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与多弗
“去和迪亚曼蒂比一比吧，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那只宽阔有力的大手又轻轻在善头顶抚了抚。
一股极其熟悉的感觉又在心里浮现。
不过……
善微蹙着眉，仰着头，血红空茫的眼朝向多弗朗明哥。
那一瞬间，仿佛在认真感知他的动作，和气息。
多弗朗明哥顿了一下，弯唇，露出性感的笑:
“怎么了？”
那只大手温柔地摸着善的小脑袋，带着宠溺的意味。
红色眼镜上扬着，却闪过异常的光。
善眉头松了松，摇了摇头，走下石阶，小小的手握着那把粗糙乌黑的刀。
多弗朗明哥笑容拉大。
呋呋呋呋呋……
总觉得，这个动作，让她将他当成了自己曾经很熟悉的人呢……
此时夕阳西下，血色的柔光浅浅包裹住了那个小小孩子雪白的发丝。
“多弗，真的没问题吗？”
尖细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多弗朗明哥披着粉色大衣，双手交叉，撑在栏杆上，格外惬意慵懒。那一头纯金色的头发高贵非常，耳上的环衬得气势逼人。
一副白框太阳镜桀骜地上扬，带着高深的笑:
“没问题的。”
“乔拉已经给她检查过了。”
“只有极其微弱的可能，会恢复记忆。”
“呋呋呋呋呋……看来，是当时被石头砸伤，发动霸王色昏倒了的后遗症啊。”
“这样，不是很有意思吗？”
“她，可是很强啊……”
多弗朗明哥盯着那边，嘴角是微妙的弧度。
“什么，那个小鬼？！”
“霸王色？！少主？”
“百万之一的天选之人？”
“怎么可能？多弗？！”
多弗朗明哥笑意深深。
“啊……没错呢。”
“和我一样……在那个时刻，发动的霸王色霸气。”
众人目瞪口呆，站在房外，紧紧凝望不远处一高一矮的两人。
“来吧，让我试试看，你这小鬼的能耐。”
迪亚曼蒂张着一口大嘴，毛边帽随风而动。他从腰侧抽出了一把柔韧如布绸的剑，那剑一点点伸张，变成格外坚硬起来。
善的小脑袋还紧紧包着粉色绷带，闻言，点了点头。
下一瞬，自那把其貌不扬的刀鞘里，缓缓拔出了一把闪着耀眼光芒的莹蓝，在血色的夕阳下扎眼非常。
迪亚曼蒂拿剑的手一顿，面纹垂下的眼瞪大了。
“你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刀？”
他仔细盯着这个孩子。
多弗朗明哥远远看着小孩认真的样子，想到了什么，扬起唇对着这边:
“迪亚曼蒂，可不要掉以轻心。”
迪亚曼蒂向来受不了激，鲜红披风一扬，手中的剑一下伸长许多，细细的刃身闪着锋利的银光。
“多弗，交给我了！”
多弗朗明哥露出一脸期待的笑容，纯金色的头发张扬非常。
“啊，善的刀术也很厉害吗？”
善经过正式介绍，已经成为了家族的一员，baby5也改变了称呼。
这是堂吉诃德家族的家规。
她双手抓着栏杆，从空隙处往那边张望，目不转睛地看着，女仆裙衣摆一晃一晃的。
巴法罗螺旋状的头发一点点转着，仍呆愣愣的，发出的声音含含糊糊:
“但是……再怎么强，刀术也不会强过迪亚曼蒂大人吧？”
多弗朗明哥嘴角笑容深沉，一直不曾淡去。
在对战的那一边，小小的善笔直地站在铁废料堆上，侧着耳，血红的眼空无一物。
迪亚曼蒂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小鬼，握着长剑。
真是没想到，多弗竟然亲自带了个小鬼回来，这可真是绝无仅有的事。
