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他的眼睛紧紧锁定林阅辰，流露出的软弱和不忍被转瞬而来的强硬压住。林阅辰看着视频里保持着冷静的陆云毅，也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不想给他增加更多的压力，影响他的判断和决策。
虽然心里有着无法抑制的害怕和惊慌，但他相信，陆云毅一定不会扔下他不管，绝对会把他解救出去。
陆云毅又冷笑一声，对视频外的人说：“我还是劝你们放了他，到此为止。我的时间很值钱，不想用来跟你们废话。”
猥琐男人眼神闪烁地看“刘哥”，“刘哥”也明显有了点动摇，但还是对猥琐男人点了点下巴：“继续。”
“现在是晚上十二点。凌晨三点前你没签协议，交给我们派去取的人，他就完……”
陆云毅深深看了眼林阅辰，无声地对他说了句“等我”，看到林阅辰艰难而缓慢地点了头，他毅然决然地挂了视频。
“了，我们会让他生不如死……”
猥琐男人说完了话，却没有了任何回应。林阅辰的视线也已经不再看手机屏幕，而疲倦地闭上了。
猥琐男人微微转过手机看了眼屏幕，和另外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满脸凶相的男人也不那么凶了，反而担忧地看一眼“刘哥”，明显很没底气，“好像是不值。”
“那边没签协议，陆少爷会给钱吗？”猥琐男急了。
“刘哥”眼睛一瞪：“我们只管干活！干了活就要收钱！他值不值钱不是我们的事！”
值不值？林阅辰在心里悲观地想，一定要比个价，大概是不值吧。
林阅辰比谁都清楚陆云毅为了走到今天付出了多少，现在的位置，对陆云毅而言，是生命全部的意义。
他不怀疑陆云毅对自己的感情，甚至能够自我相信，如果他们是要个几百万，甚至几千万，陆云毅会为了他立刻妥协。
但是他们要的，是陆云毅所有的未来，全部的骄傲，是他从懂事以来的唯一目标，是他的未来余生。
林阅辰并不怀疑爱，但他也不打算和人性对抗。
头疼得越来越厉害，像是有尖钻在从太阳穴往脑仁里高速地钻，林阅辰在几乎已经到忍耐力极限的晕眩里，发现自己心里竟然还是有一丝隐约的希望：万一呢？
万一陆云毅真的愿意为了自己……
体能和精神都已经到了极限，他眼前一黑，终究再次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阅辰在疼痛和剧烈的震动中醒过来。
他仍然躺在腐臭的水里，有人在背后用力踢他，把他踢醒过来。
看他艰难地睁开眼，那满脸凶光的男人停了脚，向他啐了一口，恶狠狠地扔下一句“废物”。
铁门在刺耳声中再被推开，“刘哥”带着那猥琐男人走进来，也是满脸挫败。
“两点四十八了。”满脸凶光的男人瞪着“刘哥”，“这一票我担着的风险不小，要是没成，不管你和那边怎么结算，我的钱一分不能少。”
“急什么？”“刘哥”脸黑到了底，那股子阴冷更是明显。他阴恻恻一笑，“给那不可一世的少爷再上一剂猛药。我就不信他不急。”
他用一种看着志在必得的猎物的恶心眼神看向林阅辰，又对那猥琐男人抬抬眼：“归你了。”
林阅辰心猛地一沉。
猥琐男人却明显迟疑了一下。
“怎么？”“刘哥”从口袋里拿出林阅辰的手机，对猥琐男人语气不屑，“谁不知道你好这一口。他好歹还是个明星，长得又挺好看，你平时摸得到吗？”
“不是，刘哥，这……”猥琐男人眼中闪着贪婪的光，但还是犹豫着，“他这一身也太脏了，而且当着你们，我……”
“去！”“刘哥”一边解锁林阅辰的手机，一边用力推一把猥琐男人，“再不干，我废了你。”
猥琐男人一怔，抬脚向林阅辰走来。
“你说，你那少爷看着别人上你，会不会……”“刘哥”调出微信界面，“特别爽？”
林阅辰目眦欲裂，心跳得无法自控，全身颤抖的他用力向后缩，但四肢被捆住，早已全然失去知觉，身体完全不能控制，从来没有的恐惧魇住了他，他却一动也不能动。
他们疯了，他也要疯了。
手机铃声忽然刺耳地在空间中响起来。
“哟，那少爷挺上道，打电话来了。”“刘哥”冲猥琐男人说，“你等等，等他签了，有你爽的。”
电话接通，“刘哥”冷笑一声：“孙子，想通了？”
电话里只有一片沉默，陆云毅并没答话。
“刘哥”狐疑又紧张地吼出声：“你这情儿是真不想要了？”
电话里依然沉默着。
