎么能说取消就取消了。”
“别去了，”白霈拉住了她，“本来我也不抱多大希望，毕竟这可是排名靠前的公司。”
“但那只是个前台……”王菲儿还想说什么，却被白霈的眼神止住了。
“菲，别说了。”
白霈望向门厅中央那犹如笔墨挥洒出的“玄机”两个大字logo，潦草得反而有些古色古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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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层的“玄机”logo下，蔺冈刚在下属的陪伴下从电梯中出来，一路雷厉风行。
“掌门，刚楼下那女子……”下属还是忍不住提了起来，在外他们称呼蔺冈为蔺总，只有在独处时，才会重拾掌门这个称谓。
蔺冈反而面无表情，“的确长得很像，可却不是。
“现在正是我们和青岚对抗的关键时刻，在此时却出现个胡采儿面容的女子，未免也太过巧合。如若不是我亲眼见证她的死亡，说不定我也会认为她也穿越了到了这个年代。”
“属下也是这样认为的，”他身边的下属恭敬的回道：“我刚派人去打听过了，是来玄机应聘的，属下已经安排回绝了。”
“你做的对，”蔺冈头都不回继续往前迈开，“胡采儿作为巫山□□圣女，和我之间的……瓜葛几乎人尽皆知。找一个面容相近的女子来冒充她，也不算难。我们当代的敌对帮派很多都加入了青岚那边，他们想依靠这个弱点来击破我，绝无可能。”
蔺冈下意识的站在窗户边一眼望下去，“他们以为胡采儿就是我的软肋？”
眼神停留半秒，继续迈步前行。
“对了，”蔺冈顿下脚步，“那名女子的底细还是派人好好查一查。”
蔺冈话语提及刚才那名女子，眼前再次浮现出在门厅相遇时的画面。他们俩隔着数米远的对视，那一瞬像是让他重回了千百年前。
女子那细长的柳眉和不施粉黛的面容，与她很像，极像。
先早那一对视，仿佛这张难以忘却的脸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胸怀之中，嘴角鲜血渗流，嘴里小声地说道。
“三郎……我不让你为难，天下人负你，我不负你……咳咳。”
“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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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白霈在王菲儿面前还是逞能，此时毫无目的漫步在街道上时，才显得有些落寞起来。
思前想后，重新将刚才发生的一切过了一遍，她也没想明白是什么让樊姐突然性情大变。
是在樊姐身边低声说了几句的西装男？可自己并没有得罪他呀。难不成还是因为在集团董事长回来时，所有人都低头不敢直视的状况，她瞪了他们董事长一眼原因？
白霈索性也不再去想了，她已经想明白了。这一生她就是和各个穿越者八字不合，此时她竟然还想去穿越者开设的公司上班？行了才有鬼。
想来这一生，总是与各个穿越者结下梁子，只要和穿越者相关准没好事。说起来，昨天晚上那号称从未来穿来的金发少年，反而是对她最友善的穿越者。
只是看样子脑子有些不太聪明。
竟然说她将会是国际巨星？还和邓丽君比肩？
真是疯狂。
不知不觉中，白霈已经走进了地下通道。因为正处于西城区的闹市圈，人行来来往往，甚至有些拥挤。
有些颇有才艺的人已经做起了“小生意”，在地下通道中占据一个角落，或是跳舞、或是奏乐，凭借着自身的本领在街头卖起来才艺。
白霈有些感叹，这些街头艺人或许与她一样。都是被穿越而来的就业大军挤兑，只有靠着这种手段来谋求生存。
慌神之间，她已经驻足在街头表演上看了好久，那是古琴上传来的弦乐声，旋律明明从未听过却又那么耳熟，仿佛让她置身事外。
古琴表演者白衣飘飘，与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格格不入，但却又不突显违和。像白霈这样的观众已经围上了许多。
她突然有一种冲动，或许……她也可以呢？
她从不是一个热衷音乐的人，甚至现目前流行的歌手她能叫得出名的也是屈指可数。可那金发少年乔尔斯说过，她会成为顶尖的复古歌者。
直到刚才，她都还全然不信。只是听见这古韵的声乐，仿若融入在她灵魂之中的旋律，是那么的放松、那么的自然。
如果说……她的声音加进去，又会是如何？
白霈对于乔尔斯的话有些信了，至少在这一刻是信的。她甚至有些想要加入街头表演者的演绎，不为了钱，也不为了名气。
她只是想要从刚才的挫败中走出来。从毕业之日起，她从未做成过一件事，每件事都是事与愿违。她此时急迫地需要得到一种认同，哪怕是来自陌生行人的认同。
只要能为她鼓鼓掌，她仿佛就能重新找回信念，像打鸡血一样从起落落落落的人生中勇往直前。
古琴表演者像是看出了她的犹豫，琴声戛然而止，挥舞着手招呼着白霈上前去。
围在一旁的行人也开始起哄，拍着手想让白霈到古琴边上唱上一曲。
别说，白霈的模样和古琴还真是有些搭。如果在穿上那白衣飘飘的布衫，更像是从仙侠世界走出来的人。
如果是以前的白霈，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上前，随便找个借口就离开了。但此时，不知道是乔尔斯话语的效果、还是被古琴乱了心智，鬼使神差下竟然当真走进了人群中央，身形笔直地站在表演者身旁。
琴声重新响起，婉转而又悠长，在地下通道中形成天然的回响，音质饱满又不失空灵。
驻足围上前来的行人已经越来越多，甚至有的已经举起了手机，想要把即将开始的表演收藏起来。
白霈被夹杂在中央，眼前的行人仿佛已经全部淡化。看不见人，也就不紧张了。
微微张开双唇，听着古琴上音阶的攀爬，她没有受过专业的训练，听不出准确的音调，但却有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感觉。
那丝感觉仿佛紧紧崩成了一条绳，指引着她的前行。
“今夕……”
在众人的瞩目下，白霈终于开口了。她甚至不知道从哪里进，也不知道唱什么词，但只要跟着感觉走，就好。
从白霈开口的一瞬间，行人愣住了，古琴的表演者也愣住了。
琴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断了，仅存的只有白霈那清唱的歌声在地下通道中不断回荡。
像是飞蝇扰耳般直击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直到一声带有怒意的男声从远端响起，“唱的啥啊，一个字都不在调上，街头表演也要有些自知之明好不好！”
仿若从梦中突然惊醒，白霈喉间的声音瞬间消失。睁开眼睛一看，围上来的行人已经走的走，散的散。
剩下仅存的人，无一不满脸尴尬，站立不安。只有一人，带着口罩和墨镜，拍着手给她叫好。
听不出是嘲讽还是戏弄。
发生了什么，还能不清楚吗？
白霈顿时脸上犹如火烧一般，从脚后跟烧到了头顶，脸上烫成了小太阳。
果然她就不是能唱歌的料，还什么和邓丽君比肩的复古歌手，自己真是被那金发少年给乱了心智，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了。
“什么人在此扰乱公共执行——”一声苛责的声音从地下通道外响起，男子身穿轻盈盔甲手握长剑，剑锋直指白霈。
他身上的轻甲与整个地下通道来往行人的商务打扮格格不入，更别提那柄长剑了，仿佛进入了异世界。
身边的古琴表演者像是回过了神，连忙收拾起了东西，准备撤退。
白霈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啦？城管来了？”
古琴表演者一言难尽地看了白霈一眼，“更恐怖，义务执行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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