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信仰与忠诚
既是要去别人家做客，又是上门请教的，孔淡卿肯定不会空着手上门。
看了看孔家父母给她准备的粮食，还是只拿上了半袋粗粮，以及一些小孩子爱吃的硬糖。
其实孔淡卿有很多好东西，也不是小气到只愿意给这些不是很值钱的粮食，而是她明白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在危难之际，给予了很小的帮助对方会感激，一旦给多了，便会一发不可收，更何况现在葛六婶家在葛山坳也算得上富足，送上这些也只算是孔淡卿表达一番自己的心意。
葛六婶生有三个儿子，其大儿子已经结婚生子，小孩子不过两三岁。
孔淡卿过去敲门的时候，就是这个小娃娃给她开得门。
都说穷人家的小孩早当家，当初孔家贫穷时，孔健豪不过四五岁就能生火做饭，葛六婶家的这个小孙子也一样，明明还没有半扇门高，但依旧能踩着板凳给人开门。
招呼孔淡卿在院子里坐下后，还能拿着碗给她倒水喝。
孔淡卿接过碗，象征性地喝了一口，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弓着腰问他：“只有你一个人在家吗？奶奶下地去了吗？你妈妈呢？”
小娃娃咬着牙歪头看孔淡卿，也不说话，弄得从没接触过这个年纪小孩的孔淡卿，还以为两三岁的娃娃还不太会说话呢。
于是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块糖，撕开包装纸往他嘴里一塞，又把那菜色的包装打开对着阳光，让他看。
“那你和姨姨一起看花花好不好？这个好不好看？”
小娃娃认真看了看那张被阳光照着，露出五彩斑斓的光芒的纸张，又扭头似是打量了一下孔淡卿，嘴里弥漫开来的糖果香让他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大大笑容。
“妈妈去隔壁五婶家串门子，奶奶出门前交代我，要是你来了就让你在院子里玩一会等她回来。”
孔淡卿笑容凝固了一下，嚯，这小家伙原来会说话啊，说这么一长串连磕巴都不打的。
但是作为一个大人怎么能够和一个小娃娃计较呢？
感觉被耍了的孔淡卿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谢谢你，那你能不能告诉姨姨，你叫什么名字呀？”
吃人家的嘴短，而且眼前这个姨姨长得真好看，小娃娃往孔淡卿的身边蹭了蹭，好像整个人都要扑在她的怀里了，“我叫石头。姨姨，我知道你，你和平安姨姨是姐妹是吗？”
孔平安在这里时，时常受葛六婶家的关照，因此石头这小家伙也和平安相熟，两人经常躲在一起分从山上找来的果子吃。
当初孔平安离开葛山坳回到孔家时，石头还大哭了一场。听说平安姨姨的姐妹要来时，他也有些期待，这个姨姨会不会和平安姨姨一样能从山上找零嘴回呢？
石头看着脸白皙得像白面馒头一样的新姨姨，心里有些怀疑，这人一看也不像是能上山的，而且奶奶说她连饭都不会做，今天还得叫她生火。
但是她就算不能上山，口袋也像是个宝藏一样，居然能有香甜的糖果，以及能发光的彩纸。
孔淡卿根本就没有想到，自己一个寻常的举动就收获了一个小孩子的芳心。
被小家伙亲昵的举动弄得内心发软的孔淡卿，忍不住又从口袋里拿出几颗糖，让进石头的小兜兜里，“这些都给你好不好，可以拿去给你的小伙伴分一分……”
石头伸出小手摸了摸突然变得鼓囊囊的小袋子，眼睛噌亮地对孔淡卿道谢，“谢谢姨姨。”
只不过两个人的举动被回来的石头妈看得一清二楚，她内心又惊又喜，连忙走进来抱起石头，又去掏他的袋子，“孔小姐给你你就拿着了？怎么这么馋啊，还不还给人家。”
石头妈是个老实人，她知道孔淡卿在孔家的地位高，甚至还猜想过可能平安回去之后都会不如她。当看到孔家为了她来葛山坳生活做的准备时，她就认定了自己的猜想。
