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老师，您弟弟可真懂事
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的个子不高，身材微微发福，头顶稀疏的头发有些花白，长得一脸和善相。
“郝院长。”步黎巍跟那个男人打着招呼，相对于其他人来说，步黎巍这算是很客气了。
“步老师啊，诶？你知道我要找您？果然步老师本事通天啊。”郝院长看了一眼步黎巍身边的凌暮，以为他是步黎巍带来的小道士。
郝院长是修复中心的一把手，叫步黎巍一声老师，自然不单单是因为他在云大讲座。
“不知道。”步黎巍很诚实地回答道。
作为一个道士，卜卦是必修课，但这不意味着步黎巍有每天清晨起床先给自己算一卦，看看今日运势的癖好，虽然他算得一向很准。
“啊？”郝院长又看了一眼凌暮，这个小年轻的确没穿着道士服：“那您今天带师侄来……”
文物修复中心里的东西大多出土于墓葬，虽说现在大家都讲究信奉科学，但这里堆砌着这么多墓葬品，自然会发生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幸好修复中心有了步黎巍，专业素养极高，又是家传道士，所以这里出现超自然现象时郝院长都会来找他帮忙。
不过自从步之阳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认为这是一个难能可贵的学习的好机会，秉承着“实践出真知”的原则，会让步黎巍带个小徒弟来帮忙，美名其曰是帮忙，其实就是围观学习。
“您好，郝院长是吧？我不是道士。”凌暮主动摆手否认。
“那这位是？”郝院长有些吃惊，向步黎巍投去疑问的目光。
“哦，我是步步……黎巍的弟弟？”凌暮不确定地看了一眼步黎巍，想起了前两天烤鱼店的那个服务员说的话。
步黎巍没承认也没反驳，默默地看了一眼凌暮，对郝院长说：“您找我什么事？”
郝院长也不是什么八卦的人，思绪立刻就被拉了回来：“哦对了，今天早上云州省博物馆的人突然送来了一幅画，说是有破损需要修复。”
步黎巍微微皱眉：“博物馆。”那个地方也是一个“阴物聚集地”。
郝院长点头：“是啊，我也纳闷呢，这博物馆是保护文物的地方，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可是仔细一看那画上的确少了一部分。”
“再展画作？”步黎巍问道。
郝院长又点了点头：“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说昨天晚上闭馆检查时还没有问题，结果今天一早开馆前突然发现那图上少了一部分，而且啊……”
说到这里，郝院长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画卷上并没破损，可奇怪的就是墨迹竟然少了一部分，博物馆馆藏众多，工作人家一时没注意，本来以为是有人掉包了真迹，可看了监控才知道，那画是昨天晚上突然就自己少了两笔的，这个事情本身就有点……内什么，步老师您又是书画修复师，所以一上班我就来找您了。”
“哪幅画？”步黎巍心中有所猜测，八九不离十。
“清代傅若心的《鬼趣图》。”郝院长答道。这画单听名字就够怪力乱神的。
果然……
“这事实在蹊跷，先不说是博物馆画作平白缺失了墨迹，就算是清代、或者再往前算的画作，保存不当有霉斑、蛀洞、破损是常事，但不会有这样奇怪的破损，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人敢来博物馆掉包，那也该是个艺高人胆大的，换上一个高仿的赝品，这样画都没画全呢，连赝品都算不上……”郝院长皱着眉分析着。
“报警了吗？”步黎巍打断了院长滔滔不绝的言论。
“报警？还没呢，您的意思是这幅画真是有人掉包？”郝院长关切的问道。
如果真是掉包就让人省心了，直接报警追回就好。
就算这事不是出自那些怪力乱神之手，就单说如果那幅缺失两笔的画是真迹，少了那两笔也是原画，其他地方浑然一体，再在水墨画上头补上、做旧也不容易和原作相似。
“不用，您带我去看看。”步黎巍一边说着，一
边从衣架上拿下来白大褂套在身上。
郝院长赶紧点头，一边往门口走着一边说：“那行，画我还没让人往书画修复科送，咱们现在就去。”
但步黎巍却没动身，默默地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吃着棒棒糖，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的凌暮：“你……”
郝院长一瞧，虽然不知道步老师的弟弟为什么跟来，但知道他这是担心自家弟弟呢，立刻说道：“没事，那画的事儿也不太吉利，别吓着人孩子了，一会儿我找小唐过来陪他。”
郝院长又一脸和善的对凌暮说：“小朋友，我借你哥哥去工作一会儿，换一个哥哥来陪你好不好？你以前没来过你哥办公的地方吧，叔叔找人带你看看博物馆里漂亮的文物是怎么被修复出来的好不好？”
大概是看着这个穿着白色印着卡通图案t恤和牛仔短裤的娃娃脸可爱大男孩儿爆发了心里浓浓的父爱，郝院长心想同样是这么大的孩子，他儿子就叛逆得厉害，就知道三天两头跟他吵架，再看看这孩子，一看就是乖巧懂事，在家听父母话的。
凌暮点了点头，特别善解人意地说：“没关系的，你们去忙吧。”
郝院长乐得脸上多了好几道褶子，回头跟步黎巍夸他：“步老师，您弟弟可真懂事。”
步黎巍神情复杂的看了郝院长一眼：“嗯。”然后默默地走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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