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分科
快乐总是短暂的, 晚上刚睡着，秦冉冉耳边就想起来一个声音。
那声音是在练习发音，一直在发出来“啊”的声音。不仅发出来声音, 还强迫她练习。
第二天早上醒来秦冉冉满脑子都是“啊”。好在因为她参加了比赛，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然而, 这件事情的影响却远不止这些。
下了两节课大课间, 广播里响起来昨天十佳歌手比赛的新闻，先简单介绍入围的十五名同学，然后回顾了昨天一些同学的精彩表现。前面的一直是一种享受, 直到最后……
陆承的声音一出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然后是爆笑。爆笑声中, 秦冉冉听到了自己唱的一句。还好大家都在笑陆承，没几个人注意到她的声音。
真的是不幸中的万幸……
然而, 董老师上课的时候提了这事儿, 夸她和陆承积极参与学校组织的活动。
秦冉冉觉得其实没必要夸的。
然后接下来几天广播里天天放那一段录音，大家笑完陆承笑秦冉冉。
真的是丢人丢大发了。
在被迫在梦里听了一个月的乐理知识后, 秦冉冉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冬去春来，春去夏至。
在经历了再一次的期中考试、月考后, 期末考试即将来临, 而分别也就在眼前了。
还有半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了, 董老师把文理分科意向表发了下去让学生填, 不少学生发下去立马填上了。
也有些人在犹豫不决。
亦或者看着意向表发呆, 比如秦冉冉。
前世因为陆承，她选了文科。虽然毕业多年，文科的内容她也比较熟。高二高三的物化生知识虽然在工作后学习过，但毕竟没有系统复习。稳妥起见, 的确是选文科比较好。
但是……
“你在犹豫什么？”陆承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
秦冉冉的思绪从前世的回忆中抽离出来，把意向表折了折放到了书包里。
“没什么。”
回忆起往事心情有些不太好，说完，秦冉冉就背着书包离开了。
看着秦冉冉的背影，陆承微微皱眉。
秦冉冉拿了两张意向表，一张是她的，一张是陈颜的。陈颜最近状态非常不对，来到学校不学习不说，还时常发呆。不仅如此，还常常请假不来学校。
截止到今天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来学校了。
今天周五，下周一要把意向表交上去。董老师跟她家长联系过，她今天给陈颜送过去。
秦冉冉之前来过陈颜家，所以记得怎么去，到了之后，她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来开门了。
看着门里出现的面容憔悴的女人，秦冉冉简直不敢认。
陈颜的妈妈是一家企业的销售经理，每天打扮得非常精致得体。今天却有些蓬头垢面，而且家里也乱糟糟的，跟上次来完全是两种感觉。
“阿姨，您身体还好吗？”
面对女儿同学的关心，郑晓蕾勉强挤出来一丝笑，说道：“阿姨没事，就是睡了一觉，刚起来。”
“嗯。”秦冉冉识趣地没再多问，她从书包中拿出来文理分科意向表递给了郑晓蕾。
“阿姨，这是文理分科意向表，是董老师让我给颜颜拿过来的。”
“好的，谢谢你了。”
“举手之劳。对了，阿姨，颜颜最近怎么没去学校？”秦冉冉问道。
郑晓蕾道：“她说有人找她拍戏，要一周的时间，估计这两天该回来了。”
竟然去拍戏了……秦冉冉非常诧异。然而，看着郑晓蕾的神色，她没多问。
“哦，好的，谢谢阿姨，再见。”
“再见。”
接着，门关上了。
秦冉冉蹙眉。这一切太不合理了。刚刚她问起陈颜为什么没来学校，她妈妈说话时的语气很随意，像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可之前陈颜的爸妈明明管得非常严格，就连寒假想去拍广告都不行，想让她好好学习。现在怎么会让她影响正常的上课。
还有，陈颜的妈妈看起来也不太对劲儿。
回家之后，秦冉冉又给陈颜打了个电话，还是关机。
她想了想，给陈颜发了一条信息。
【颜颜，我把文理分班意向表送到你家里去了，你别忘了填，下周一要交。】
