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厚重的霜冻迎来池安的冬天，早晚温度趋于零下。林青竹耐热不耐寒，尤其怕冷早早就穿上棉服，她不喜欢冬季。穿的太厚，不好活动，手脚却还是冰凉，瑟缩着脖子。

        程旷笑她像只小乌龟，他还在穿毛线的时候，她棉袄就上身了。碰到她的手，总是冷冰冰的，脸蛋白的发青，嘴巴倒更加嫣红，他拉她锻炼，她说外面风大，要不然就嫌弃时间短，下个楼又要上来，整日坐着血液不流通，她不冷谁冷！

        程旷给她电热毯，宿舍没有插孔，没法用。

        后来买了两个花花粉粉的热水袋，学校里用充电的，寝室用装水的，林青竹收到感动不得了，拿到不撒手。

        “程旷，这个真管用。”

        她笑得欢，他跟着乐，不停的给她换热水，总算暖和了。

        有程旷的每一天，都不一样，连冬天她都愿意喜欢。

        林青竹喝着他给的保温杯，肚子边塞着暖宝宝，学习更加有动力。

        安舒已经免疫，对程旷的送温暖见怪不怪，有时偷偷瞄一眼秦溢，反应也正常，心疼秦溢几秒，林青竹是真傻，安舒是装傻。不过，她想这个年纪的喜欢，得不到，秦溢应该会放弃的吧。

        程旷待在座位和林青竹聊天，讨论问题，有说不完的话，秦溢一下课就和几个男生勾肩搭背没了影。

        他学会了抽烟。期间被程旷碰见过此次，他不掩饰，嬉皮笑脸抽一根丢给程旷，程旷不要，皱着眉头，让他也少抽，伤肺。

        伤肺？那也比伤心的滋味好受。

        圣诞节飘起了初雪，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校园，学生挤在窗边走廊抻着脑袋嚷嚷：“下雪了，下雪了……!”给本就浪漫的节日，锦上添花。

        南方的雪向来不大，一上午过后小雪稀稀疏疏，零落在屋檐。雪停以后，地面未曾染上白色，学生蠢蠢欲动的心已被勾起，圣诞节的第一场雪，想要给自己喜欢的人赠送礼物。

        安舒早就约好林青竹中午陪她上街，要给靳思安买礼物。出租车十分钟到达柔都广场，两人从负一楼逛起。

        安舒：“青青，你有想买的东西吗？”

        “看到顺眼的就买。”

        东西太多了，到处都是灯光，照在琳琅满目的商品上，林青竹看花了眼。

        林青竹走在饰品区，看见一枚可爱的大红色螃蟹发箍，两只蟹脚做成爱心，眼睛大大的，很萌。她取下戴在安舒头上，“安安，这个像你，很可爱，送给你当圣诞礼物。”

        “谢谢青青，眼光真好，我喜欢哎！”安舒不爱留长发，定期修剪，现在刚到耳下一点，很适合戴发饰，墨蓝色的牛角大衣搭配大红色头饰整个人更加明艳。林青竹又挑了几对同款发夹，头绳，一起送给安舒。

        林青竹还想买份礼物给一个人。

        昨天平安夜，人人互赠苹果表示祝福，她和安舒给身边人都准备了又大又红的蛇果。程旷嗤之以鼻：“吃苹果就能平安，那商家都改行种苹果得了，医生和警察也都要失业。”

        林青竹把苹果放他桌上：“anappleadaykeepsthedocteraway多吃水果不是坏事。”

        又拿给安舒和秦溢，“岁岁平安。”

        秦溢见大家都送了苹果，他脑子一热，出门买了一束富贵竹，一人发几支，美其名曰；“竹报平安，这才是真正的吉祥物。”

        林青竹吃完饭打好开水回寝室，接到程旷电话，让她下楼。

        程旷抱着纸箱在楼下。

        “你不是应该在家吃晚饭吗？”林青竹搓着手哈气问道。

        “临时有事没回家，出去转了一圈。”程旷把怀里纸箱给她，“拿着。”

        “什么东西？”林青竹没想到这么重，一下没接住。盒子半跌落在地上，打开一看，各种各样的水果，苹果、香蕉、樱桃、猕猴桃、榴莲、莲雾………

        有许多她只在书上见过。

        “买这么多干嘛？”

        程旷一如既往漫不经心回：“光一种苹果就能保人平安，你多吃几种不就能日日平安。”最后四个字咬得很重。

        “你不是不信这些吗？”

