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沈，沈衍师尊！不好了！”
闻言沈衍眉头蹙的更深。盛玄平日爱偷懒，可也算是稳重的，如今这般急匆匆的，怕是大事不妙。
“怎么了？你慢慢说。”
“师，师尊，我偷偷听到君暗师叔说，说——说各大宗门有头有脸的人都去了苍茫山，说是抓住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要，要——要杀了他，以稳定人心！”
“你可有打听到被抓的那人叫什么？”
沈衍听到盛玄这话，酒都醒了几分，急切的抓住盛玄双肩开口。
“好像，好像叫什么庭什么的？”
盛玄喘着粗气，一把抹去头顶的汗，吞了口口水才回答到。
庭铧，果然是庭铧。
如今过了这么久，他们还是不放过他。
沈衍连忙飞身赶往苍茫山，苍茫山位处九州偏北，连年被白雪覆盖。甚少有人去苍茫山，不仅是因为大雪太过遮蔽视线容易迷路，更是因为那里实在是太冷，就算裹得再严实，也会被终年不化的寒气冻成冰雕。
可是庭铧怎么会在那里？
沈衍来不及细想，连衣服都来不及换。便急急地飞往苍茫山。
快到苍茫山时，逼人的寒气像是刀割般打向沈衍，沈衍捏决用灵力堪堪挡住滔天寒意。眸光四处寻着庭铧与其他宗阁掌门的身影。
终于在一处断崖边看到庭铧。
庭铧的衣衫已经变得破烂不堪，双手双脚被拷上粗大的铁链，暗红色的血迹浑身都是。映的庭铧像是一尊修罗。
他被两个穿着深蓝色道袍的少年押着，跪在中间，可脸上还是那副目中无人的狂妄。沈衍还未飞到近处，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看到为首的一个老者狠狠地抽了他一耳光。
庭铧吐出口中鲜血，仍是挑衅的看着他。
“师尊！”
沈衍飞身落地，匆匆看了庭铧一眼，便单膝跪倒在地，抱拳行过礼，看到君暗脸色晦暗不明，开口道“这是怎么回事？”
“哼！就是你这小子把这个祸害带回来的？”
沈衍不解看向说话那人，那人膀大腰圆，胡须长的简直要到腰边。沈衍起身行礼，“您是？”
“哼！我是玄月宗宗主！你这毛头小子，倒是胆大妄为！敢把此等祸害带回人间，你是何居心？！”
沈衍刚要开口解释，人群中走出一锦衣少年，摇着手中红色纸扇走了出来。
“宗主莫急，说不定此人和那祸害是一伙的，不然怎么会做出这等扰乱天下的错事！”
“我——阿庭他不是祸害，且他如今虽然复活，可也未做过错事！如今过去的事已经过去。”
“还请，还请各位掌门宗主——放阿庭一条生路。”
沈衍跪倒在地，头垂的很低，华发被寒风吹得发梢已经有些结冰。
庭铧不解，虽说苍茫山寒气凛冽，可修仙之人，只要是修为不差的，皆有灵力护体，怎会被这寒气冻住？
“我愿以命相保，阿庭他，不会再像以前那般。”
“咳咳——”
沈衍衣着单薄，潮生山四季如夏，温暖怡人。沈衍来时又十分匆忙，如今灵力郁结难以维持护身法决，被凛冽寒气冻得有些僵硬。
“你可知他是谁？竟还叫的如此亲密，你们果然是一伙！”
“不如把他们都杀了！”
“是啊是啊！不然日后他若是变得和那祸害一样，岂非我们都没好日子过！”
人群七嘴八舌的嚷着，沈衍仍是跪在地上，发丝爬满冰霜，只有身上的衣服能看出墨色，华发与脸颊都已经变得和白雪几乎一般颜色。
“你来这做什么？”
庭铧皱眉传音给沈衍，只有沈衍能听到庭铧的话。
“我怕我不来，你今日会死在这里。”
沈衍稳住心神，才回了他一句。
“你快走！我不用你帮我！”
“如今残存的宗阁，宗主掌门都是有修为的，不似从前，他们如今联手，你以为你能跑得掉吗？”
沈衍跪在地上，看到自己的手指已经变得有些发紫，只有两个指头还能活动，其他的都已经被冻得僵硬。
“各位宗主掌门，此子乃我潮生阁弟子，今日冒犯了，还请各位宗主掌门莫要见怪。”
君暗笑着走到沈衍身边，扶起他使了个眼色，要沈衍不要多事，赶紧回去。
可沈衍还是站着不动，惨淡一笑问道“师尊，你为何要这样？”
君暗见沈衍居然质问自己，怒从中来喝到“阿衍！你要知道他曾经做了那样的事，本就该死的！可你竟然疯魔到将他带回人世！我还未问你，如今你到质问起我了！”