秦冉冉等了一晚上也没等到陈颜的回信。
第二天半夜两点钟左右，秦冉冉正睡着觉，突然被敲门声吵醒了。
打开门之后，周淑曼一脸焦急地道：“冉冉，董老师说你们班有个学生不见了，问你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秦冉冉立马清醒过来，问：“谁不见了？”
“陈颜。”
秦冉冉心里一紧。
说着，周淑曼把手机递给了秦冉冉。
秦冉冉把他们之前常去的地方告诉了董老师，最后她又说了一个地方：“……还有一个地方，去年期中考试后我们一起去爬过青山，在那里看了日出。”
挂了手机之后，秦冉冉躺床上睡不着了，她打开了自己的手机，上面依旧没有信息，她拨打了陈颜的号码还是关机。
秦冉冉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觉得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偶尔还会出现幻听以为自己手机响了。
早上六点钟，秦冉冉再次听见手机响了。
她以为又是空欢喜一场，结果睁开眼手机还在响。
这次是真的了。
是陈颜。
“冉冉，我在你家楼下，我要走了，走之前我想见你一面。”
“好。”秦冉冉连忙穿好衣服，简单收拾了一下，下楼去了。
走到楼下，秦冉冉看到了许久未见的陈颜。
陈颜很憔悴，眼睛是肿的，一看就知道哭过，半边脸还是肿的，看起来像是被人打过。
秦冉冉皱眉。
“你妈妈知道你来吗？”
“知道，我刚跟她分开。”
“嗯，要不要去我家？”
“不了，去后面那个小公园吧。”
“好。”
“谁打的？”
“呵，我爸。”
秦冉冉不解，她记得听陈颜说过，她爸爸虽然对她很严格，却很爱她，怎么可能舍得打她。
没等她问，陈颜就道：“我爸早就不爱我了……”
话没说完，眼泪就先流了下来。
秦冉冉递给她一张纸巾。
“他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还生了个儿子，上个月跟我妈离婚了。”
秦冉冉终于明白了陈颜最近一段时间变化的原因，以及陈颜妈妈憔悴的原因。
“我妈工作上也出了问题，她天天在家喝酒，一有不如意就骂我。那个家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待了……昨天我从剧组回来，正好在家遇到了我爸。原来我妈假装自杀逼我爸回来，我爸直接带着小三儿去了我家……我骂了我爸，结果我爸打了我……”
说着说着，陈颜已经泣不成声。
秦冉冉抱住了她。
哭了许久，陈颜道：“我决定了，我不读书了，我要离开这座城市，去影视城拍戏。”
秦冉冉知道陈颜此时心里肯定很苦，但是——
“咱们马上读完高一了，距离高考还有两年的时间，等你读完书考上大学一样可以去拍戏。”
“我才不要如了我爸的意！他一直让我读完高中考大学，不然就打死我。现在他都跟我妈离婚了，抛弃我了，我才不听他的话。”
秦冉冉问：“你读书是给你爸爸读的？”
陈颜抿着唇没说话。
“陈颜，家庭的变故已经发生，我们或许无力去改变什么。但是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你读书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你爸爸或者任何人读，也不能因为任何人放弃。”
陈颜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知道你很喜欢拍戏、喜欢拍广告，想要当大明星。但是你扪心自问，你究竟想不想回学校，想不想继续读书。这两者其实是可以共存的。你既可以在学习之余去拍戏，也可以在考上大学之后再去拍。我最近查过了，你喜欢的那几个很火的童星，他们也没放弃读书，一边读一边考大学。”
“你问问你自己，究竟想现在去拍戏还是想继续读书考上大学再去拍。未来的路还很长，我们须得想清楚了。”
陈颜的眼泪止住了一些，似是在思考什么。
秦冉冉给陈颜递纸巾时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身影。
“而且，你妈妈现在可能非常需要你，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离开她吗？”
陈颜怔了一下，转头看向了后面。