        “我信不信不重要，你信就行。”

        程旷不信这些歪理邪说，在他看来都是商贩炒洋节的噱头，他嘴上不屑，但他还有个林青竹啊，只要她平安健康，他愿意信其有。

        傍晚他挨个水果店收集种类，大冬天跑着背后发热冒汗，池安出现的水果种类总算一一买齐。认识林青竹之后，他变得幼稚起来，美好的寓意也不错，只愿她平安顺遂。

        “冷不冷？”林青竹没见过程旷什么时候耳朵、鼻头通红，想想就知道是晚上冻的。

        他穿了件黑色的外套，里面一件白色毛衣，站在昏暗的台阶前看起来有些单薄，说话冒着雾气，她不知道程旷抱东西等了多久，平日里好看的双手现在红红的，她碰到他的手没有热意，冷冰冰的。日落之后温度骤降，她穿羽绒服都冷的不行，他不知道冷吗？

        “我体质好，冷什么。”说完就连打三个喷嚏。开始满大街跑的时候，出了一身汗，在楼下等了十几分钟不动，吹西北风，一冷一热，他好像感冒了。

        林青竹仰着头凝视他，小脸拧巴起来。

        程旷有些心虚，“七七，我没吃饭，饿了。”他推推林青竹，“麻利点，陪我去吃饭。”

        “你就不能多穿点，要风度不要温度！”她有的凶，把米色的围巾取下来，踮起脚裹在他的脖子上，嘴巴耳朵一起捂得严严实实。

        她冰凉的手碰到他的脸，擦过他的耳际，给他系好围巾，他感觉好热。

        “程旷，我在五楼。”林青竹想，怎么拿上去。

        “等着。”程旷抱着纸盒，敲了敲宿管的窗户，不知道说了什么，宿管阿姨开门出来帮林青竹搬到楼上。

        林青竹傻了眼，这样都行。

        他得意地推着她去吃饭，林青竹见机给他冲了感冒药。

        想着昨天那人吸鼻子的样，她情不自禁笑了。走到男士专区，打算送买一件羽绒服给他。她都不用怎么挑款式，程旷那张脸，哪怕一块布料穿身上都是帅的。还拿了一顶黑色的毛线帽，米色的围巾。

        安舒突然跳过来，看到购物篮里的男士羽绒服，帽子和围巾，

        攀在她背后，搞怪问她：“哪个男孩子这么有福气，让我们青青送礼物啊啊啊~”

        “送给程旷的。”

        “哎呦喂，我就看你们俩有猫腻。”

        林青竹坦然回：“程旷冬天穿的太少，昨天差点感冒了，我怀疑他没有羽绒服，圣诞节干脆送他当礼物。”上次回家她存的钱带了些过来，还给程旷话费他不收，她给他买件衣服正常啊。

        安舒：“你把他女朋友的事情都做了，青青，你是不是很喜欢程旷？”

        林青竹没否认，捏着衣服的手紧了紧。

        “你们太含蓄了，我看得出来，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

        “我们现在要好好学习，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我懂，慢慢享受暧昧吧！”

        听见暧昧两个字，林青竹脸红了。

        安舒说买些贺卡送同学，林青竹拍拍脑门，差点忘了秦溢，单独送给程旷漏了他，秦溢知道了多尴尬。

        她问安舒：“安安，我们送什么给秦溢好？”她不了解男生的喜好，秦溢和程旷看着什么都不缺的样子，程旷的已经选好，秦溢的完全没头绪，干脆让安舒决定。

        “围巾就挺好啊，男生冬天就穿那么点，脖子全漏在外面，看着都冷。”安舒边说边摸摸脖子，她早早给靳思安买了高领毛衣。

        林青竹磕磕牙齿，眼睛扫向货架，“钥匙扣怎么样？”

        安舒了然于心，自顾自点头，偷笑。啊，原来帽子和围巾也都是给程旷的啊。她不点明，怕林青竹害臊。

        “可以。”安舒看来，秦溢甭管收到什么都会笑开花。

        安舒逛到最后，非要和林青竹做美甲，林青竹拗不过她，做了最简单的款式，安舒贴片镶钻，很满意。

        预备铃已经响起，林青竹和安舒从后门溜进去，抽出历史课本摆桌上，手上的袋子放在椅子外边。

        程旷发现林青竹把头发散下来了，黑发如瀑垂在腰间，头上戴着红色的麋鹿发饰，跟以前扎高马尾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他轻轻捻住一抹发丝，喊她，“慌什么，这节课自习。”

