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温暖
不!
燃青在心中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吼叫。
他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徐重锦一下!
额角妖异红纹明明灭灭,脖颈青筋条条梗起,额头斗大的汗珠成串滴落。
最后终于在右手即将碰触到徐重锦衣裳的那一刹那,燃青成功的夺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紧接着他上身往后急仰,想要离徐重锦远一些。因为用力过大的缘故,他直接仰面摔倒在地上,发出很大的一声咚的声响。
脑中一片眩晕。恍惚中仿似听到那声音发出咦的惊讶声:“你竟然能挣脱本座的控制?”
燃青已经没法去理会这些了。现在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没有人能伤害到他师尊!
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往外就疾跑。
出得门外,有凛冽的朔风夹杂着冰凉的雪花扑打在脸上。但他恍若未觉,脚下踉踉跄跄的一径往院外跑,单薄清瘦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徐重锦一觉醒来只觉头重脚轻。
果然她还是太高看自己了啊。每次都以为就这么点儿酒不会醉,但每次都被教做人。
手扶着额头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掀被下床,慢慢的开始穿衣。一面开始回想着昨晚的事。
想着想着,她就觉得自己这又是醉出了一个新高度。因为她压根就不记得昨晚她是怎么回屋又是怎么爬上床的。
总不可能是燃青将她抱回来的吧?那还是个孩子呢,能抱得动她?
慢慢悠悠的往屋外走。唔,果然昨晚是她自己回来的,不然按照燃青那孩子的细心劲儿,这屋门还能开着?
不过等到了厅里,看到大门和院门都大开着,徐重锦不由的开始有点儿惊讶起来。
因为以往每到晚间入睡前燃青都会细心的将院门和屋门都关起来,并落下门闩的。现在却
难道燃青昨晚也喝醉了?而且醉的还很厉害,所以才连关门这样的事都忘记了?
徐重锦立刻担心起来。甚至都顾不上屋外尚在飘雪的美景,急急忙忙的就旁侧燃青住的屋子走。
屋门倒是紧紧的关着。只是徐重锦在外高声叫了好几次,里面依然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
再推门进去一看,果然见屋内空空无也。
徐重锦见状倒有些放下心来。至少这说明燃青昨晚并没有喝得很醉,不然这会儿就该还在床上昏睡了。
但是等她在屋里屋外,庭院各处都找寻过一遍却依然不见燃青的踪影之后,徐重锦的一颗心就重又高高的提了起来。
以往这个时间点燃青该在庖房准备他们两个人的朝食的,但是现在他却不在
他去了哪里?
欲待出去找寻,但看着眼前被白雪覆盖的茫茫群山,郁郁密林,她还是默默的缩回了伸出的脚。
就她这路痴属性,一旦进山,那还能找得到回来的路啊?最后只怕还得燃青到处去找她呢。
想了一想,就只走出院门。
因为按照以往的情形来看,但凡自己走出燃青布在小院外的结界,他很快就会回来。
果然,不过一盏茶左右的功夫,她就看到有燃青正急急忙忙的御剑而来。
只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御剑的身影有些不稳。甚至到了她跟前的时候,身形还踉踉跄跄的,几欲跌倒。
徐重锦连忙上前扶住他。一见他面色苍白,额头满是冷汗,再抬手一摸发现他双颊冰凉,连忙抬指搭在他腕间。
就察觉到他体内真元紊乱如暴风狂卷之下的巨浪,汹涌澎湃。
这样下去他哪里能受得住?非得爆体而亡不可?
连忙扶他进屋,在床榻上坐好。给他喂了一颗平心静气的灵丹,又用自己的真元给他梳理、引导他体内到处乱窜的真元。
一阵忙活下来,等徐重锦再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窗外暮色沉沉。
看燃青还在阖目调息,徐重锦就没有开口打扰他。而是轻手轻脚的去桌旁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两口茶水喝下去,她觉得自己就如同被淋了水的干花,整个人嘭的一下就通体舒展开来。
忍不住就伸了个懒腰。
等这懒腰一伸完,她回过头去,就看到燃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双眼。望着她的眸光在窗外幽微雪光的映衬下深沉如暮霭。
徐重锦没有半点不自在。在自家徒儿面前有什么好不自在的啊?他们两个可是在一起朝夕相处过五年的师徒!
还又拿起一只茶杯倒了半杯水,走过去递给燃青:“要不要喝水?”
燃青看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徐重锦还以为他是不能动弹。因为她以前也曾走火入魔过一次,足足有个两日都手脚麻痹,不能动弹一下。
就直接将茶杯凑到燃青唇边:“张口,我喂你喝。”
燃青浑身一震,望着她的目光中又添了那么几分说不分明的意味。
徐重锦才懒得去想他心里在想什么。早先几年她就发现了,燃青这孩子心思重,又敏感,想准确的猜到他的心思太难。
既然如此,那她就索性不去猜。反正燃青对她这个师尊一向都挺好的。
等燃青终于肯开了尊口喝了水,徐重锦将茶杯放下,就道:“你先在这里调息着,我去做晚饭。”
燃青一听,就要起身:“师尊饿了?师尊想吃什么?我这就去做。“
却被徐重锦按住肩膀:“你还是给我老老实实在这坐着别动吧。”
转身往外走去。
屋外白雪绵绵,燃青转头,透过窗外看那道纤瘦的人影踏着乱琼碎玉走入庖房。然后原本黑漆漆的庖房里亮起一线橙黄色的暖光。
师尊也是他的光啊。是他黑暗荒芜内心里唯一的那道光。
这样一直照亮着他,温暖着他的师尊,他怎么舍得放手呢?