林阅辰嗓子发紧，心随着着电话里的沉默，跳动得不再受控。电话里只有一片沉默，陆云毅并没答话。
“刘哥”狐疑又紧张地吼出声：“你这情儿你是真不想要了？”
电话里依然沉默着，林阅辰嗓子发紧，心随着着电话里的沉默跳动得不再受控。
过了一瞬，铁门忽然被猛地踹开了。
屋里的人同时怔住的反应里，有力的脚步声和“别动，警察！”的冷肃威严声音响起，林阅辰只觉已经跳出了心腔的心脏忽然停住一瞬，又开始狂跳起来。
在这种强烈的情绪震荡汇中，晕眩拉扯到极致，崩断。
他的知觉再次远离。
直到医院特有的清冷气味融进呼吸，林阅辰在没有缓解的晕眩和疼痛中强撑着睁开了眼。
第一眼，他就对上了坐在床边一瞬不瞬紧盯着他，眉心紧蹙到几乎扭成了结的陆云毅。
陆云毅紧紧握着他的手，见他缓缓睁开眼睛才长舒了一口气，眉心缓了些，眼神里的阴沉也散了些。
温热的指尖温柔滴抚摸着林阅辰肿起来的淤青脸颊，陆云毅的声音发着颤：“痛吗？”
林阅辰不答，只怔怔地看着陆云毅。看了很久，他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陆云毅的脸。
感觉到指尖真实的温度，他终于放松下来，酸涩冲击鼻腔，逼红了眼眶，喉头堵住，声音哽咽：“没事。”
他又颤声道：“协议，你没有签吧？没有给他们吧？”
陆云毅摇摇头：“没有让他们得逞。可是你……”
他慢慢俯下身，尽量小心地抱住了林阅辰：“你发烧，又挨了打，还在那种地方躺了那么久，我……”
陆云毅终于释放了自己压不住的后怕，“如果你有个万一，我会杀了他们，我一定杀了他们。”
他把脸藏在林阅辰肩窝里，身体轻轻颤抖着：“都是我的错。”
林阅辰把脸靠向陆云毅颈脖，让呼吸中都是陆云毅独有的味道：“不是你的错。”
“是我。如果不是因为和我在一起，你不会出事。”陆云毅自责的意味非常明显，“如果不是和我在一起，你根本不用经历这些。”
林阅辰只能尽量抱紧他：“我没事，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
“小海豚，你就是这样。温柔，总给人留余地，心也软。你以后会遇到什么样的人生，我不敢想。”
“那就别想。”似乎感觉到一点潮湿落在锁骨上，林阅辰伸出手揉揉陆云毅的头发，“你陪着我就行了。”
林阅辰的脸虽然又淤青又肿，但实际上伤势不像看上去那么吓人。倒是他的发烧加剧了，头痛更是厉害，吐了好些次。
陆云毅推了所有应酬，工作也全部都移到了病房里处理，林阅辰反反复复昏昏沉沉的醒醒睡睡，但只要他睁开眼，就能看到床边守着他的陆云毅。
第三天傍晚，林阅辰的烧终于全退了，头晕也彻底好了。
喝下陆云毅温柔喂下的一碗白粥，他伸了个懒腰，笑着拉住陆云毅的手腕：“大病初愈的感觉太好了。”
“真的都好了？”陆云毅认真确认，“头还晕吗？”
“不晕了。”林阅辰笑着说，“我想今天就出院。”
“不行。”陆云毅认真反对，“医生说你要留院观察，至少住一周。”
他轻轻吻了吻林阅辰还淤青着的脸，心疼地说：“至少脸上的伤都好了，才准出院。”
“可是你在医院守着，影响你工作。”林阅辰看了眼病床边陆云毅让王涛放置的一张临时书桌，上面已经几乎放满了各种文件资料。
“你这种时候不要只想着体贴我，要想你自己。”陆云毅的心情好像瞬间有些变化，他皱着眉，似乎想到了很严重的问题，“被绑架的时候也是……你知道我不会签那份文件，对吗？”
“你签了吗？”林阅辰忽然想知道答案。
“我……”陆云毅怔了怔，想说什么，还是犹豫着没说话。
没有马上给出的答案，也就是回答了。林阅辰心里闪过难免会有的失落，却也不想多做苛责。
他揉了揉陆云毅皱着的眉头：“我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你不签，很正常。换成谁都会犹豫的。”
陆云毅握住林阅辰的手，手指轻轻摩挲着他左手的指环，垂着头沉思了良久，说出一句：“辰辰，这些天，我想了很久。”
“想什么？”林阅辰问。
“想你的安全。”陆云毅抬起头，认真看着林阅辰，“我们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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