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丧尸
墙面坍塌，扬起大片灰尘，模糊不清的视线中出现无数黑影快速窜进食堂，尖叫声骤然四起。
“快跑，是丧尸！”
“怎么办怎么办，好多丧尸啊！”
“啊啊啊，救命啊！”
“……”
不过几息，已经有两名同学成了丧尸的盘中餐，血肉撕咬的声音、绝望的哀嚎与求救均令人无比胆寒。强烈的血腥味儿混着丧尸的恶臭侵占了每个人的嗅觉，食堂里拼命逃窜的人们乱成了一锅粥。
余卿卿倒是没乱跑，她双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幸亏傅楚泠突然出现从身后撑住了她。
看到丧尸的一瞬间，重生前被分食被啃咬那生不如死的惨痛记忆全都回来，恐惧如潮水般向她涌来，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傅楚泠使劲儿拽她，又掐又吼才将将把她的魂儿给叫了回来。
前方，钟岂隽一夫当关，挥舞着一把菜刀不断收割丧尸的人头，她看得有些发蒙，这人不是有异能吗？重生前她还见过一次，钟杀神大手一挥丧尸就倒下一片，这会儿手法竟如此的简单粗暴？
“是陈老师，那是陈老师，呜呜……”身后一阵哭声响起，余卿卿顺着那位女同学的手指方向看去，是他们这一级的辅导员，此时已经完全不成人样，嘶吼着朝他们不断扑来。
“别tm哭了，赶紧找家伙上啊！”不知哪里传来一声怒吼，喊醒了大部分慌不择路的人们，大家纷纷找武器反抗。
余卿卿和傅楚泠没找到任何东西，跟着人群往角落里退。
时间渐渐流逝，反抗的人们逐渐体力不支，虽然钟岂隽抗住了，但其他方向的防线已经呈现溃败之相。
他们其中很多人可能这辈子连鱼都没有杀过。有的是做不到稳准狠打击丧尸头颅，有的是根本对还有着基本人形的丧尸下不了重手。
而丧尸没有痛觉，不管怎么打倒掀翻甚至是断肢剖腹，都能很快站起来继续攻击人类。只要它们的脑袋还在就会一直攻击，并且被咬的人类短时间内又会因感染加入丧尸的队伍，如此恶性循环。
情况越来越糟，保护圈不断缩小，越来越多的丧尸朝着食堂里最后一点聚集地不断涌来。余卿卿内心挣扎，想要提醒钟岂隽使用异能。
突然。
“砰——”
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枪响。
有丧尸倒地，并且再没有爬起。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枪声响起，一群全副武装的军人出现在食堂门口，飞快地稳定住战局。
有了炮火的压制，丧尸逐渐被击退，食堂内部清场。随后，一辆大型军卡停到食堂的南面，刚好堵上墙面的缺口。
劫后余生，傅楚泠抱着余卿卿大哭，周围的幸存者也全是此起彼伏的哭声。
余卿卿这时才真正确定了这里不是她原本的世界。
原来的时间线里，她清楚地记得重生前食堂没有塌墙，也没有出现军队救援，幸存者们是在食堂物资耗尽时才决定闯出去寻找生路。
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神思恍惚间没有注意到傅楚泠整个身体都靠了过来，长时间僵直的四肢不承力，一屁股重重坐到了地上。
瞬间，屁股开花。
余卿卿毫无形象龇牙咧嘴：“痛！”
傅楚泠慌忙去扶她。
“别，别动我……麻了，腿麻了……”
……
食堂显然不能再待了。
幸存者里几个领头的人物和军方那边一合计，决定先带着剩余的物资转移去军方的安全点。
余卿卿抱着尚有余痛的屁股，认出了和钟岂隽一直相谈甚欢的那个女人——‘将明’基地最高领导人的独生女。
她不记得是否听说过女人的名字，但领导人姓秦，不出意外这位女军官也应该姓秦。
女军官在末世也挺有名的，是一名异能者，功绩了得。
但余卿卿知道的也就到此为止了。
基地派发救助物资时，她曾有幸领到过两次，其中一次就是这个女人发到她手里的。
当时，天上地下，云泥之别。
余卿卿有那么一瞬间仿佛回到了过去，毫无生气于底层苟活的过去。她的自卑与绝望似在突兀间长出藤蔓，紧密地缠绕她的心脏，迫的她呼吸不畅。
小云朵再次发出警告：“检测到宿主心跳异常，为身体健康建议宿主尽快冷静。”
稚嫩又毫无感情波澜的声音让余卿卿倏然从往事的潮水中探出头，大口呼吸着混着浓烈血腥味的空气，混沌的头脑中渐渐出现了一句清晰的话语：重生一次绝不是重蹈覆辙。