这小鬼模样奇怪，眼睛还看不见，不可能会露出了那种憎恨一切的眼神，难道她水平很高？不然多弗为什么……
在思绪之间，善的手指用力握紧了自己的刀。
她抿着唇。
只在那一瞬间，仿佛已经刻在魂魄里的记忆，善脚步飞快叩响，身子快出余影，一下就窜到了身前。
迪亚曼蒂惊了一跳，立时将长长的西剑提起格挡，空气里猛地碰撞出金属的嘶鸣。
那莹蓝与银色的剑对出耀眼的光。
莹蓝刀身满是勃发的气息，激发的刃气锋利非常，刮在迪亚曼蒂铁制的披风衣摆上:
“你竟然能挥出刀气？”
这个小鬼还真是颠覆了他的认知。
多弗朗明哥盯着这边的动向，弯唇:
“迪亚曼蒂，告诉过你了，千万不要小瞧她。”
周围人更愣了，紧紧盯着那边的动向。
迪亚曼蒂慌了一瞬，立刻就挥着长长的银色西洋剑劈了过来，蛮力很重。
善抿着唇，提刀便挡，竟然隐隐挡住了那重重压下的力量。
迪亚曼蒂眼里惊动，仔仔细细地审视这个新成员。
他一下跳至小孩身侧，那西剑瞬息之间变得柔软，改变了形态，剑身仿佛一只怒气冲冲的斗牛:
“斗牛长槊！”
那剑牛角尖锐，带着勃发的力量，猛地对着小鬼的头发刺过来。
然而这小鬼的反应能力竟然也很迅速，一下往后撤了一步，木屐声连连叩响。迪亚曼蒂晃神之际，小孩就闪到了身后，他赶忙提着槊抵住小孩迅捷的攻势。
“善，尽你最大的力量。”
多弗朗明哥弯唇。
善听了，竟然照做，迪亚曼蒂绷紧了心弦，看着小孩刀身用力一划，从旁溜开，一下跃至半空，刀用力反握，白色睫毛微垂，血色眼睛空茫茫的，仿佛风雨欲来前的征兆。
多弗朗明哥无声地笑着。
下一秒，在迪亚曼蒂难以察觉的瞬间，善猛地挥出了一刀浓郁血红的刃气，带着无数刀花。那刃气夹杂着莹蓝之色，两股颜色紧紧交融，极速地劈过来。
小孩稚嫩的声音在呼呼的风声中响，像那把刀般坚韧:
“红月！”
一滴汗从迪亚曼蒂额角流下来，这小鬼的招式实在诡异，而且为什么这刃气这么猛？
他咬着牙，扬起长剑，一剑挥出，激起强大的剑气浪潮，像切豆腐一样劈开一地铁废料，将大地一分为二，往那刃气对去。
“半月送葬！”
善一下跃至身旁，迪亚曼蒂也闪开了那股诡异的刀气。
两人同时落到一旁，那两股气砰的一声对碰，仿佛炸开无数的花，剧烈的风将地面沉沉的铁废料猛地冲到周围，形成一个空荡荡的大圈。
众人看着那股对碰的架势，已经看呆了。
“真、真的好厉害啊。”
“喔吼吼吼吼，真是少见的刀术啊。”
拉奥·g比出一个闪闪发亮的手势:
“这么小，体术竟然也这么强，哦，g！”
多弗朗明哥的红色眼镜划过明亮的光芒，性感的唇露出了满意的灿烂笑容:
“当然。”
就是这样才把她带回来啊。
呋呋呋呋呋……
“好了，迪亚曼蒂，善。”
多弗朗明哥拍了一下手，勾着唇，磁性的声音传了过来。
善抿着唇，听到声音，比迪亚曼蒂更快地收了自己的刀。
刀进鞘的声音响亮非常。
迪亚曼蒂微微喘息，瞪着大眼，看到这小鬼这么听多弗的话，愣了一下。
他也放下了斗牛长槊，变得像旗帜一样柔软，恢复成西剑的样子，缠了起来。
“到此为止了。”
“以后，琵卡，老g，你们和迪亚曼蒂负责继续训练她的剑术和体能，其他的不用教。没问题吧。”
“没问题。”
经过多弗的话，和刚才那一场碰撞，堂吉诃德家族成员都对这个小小的成员有了翻天覆地的改观，三人点头。
善握着刀，眼一片空茫，缓缓走了过来。
多弗朗明哥身子撑在栏杆上，弯着唇，红色的太阳镜仿佛一双桀骜上扬的笑眼，看着台阶下的孩子。
善小小的手握着刀，头上还包着艺术感极强的粉色蝴蝶结，此刻，同方才挥出的诡异刀气对比，有一种奇怪的反差萌。
善仰着脸，朝着上方，在这沉寂之中，咕咕的声音忽然响起:
众人看着下面的小孩轻轻开口:
“我饿了。”