“你好好想想吧，考虑清楚，究竟是真的不想读了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
陈颜跟着她妈妈离开了，秦冉冉坐在公园的小长椅上待了很久。当太阳慢慢升起时，她才离开公园回了家。
刚走到公园门口就看到了一个从他们小区过来的熟悉的身影。
秦冉冉此时非常疲惫，但还是打起精神跟对方打了声招呼：“这么巧，来打球？”
陆承抱着手中的篮球，应了一声：“嗯，跟人约好来打球。”
“加油！”
见秦冉冉要走，陆承忍不住问道：“文理分科意向表你填好了吗？”
秦冉冉点头：“填好了。”
“那你……选理还是……选文？”问出来这个问题时陆承有些紧张。
“当然是理科。”秦冉冉直截了当地说道。
许是秦冉冉的语气过于坚定，陆承怔了一下，随后笑了。
“我还以为你想选文科。”
秦冉冉道：“没有，我一直想选理科。文科要背的知识点太多，可能不太适合我，我还是更喜欢做题。”
这话跟陆承想法一致：“英雄所见略同！”
“那你肯定是选理科？”
“当然。”
参加物理集训后秦冉冉就确定了自己要读理科。正如她所言，对她来说，她觉得文科太难了，每天都要背很多的知识点。理科反倒是轻松，只需掌握定理公式，基本上都能迎刃而解。而且，她渐渐地爱上了做题，每做出来一道题目都有一些成就感。
周一，陈颜没来学校。
周二，秦冉冉依旧没等到陈颜。
秦冉冉虽然很舍不得这个同桌，也不希望她如前世一样对自己的人生有遗憾，但人生是自己的，别人如何能改变。她只能默默等着。
周三，陈颜来了。
看到陈颜的那一瞬间，秦冉冉终于放心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
陈颜小声跟她解释：“我妈前几天病了，这几天我一直在医院照顾她。她病了我才发现，我根本就离不开她。万一我那天真的走了，不知道我妈会有多么伤心。这家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昨天她的病好了，今天重新去上班了。哎，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好好读书，为她争一口气。”
秦冉冉道：“嗯，我相信你，你一定能做到的。”
两个人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彼此的手。
秦冉冉不知道的是，前世陈颜在被爸爸打了一下后，一气之下就坐车离开了家去外面闯荡。而她妈妈患上了抑郁症，过了没多久去世了。陈颜因此恨极了她的爸爸。这辈子她的命运在这里发生了转变。
这时，齐天圣拿着笔戳了戳陈颜。
陈颜回过头去。
看着陈颜这张脸齐天圣有些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了，他支支吾吾问了一句：“你……你文理分科意向表交了吗？”
陈颜点头：“交了。”
“那你……选文科还是理科？”
“当然是理科啊。”
齐天圣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轻松。
“你选了理科？”秦冉冉有些诧异。
“是啊，我就想跟你一个班啊，所以选了理科。”陈颜道。
秦冉冉没料到是这个原因，不过——
“你怎么知道我选的理科？”
陈颜笑了：“你平时就喜欢刷数学和物理题，很显然对这俩感兴趣，你又不爱背语文和历史，所以我猜你肯定选的理科。”
听到这话陆承抬眸看了过来。
秦冉冉没想到被陈颜看穿了，她笑了笑，道：“不过我觉得你还是慎重些，考虑一下自己喜欢文科还是理科，更擅长哪一科再做决定。”
陈颜道：“我成绩差，文理科都不好，勉强还对数学比较感兴趣。而且这几天我跟我妈一起查过了，我想报的那一所学校的那个专业文理科生都行，所以选哪个无所谓。我妈说就算考不上，学理科也更好一些，出路更多。”
见陈颜下了功夫去研究，而且对未来有一个明确的规划，秦冉冉就放心了。
陆承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儿。陈颜早就猜出来秦冉冉会选理科了，他竟然没想到，还怕她选文科。他竟不如陈颜了解秦冉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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