沈衍的膝盖被冻得几乎没了知觉，一瘸一拐的挡到庭铧身前，看着众人问道“我要怎么做，你们才能放了阿庭？”
庭铧猛地抬头，见到沈衍背后华发已经完全结冰，心下一动，忍不住沉声道“阿衍——”
沈衍耳边全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凛冽寒风夹杂着雪花吹得沈衍有些睁不开眼。
“你可知他刚才挑了我师兄的脚筋！”
“他还废了我们宗门弟子的修为！”
人群又嚷嚷着刚才庭铧做过的事，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热闹。
“我呸！若非你们先动手，我岂会和你们纠缠？就凭你们？也配和我动手？”
庭铧啐了一口，眼中满是不屑。
“你！”
人群中的一个少年见他如此狂妄，举着手中长剑想上前一步又被那个玄月宗主拦住，他懒懒开口“既然是潮生阁的弟子，几分面子还是要给的。”
“若你愿意自废修为，再穿上这双铁鞋在火上走上一圈。本宗主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放他一条生路。”
玄月宗主推开挤着的人群，指了指人群后的那团篝火，那团篝火约有七八尺长，有几个耐不住冻得宗派弟子围在火边取暖。
沈衍抬眼看了看，又望向玄月宗主，眸里神色黯淡。
“你说的可当真？”
“那是自然。”
玄月宗主不耐烦的掏掏耳朵，打眼瞧着沈衍，嗤笑一声。
“好，我愿意。”
“阿衍！”
“阿衍！”
几乎同时，君暗和庭铧同时开口。
君暗拉住沈衍，怒目相对“你疯了吗？！你快点给我回潮生阁去！不然以后我便没有你这个徒弟！”
沈衍到没什么表情，跪拜君暗开口道“师尊，若是以后有机会，我再报你与其他两位师尊的教导之恩。”
庭铧着急的想要挣脱，却被身旁两人踢到在地，只得眼睁睁看着沈衍自废修为。
沈衍伸出右手，将全身灵力汇聚于掌心，夺过君暗的剑狠狠刺向掌心。明黄色的灵力伴着暗红的血喷薄而出，血滴在无暇的白色地面，一落地便已被冻得凝固。而灵力则随着寒风四散。众人都惊讶的看着沈衍的动作，却没有一个人出面阻止。
灵力散尽，沈衍整个人几乎是瞬间便被薄冰冻住，跌倒在地。连睫毛上也是细碎的冰碴。嘴唇已经变成深紫色。
“阿衍！你糊涂啊！”
君暗痛心疾首，摆摆手站回人群，做了个揖对着其他人说道“此子冥顽不灵！往后我潮生阁便没有此人了！”
其他人则哈哈大笑，对着君暗回礼，口中道着恭喜，一番其乐融融。像是在恭喜潮生阁少了个祸害般。
玄月宗主一摸胡子，从锦囊中变出一双铁鞋，丢到沈衍身前。
“去吧！”
“沈衍！我不要你为我这样！我不领你的情！你快滚！我与你早就恩断义绝了！你快滚！”
庭铧趴在地上挣扎着嘶吼，又被两人踹了几脚。嘴角流出的血染红了一片纯白。
沈衍仿佛没听到，拖着虚弱的身子缓缓爬向那双铁鞋。颤抖着穿上，拼力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到火边。
火舌狂野的舔舐着，炽热的火苗融化了沈衍睫毛上的冰碴化成雪水从眼角滑落。
“噼里啪啦”
“滋滋”
木柴被烧得爆开，火势汹涌。
“哎呀，你们看，他都被冻住了，怕是冷吧？我来加把火，也帮他暖暖身子！”
一个少年坏笑着走到沈衍身边，上下打量一番，啧啧着开口“哟，看你这么冷，我来帮你暖暖！”
一股火苗从少年手心升腾而起，一掌打向篝火，火势瞬间变得更旺。橙红色的火光映着沈衍毫无血色的脸，沈衍沉默不语。脚下的铁鞋寒凉难忍，已经冻住了脚底的皮肉。
沈衍垂眸踩上篝火，铁鞋上的冰雪被融化成水，一触碰到火苗便发出咝咝啦啦的声音。
原本被冻得僵硬的双脚如今被烫的通红。
沈衍抬脚，剧痛痛的沈衍满头是汗，又被寒风冻住。
“要是受不了，就下来，可别硬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围在火边打趣着，像是在看一件十分有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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