心里慢慢的升腾起一个疯狂的念头:就算粉身碎骨,与这世间所有人为敌他都绝不会放手的!
师尊永远,而且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徐重锦哪晓得自家徒儿正狂奔在偏执这条狭窄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啊?正发愁的看着篮子里的各色菜蔬呢。
她命好,上辈子是富家小姐,这辈子是宗主独女,连着两辈子她都没有做过一次饭,所以这会儿哪知道该怎么下手啊?
又不好现在去找燃青过来弄。他刚刚才走火入魔呢。
只得一边回想着平日燃青做饭的步骤,一边手忙脚乱的开始操作着。
但事实证明,很多事情都是看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又或者是脑子学会了手却没有学会,总之到最后燃青看着面前既焦黑又发糊的米饭,干巴巴如同秋日落叶的菜蔬陷入了沉默。
徐重锦也有几分尴尬。
“那个,凑合着吃,凑合着吃啊!”
分给燃青一双筷子后,徐重锦开始坐下来吃饭。
但实在难吃。饭竟然还是夹生的,菜咸的如同打死了卖盐的,简直就是难以下咽。
抬头看燃青还在吃,徐重锦想了一想,还是伸手夺下了他的碗筷。
“你还是别吃了吧。”
不能因为她是师尊就强迫徒儿吃这么难吃的饭菜啊。这简直就是对人的一种惩罚。
燃青倒没有重新从她手里夺过碗筷再吃起来,也没有说上一句煽情的诸如只要是师尊做的我都喜欢吃之类的话,而是沉默了片刻之后,问道:“师尊要不要吃面?”
他现在虽然能动弹,但确实很虚弱,只能简单的下点面条了。
徐重锦以往被他这样问惯了,下意识的就点头应好。等她反应过来要说不用时,燃青已经出门去厨房了。
燃青在厨艺这件事上一直很熟练,于是很快徐重锦的面前就放了一碗面。
虽然只是普普通通的一碗阳春面,但闻起来却很香。而且白雪般的细面上还卧着两颗金黄色的煎蛋,撒了些许碧绿的葱花,只看着就让人觉得心情很愉悦呀。
等挑了一筷子送入口中,更是让徐重锦忍不住的心生感叹:为什么人和人的区别就这么大呢?比方说她再怎么费心的做出来的依然是黑暗料理,但燃青却能将一碗简简单单的面做成普通人都吃不起的样子。
徐重锦确实是饿得狠了。一整天都忙活给燃青梳理真元,压根就没有吃过一口饭。于是这一大碗面都被她吃了个干净。
反观燃青,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碗面只吃了一半就放下了筷子。
那作为师尊,徐重锦不得开导开导他啊?
就问道:“跟师尊说说,你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走火入魔了?”
很轻松随便的口气。因为修真人士普遍谈虎色变的走火入魔这事在她这里真的觉得不是什么大事。
但凡是个人,谁能保证自己修炼的时候就一直顺风顺水啊?
但是对于燃青而言,这却是个大事。
因为这次他虽然不是走火入魔,但却比走火入魔更可怕。
他身体里面寄生了个他不知道的什么东西。这个东西不但会时常开口嘲讽他,干扰他的想法,甚至有时候还能完全的控制住他的身体,让他做一些他不愿意做的事。
譬如说小时候他就曾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弑母,以及屠村
绝不能让师尊知道这个他的这个秘密,不然师尊一定会将他当成一个怪物,毫不犹豫的抛下他,或是干脆杀了他的。
于是他停顿了片刻之后摇头:“我不知道。”
徐重锦也没有追问,确实走火入魔这种事自己是控制不了的。至于原因也不是人人都会知道的。
有的时候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分心,或者是真元小小的走岔了那么一些而已。
就道:“那你这段时间修炼的时候小心点。”
想了想,她还是觉得只是这样不够,就道:“还是这样罢。这段时间但凡你修炼的时候我都守在你身边。”
这样只要燃青稍有不对,她就能立刻察觉到。
燃青没有说话。
他原就渴望徐重锦的亲近,自昨夜被那道声音‘点拨’,明白他对徐重锦是男女之间的情意之后,他就越发的渴望跟徐重锦的亲近了。
所以就算明知道只要有徐重锦在,他修炼的时候就不可能完全静心,反倒真的有可能会走火入魔,但他还是舍不得开口拒绝。
只是
沉默片刻之后,燃青终于还是低低的开口问着:“师尊,如若有一日我走火入魔,且无可救时,您会抛下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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