原来世界里还有等着她回去救命的人，她不能再这么一直畏畏缩缩。至少此刻，她的不远处就有一根……不，两根金光闪闪的大腿，她得抓住机会。
余卿卿调整呼吸，面带微笑的走了过去。
秦蓁雯回看一眼，不动声色：“女朋友？”
钟岂隽刚想否认，想起余卿卿的自称，难得的噎了一下。
好在，这人会自我介绍：“你好，我叫余卿卿，是钟岂隽的……”她这次终于说不出口女仆两个字，“跟班。”
“跟班？”
“叫小弟、员工都可以，属于雇主与工人的关系。”她手指不敢直指，意思意思的比划了两下。
“挺……出乎意料的。”女军官视线略过两人，“我是秦蓁雯。”
这名字真秀气，不过不影响余卿卿拍马屁：“秦长官年少有为，巾帼不让须眉，着实令人敬佩。”
秦蓁雯怔了怔：“过奖。”余卿卿实在热情，两只眼睛都炯炯有神地在她身上打转，她正打算说点儿什么……
“报告长官，准备工作完毕。”
秦蓁雯面色立时肃穆，站姿笔直：“准备撤离。”
“是！”
又是一阵枪声，军队火力清路，食堂众人在保护圈内快速有序登上军卡，卡车后斗厚重的深绿色帆布遮挡了他们的视线，余卿卿和傅楚泠紧紧挨在一起。
大约一刻钟后，有士兵跳上卡车后斗，车子启动，飞速驶离。离开学校的路并不通畅，时不时就有撞击与颠簸。众人前途未知，一路无言。
到达军队驻地已渐至黄昏。
所有人都精神萎靡，形容憔悴，下车后分男女，每四人分了一个帐篷。
有些人进了帐篷休息，更多的人站在空地茫然无措。
离开熟悉的环境，恐惧、焦虑与担忧无孔不入般袭上人们的心头，末日降临的灾情之重区域之广已非人力可以挽回，这深重的苦难面前只觉人类渺小与无奈。
不多时，秦蓁雯领着其他士兵送来了食物，也是众人今天的第一餐。
食物的分量不少，有一碗白粥和一个军用罐头，大家排队领取，每个人都不止说过一次感谢。
余卿卿重生回来后除了喝水以外几乎没有吃过一口东西，此时已经饿惨了，不止是□□的饥饿，还有重生前多年未尝饱意的灵魂。
呼噜噜喝光白粥，胃里有了暖意，她才打开罐头，一口一口细嚼慢咽的享受美味。太好吃也太久没有尝过肉味儿了，余卿卿只觉得如坠云间，神仙快活。
吃到一半，她的不舍更重，每一勺都只挖一小块儿，从舌尖到舌根细细品味，直到嘴里没味儿了才又吃下一口。
吃着吃着不经意一瞥，看到了早已经吃完的钟岂隽。
军方发给大家的食物分量都是差不多的，没有特别区分男女老少，连周围守卫的士兵吃的也是如此。
虽然公平但这个分量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讲，就有些不够吃了，只不过就算有人没吃饱也知道审时度势，悄悄饿着。
余卿卿有些犹豫要不要用剩下的半个罐头去找钟大佬献献殷勤，可她舍不得，她好久没这么吃过一顿了，觉得自己都不够吃呢。
况且，大佬高高在上的，肯定有洁癖吧，哪里会吃其他人碰过的食物，她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抱着罐头转了个身，看不见就不会再纠结了。
这时，小云朵空间里的那行记录有了变化。
——舜城军队驻扎地，钟岂隽遇袭受枪伤，养伤半月后动身北上。
小云朵：“请宿主阻止这场袭击。”
余卿卿猝不及防咬重了不锈钢勺子，一阵牙酸：“啊？”
“我的能量有限，需要宿主尽快完成任务才能安全回去原来世界，所以这半个月耽搁不得。”
余卿卿没想到条件这么苛刻，连金手指都是有限制的，她朝钟岂隽望去，不期然看见了秦蓁雯。
女军官一身笔挺军装，越过人群走到了钟岂隽身前，似乎递过去了一个罐头。钟岂隽似乎没接，所以她又收了回来。
啧啧，这场面看上去挺像那什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
余卿卿戏的看得起劲，默默腹诽钟岂隽年少不知软饭香，等以后到了基地，秦蓁雯高高在上，他一介平民，后悔都没地儿哭。
不对，她思绪猛地一刹车。
末日杀神和领导人独生女，这根本就是强强联合，到最后没地儿哭的只会是她自己。
余卿卿陡然清醒：“小云朵，杀手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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