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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八十三 开张大吉


  腊月初四。

  我的赌坊「金玉城」正式开业。

  金黄银白财源进,玉贵紫气满堂来。横批:财能通神。

  一丈高的彩架上挂着十八挂爆竹,燃爆之后声赫喧天,直炸的满处飞红。亲朋好友致贺的扶郎花蝴蝶兰富贵竹开满各处。

  我与薛莫皟站于门面两侧,手拉红绳,在掌声如雷的喝彩声中揭开牌匾!

  随着红绸飘下,一桩心愿也随之落定。

  开业致辞简短吉庆,首日迎宾,自是大礼回馈。毕竟是黑天生意,将在是夜子时,设有转盘抽奖,选出甲乙丙三等的中彩者来。

  不经事,不知薛莫皟的朋友之多。近乎七成的来宾皆是由他邀约而至。闻讯自动来店帮手,忙前忙后者,亦不在少数。

  李成蕴带着他熟识的一帮膏粱子弟前来捧场。店中三十种棋牌赌玩只叫他们略试了三四种,便一发不可收拾,也不再有暇帮着张罗,纷纷进房开赌了。

  见此一幕甚是欣喜,我唤来上等女婢招待各位财神爷:好好玩吧,每日都来才好呢~

  李成蕴抱着膀子过来,弹了我一个轻轻的栗子,灿烂笑道:“瞧见没,特意选了一批散财童子败家阎罗给你带来了,还不好生谢谢哥哥!”

  介于场面,我便也顺势甜言:“谢成蕴哥帮衬,真是记挂着妹妹我呢。”

  他眨着一只眼睛:“能叫你改了口,值了,不允许再改回去!”

  我笑着。



  他四处看看又说道:“想做生意怎么不找哥呀?何必跟那小子合伙。”

  未及回答,玫姨过来了:“哎唷,叫我好找。你老表谢哥儿带着几个兄弟来了,快去打个照面。”

  我便又离了雅间,进大堂去了。

  在人群里一眼就瞧见英气十足的谢冰销表哥。他叫随从们呈上一樽打着彩结的镀金貔貅,正气朗笑道:“真是惭愧,兄长来迟了,祝贺表妹的铺子开张大吉,日进万两。”

  我撅起小嘴:“这也能来迟,可是要罚酒三杯的。”

  他哈哈笑道:“方才临时出了趟公差。接人举报,今日渡口处有十艘货船私自贩运珍珠宝石等物。带人去了,原是误会。”

  我眨眼:“表哥也在金吾卫当差?”

  “是啊,宁远将军只是战时散官。父亲说金吾卫掌京城治安,三六九等大小人事皆能见识,更能锻炼于人。”

  “唔……大舅也是惯会难为表哥的。”

  表哥乐了,但有憋着笑。

  “不在这站着了,既然来了,也要好好消遣一番才是。”于是我引表哥并他的几位弟兄进入棋牌大厅,命小獾儿好生照应着。

  上下应对,左右逢源了一整日,直到转日四更才送走了最后一波客。

  我等已熬的是眼圈乌黑,精疲力尽。奈何初五有早朝,只得洗把脸梳妆更衣,嗅一嗅提神醒脑的鼻烟,和薛莫皟卓奚他们交待几句,而后星夜赶路,拂晓回宫。

  还未到开启宫门的时辰。这也是我首次与诸位臣工一起等候在承天门外。

  寒风呼啸,护城河面的冰泛着清冷的光,已把人冻得了无睡意。考勤官拿着“卯册”,逐个点名,列队的官员听见自己的名字,一一“应卯”。

  耳听身后传来着急忙慌的跑步之声,不知是哪位大臣路上耽搁了,现下生怕迟到,匆匆赶来。

  不料天黑灯瞎,轿夫一脚踏在了桥面的溜冰上,这下可了不得,只见那四方轿撵一歪,像是倾倒的笼屉,直翻进了护城河里。

  一时间众声哗然,呼救者哄闹不已,诸侍卫下水打捞。

  忙活些时,这才知道落水者竟然是金吾卫大将军——卫国公的长子。

  我窃笑,想是近来府中不宁,主子和下人一并神思恍惚了,竟然能出这等令人啼笑皆非的岔子。

  于是,这朝服湿透,又被河冰划伤的张将军只好托考勤官告了假,稍后再补呈文书于上。

  围着左相的陈侍郎(陈修媛的父亲)摇了摇头,小声议论道:“这卫国公府气数将尽,人心惶惶啊。”

  相爷气定如松,略笑了笑:“时也、命也、运也,非吾等之所能也。”

  陈侍郎看着相爷,笑的暖热:“老师又自谦了。”

  相爷笑嗔道:“你啊你啊,得闲寻空的,什么都要往老夫身上扯。”

  我好奇问道:“原来陈侍郎是李伯伯的学生呀?”

  那陈侍郎点头道:“凡尚书所言不虚。当年赴京赶考,时兴举荐之风。我便将平素的得意之作整理为卷,呈到了相爷府上,没成想竟得青睐。知遇之恩,只得时时铭记,不敢相忘。”

  我有些讶异,快言一句:“老师和学生如今只相差一品,当真是垂爱有加。”

  相爷斥我:“你这孩子!陈侍郎自是政绩杰出。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的简单道理都不懂了?实乃童言童语。”

  陈侍郎倒是豪不介怀的模样:“老师勿怪,老师勿怪。”

  我垂下眼眸,其实,我真正想表达的意思并没有说出来,常言道,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

  卯时的鼓声响起,我等停止了谈话,分列两队,依次入了前朝。

  朱红色的朝服在身,嵌满宝珠的官帽在首,光这两样,就足能抵霜风雨雪。

  刘鳄奴的小儿子说,他见过一套更璀璨闪亮的衣裳,比我身上的朱红色厉害的多,是明黄色的!穿上它,就如同被塑了金身,就如同地上的神佛!

  我彼时拄着脸,看这七岁小儿吃羊肉吃的满嘴流油。

  “哦?那衣裳可是你阿耶的吗?”

  他徒手撕着羊皮:“不是。那屋子放着的物什儿都是传家宝,平日不允许入内,是我偷偷瞧见的。”

  “传家宝啊……看来你们刘家,一直是高门大户,不像姐姐家,穷。”

  这小子嘿嘿一乐:“姐姐家是做什么的?”

  “村野乡民,种点白菜挑到城里卖卖。还好这菜冻不坏,不至于冬日里闹饥荒。”

  他把羊骨头啃的干净,吧唧着嘴说:“骨头缝里的肉最好吃了。”这才想起接我的话:“阿耶常说,我生在好时候了,不像他幼时,大冬日里还要往冷坑子里跳,潜水采珠呢。”

  我瞬时寒毛一立:“采珠?你阿耶做过采珠人?”

  他见我异色,不解的眨眨眼睛:“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娘说过,英雄不问出处。嘿嘿。”

  我恍然大悟,“采珠人”三字,九成是暗喻刘鳄奴其人。太上皇早在离宫之际,就已预知他暗藏反心。

  可洛阳之变已成事实,现下探得前由前兆,为时已晚。

  只是当初为何将这惊天秘密交给了咿呀学语的大公主,或者这样做有什么微妙缘由,现如今看来,不知何解。

  复命之时,我仅把获知的部分内容回禀于圣上,比方说关于刘鳄奴的喜恶,常去之所……而关于这一点,我暂时保留了下来。

  我不能够全然说出这样做的原因,但清楚的是,有一种莫名力量在驱使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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