“多弗。”
“嗯？你你你你你……”
巴法罗难以置信，紧紧捂着印有海贼图的牙齿，周围人也都全部愣了一下。
这小孩真是一直在冲击着他们的认知范围。
“喔吼吼吼吼，不可以直呼少主名字哦，小善善。”
“只有干部们才能叫少主名字，哦，g！”
“喂，善，你要叫少主才行。”
baby5眨着眼，说着。
善愣愣地听着，觉出好像有一点莫名的怪异划过脑中，才要细想，剧烈的痛一下又在脑中炸开，善的面上浮现了明晃晃的痛苦之色。
多弗朗明哥也顿了一下。见状，那张野心勃勃的面上露出了深深的笑，他弯着唇，对着下方道:
“我知道了。”
“来，善，上来，我们可以开饭了。”
善艰难地喘息着，等脑中的痛楚一点点散去，才握着刀走了上来。
多弗朗明哥俯视着来到身旁的那张面容，意味深长。
善盯着他，下一刻，一双小小的手缓缓伸出，停在半空。
那双空荡荡的看不见的红色眼睛对着多弗朗明哥的方向，仰望着，那里面倒映着他的模样:
“啊……”
多弗朗明哥笑着，面色如常地牵起了善的小手。
身后的琵卡更呆了，发出格外尖细奇怪的声音:
“多弗……”
“开饭吧。”
多弗朗明哥笑意深深，拉着善往屋内走。
……
房间内，一张格外宽大的餐桌上摆着美食和红酒，整个堂吉诃德家族，除却在外执行任务的，都坐在同一张桌旁，享用起晚餐。
多弗朗明哥领口塞着精致的餐巾，手拿着刀叉，优雅地切着盘中的牛排，露出轻蔑的笑:
“西边的那块地方不安宁，又在搅扰我们的地下生意，有必要出手教训教训了。”
“交给我吧，多弗。”
“还有我们，少主。”
话音刚落，餐桌上就有了回应。
“那就交给你们了。”
多弗朗明哥笑容嘲弄，缓缓将肉放进嘴里。
餐桌上只有细细碎碎的用餐声。
多弗朗明哥红色镜片微微偏移，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孩拿着面包，盯着看，没有动口。
“你不是饿了吗？善。”
多弗朗明哥握着叉，看着善。
善空荡荡的眼像在想着什么，眉头皱得紧紧的，听了他的话，把面包缓缓放落了。
桌上人看了过来。
“我，不喜欢面包片。”
多弗愣了一下，微弯唇。
“这里有很多，你可以吃你喜欢吃的任何东西。”
善红色的眼什么也没有，转向他的方向，那里面完成投影着多弗朗明哥的模样:
“我拿不到。”
“多弗。”
诶嘞，又叫少主名字了？！
一群人又处在震惊之中。
多弗朗明哥面上的笑没有丝毫改变，带着宠溺:
“你要吃什么？我给你拿。”
“桌上……有我喜欢吃的吗？”
多弗朗明哥略过桌上，笑意如常:
“啊……”
“你喜欢吃什么？”
善抿着唇，一瞬间，那种隐隐约约的怪异又在悄然浮现，只是才要细想，头脑里炸开痛感。
善皱紧了眉，额头上出了薄汗。
在多弗朗明哥另一侧坐着的黑色大衣的男人顿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孩子迷茫难受的脸。
多弗朗明哥勾着莫测的唇角，揉了揉善的小脑袋。
那种熟悉的感觉传来，好像隐隐的怪异又淡了下去。
“饭团。”
善抿了抿唇，发出艰涩的声音。
“好。”
多弗朗明哥将饭团拿过，放到了孩子面前。
“吃吧，善。”
那只宽阔的大手轻轻摸着善的头，满是温柔的安抚。
善拿着饭团，静静地吃了起来。
红色的眼照常空荡荡的，善在心里出着神。
很像……
应该……
或许……
是的……是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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