老实人做事就是有些直白，或许知道孔淡卿只是看孩子可爱，随手给了一些，但是这些糖果一看就是价格昂贵的，他们葛山坳的人什么时候能吃过这些东西，便不敢收下。
可是小孩子又知道什么，大人给的那就是自己的了，看着妈妈要拿走，石头就忍不住想哭，孔淡卿连忙拦住石头妈。
“您误会了，就是一些普通糖果，不值钱的。”
看着石头妈没有听劝，孔淡卿内心有些无奈。
“再说了，我今天是来您家里学习的，总得交些学费才是，您快别拿出来了，石头都要哭了。”
说着，孔淡卿就伸手抱住一个劲儿往自己怀里扑的石头，帮他把兜兜里的东西放好了，哄道：“石头乖，拿着糖果去找奶奶好不好？”
把石头哄走了，孔淡卿这才叫着石头妈坐下。
明明孔淡卿才是客人，但石头妈面对她时，全身僵硬得仿佛她才是来做客的。
孔淡卿几乎没有遇到过这种老实人，内心也感到有些挫败，把自己带来的那些粮食拎了过去，“往后咱们就是邻居了，今儿个又是第一次上门，就随便拿了些东西过来，这段时间还得麻烦嫂子多教我一些家务活呢。”
石头妈看着小麻袋的粮食，刚想拒绝，但一抬头就看到孔淡卿浅笑的面颊，眼神一缩，有些不自在地搓了搓手，“应该的，应该的……”
竟是连拒绝都给忘记了。
孔淡卿也不知道为什么石头妈会这么怕自己，但是为了不冷场，也只好是绞尽脑汁地想话题，“听六婶说家里都是嫂子您一手操持的，做饭洗衣下地您都是一把好活儿，我这个人呢打小没有做过这个，虽然有些想学，可能还得嫂子您多费心，可别嫌弃我才是。”
石头妈见过乡里小学的先生们，他们极受人尊敬，就连乡长都得礼遇三分，更遑论见到一个地位高长相好的孔淡卿了。她心里也不是自卑，只是有些不对等的不舒服。
但看着这个应该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竟是这般和蔼的和自己说话，话里话外还在敬着自己，想和自己学习一些东西，哪怕这些在乡下人看来都是一些很平常的活。
再加上孔淡卿柔和的声音，石头妈心里的不自然也就慢慢消散了，说到自己拿手的家务活时，脸上的神采都不同了。
“这个你放心，都是很好学的东西，你跟我学保证不出三天就全都学会了。”
葛六婶看到自己大孙子兜着满袋子的糖出现在地里时，就知道是孔淡卿上门了，心里有些着急，她那个大儿媳妇人虽然是老实，但就是一个木头疙瘩，有的时候净做些让人难堪的事情。
幸好今天的地也伺候的差不多了，葛六婶收拾东西就带着石头回家。
脚都还没有迈进家门，就听到石头妈的声音，再一看，她竟是拉着孔淡卿的手，说得眉飞色舞的。
而孔淡卿也没有一丝不耐烦，听得也算是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能应和两句，问上几个问题把这个话题延续下去。
葛六婶的心一下就踏实了。
拍着石头的背，让他自己撒欢去，就把锄头和背篓放在院门口，打招呼道：“来了呀。”
孔淡卿站起来，笑着点头，“这不是在家里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就想着早些来您这里多学点。”
看着是个诚心在这山沟沟里过生活的。
葛六婶内心竟是对她这种态度有些痛心，看来孔家对养女也不是很在乎，不然明明家大业大，为什么非要把人往这里送呢？
如果这丫头是个强硬些的，恐怕在家里也能和平安分庭抗礼了。
但是这些想法始终只能自己在心里瞎捉摸着。
葛六婶看了眼天，算了下时辰，也差不多该是做午饭的时间了。
“山里人天黑早，所以一天只吃两顿，吃个早午饭，晚上再吃一顿也差不多了。今天你就跟着石头妈在厨房里生火做饭，这顿先看着，等晚上你上手试一试，明天我再教你一些其他的东西。”
饶是孔淡卿再不会做家务，也觉得葛六婶这个安排再好不过了。
她现在缺什么，还不就是缺一双会做饭烧水，能把自己的温饱给解决了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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