        林青竹回头，长长的睫毛微微的颤动着，一双清澈的眼睛仿佛要滴出水来，白皙的皮肤透出红晕，殷红的嘴巴还在小口喘着气，纤细的十指染成裸粉色，整个人平添几分妩媚来。

        “中午不休息，干什么去了”程旷咽了咽，挪开了视线，装作不经意的问。

        安舒贼兮兮的说：“旷总别急着兴师问罪呀，今天不是圣诞节嘛，青青给你买礼物去了，饭都没吃,感动吗？”

        安舒都说出来了，林青竹慢吞吞的拎起袋子递给程旷，“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又拿出钥匙扣给秦溢，“merrychristmas”

        “谢谢！”秦溢没想到自己也有，反应有些局促。

        程旷本来收到礼物很高兴，隔壁也有他就郁闷了，不是唯一啊。他瞥了一眼，看到秦溢拿在手里的是犬夜叉的钥匙扣。

        他打开袋子，从上面拿出围巾和帽子，最下面还有一件衣服？

        “买这么多，圣诞老人破费了啊。”程旷戳戳她的丸子头。

        “断码打折的。”林青竹没回头，趴在桌上偷笑。

        程旷不管打折还是特价，只要是她送的就行。

        他利落地穿上新衣服，“嘿，评价下。”

        果然是衣架子！程旷新剪了头发，眉眼更加清晰，鼻梁高挺，肤色又白了些，普通的黑色羽绒服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英俊硬朗。

        林青竹：“你就这一件厚实的衣服，保暖最重要，黑色耐脏，你冬天多穿穿。”

        过了一会，程旷盯着她及腰的长发，粉嫩的指甲，发话：“林青竹，你把头发扎起来，我看着热。还有，指甲油有害物质超标，对身体不好以后别涂了。”

        安舒反对，“青青头发放下来多好看啊，脸更小了，妥妥的美人坯子，路上好多人都回头看呢。美甲是潮流，我带她做的是环保的。”又叮咛一声：“男生不懂这些，我们美就可以。”

        林青竹扎头发显得人很小，像初中生；长发飘飘，发质好又黑又亮，白皙的脸庞娇俏可人，比平时更漂亮。

        程旷不知道漂亮么，进来到现在多少眼珠子盯着看。他也不能把人藏起来，自己再高，也挡不住火热的视线。

        他单问林青竹，“要不要听程旷的话？”

        林青竹想起运动会时，程旷的悉心陪伴，乖巧地点头。

        她瞬间把头发扎在脑后，再带好发饰。哄安舒，“安安，这样戴也好看。你说过，长的好看，怎么样都好看，是不是？”

        安舒无奈叹气，“你呀你！”被程旷吃的死死的。

        林青竹学安舒平时撒娇，“好啦，好安安，跟我说说给你加靳思安买什么了。”

        两个人脑袋挤在一起，絮絮叨叨说起来。

        程旷自然也给林青竹准备了礼物，水晶球音乐盒。孟赫禹在他耳朵边念了一个多星期，说女孩子都爱那些个小玩意，摇一摇雪花降落，小人儿在里面舞蹈，多有意思。林青竹那么怕冷，会喜欢雪么。

        他被孟赫禹几个拉着，一人买了一个音乐盒。

        回家后一顿捯饬，除了原本里面的卡农纯音乐，他换了电路和线板，把林青竹喜欢的几首歌加进去，才满意收起自己的杰作。

        晚上躺在床上，林青竹打来音乐盒，五彩斑斓的光投在屋顶，像布满星光的宇宙。她马上按掉开关，走到阳台拉好帘幕，重新打开，公主和王子随着音乐旋转舞蹈，斑驳的彩光照亮了她的世界。

        林青竹从来没有想过会她的青春会出现这样一位少年，张扬、热烈、赤忱、阳光。

        谁不喜欢光？以前她的家人就是她的光，让她无所畏惧勇往直前，她内心饱满，精神充盈，她不需要程旷这束光，她的道路也是清亮明朗。程旷是很好但是她真的无感，把他当普通同学。不知道什么时候，程旷在她的世界无孔不入，一点点渗透她的心，如果不是他一次次主动走进，她是绝对不会朝他迈出一步，他们只会是普通同学。

        现在这样也挺好，林青竹关掉音乐，收好东西，抱着温热的水袋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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