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刺客

回到营地，已是夜深，没曾想玉美人和兰婕妤两位还没休息，守在天景帝营中，争相诉说自己的担忧之情，纷纷要求留下照顾皇帝，最后以天景帝一句“玉美人留下吧。”，这场争夺大戏才得以告终。
  訾妃肩膀上的烫伤时不时还会隐隐作痛，即便是最好的烫伤膏药也免不了留下疤痕，她怀抱着肩膀坐在床边毯子上，任由思绪蔓延。
  “娘娘，女婢来伺候您梳洗。”是卧雪的声音。
  訾妃收回心神：“进来吧。”
  卧雪轻轻地褪下她的衣衫，仔细涂抹上膏药，状似无意：“听说是您救了圣上？”
  “嗯。”
  卧雪虽有不解，却也未有丝毫责怪：“您不恨他了吗？”
  “我有点恍惚，看到他和那群刺客殊死搏斗时，我好像看见他了。”
  卧雪自然知道话里的他是谁：“您心软了？”
  “卧雪，我刚刚一路走来，神思不明，我快要想不起他叫什么名字了！”
  此刻的訾妃竟如同孩子般抽泣起来，就像是孩童时极想要一样物件，却忘了那样物件的名称，族长便逗她，明明知道她想要什么，却不给她，急得她哇哇乱哭。
  “没事的，想不起来就算了。”
  “我的骑马、射箭、剑法，都是他教的，可我还记得这些，怎么能忘？”
  “如果国主还在，他一定希望您能快乐，其实……”
  见卧雪扭扭捏捏的样子，訾妃说：“想说什么就说吧。”
  “圣女，其实朝代兴衰也好，政治斗争也好，我们没有办法改变，不如顺势而为，做个自由自在的人，圣上对你始终是不一样的，凭着他的宠爱，也能此生无忧，亦或者你喜欢广阔的天地，我就陪你逃出去，天涯海角，自由自在。”
  “当年丞相、御史大夫、太尉还有天景帝他们四个谋划出征雪国，太常寺卿伪造神谕，挑起两国纷争，制造战端，最后更是卑鄙无耻，以毒伤人，且伤的还是黎明百姓，那一战雪国亡国，多少人流离失所，死了那么多人，流了那么多血，你让我如何不恨？到如今，无人记得雪国百姓的苦，他们只会歌颂天景帝的赫赫战功。”
  “我怕斗到最后，你没法全身而退。”
  “御史大夫死了，太尉归乡，还有丞相和太常寺卿，最后才是天景帝，我不会收手，在我死之前，绝不收手。”
  “卧雪会追随您，生生世世。”
  訾妃看着她，印象里，她也曾是个温柔可爱的女孩子，这些年却渐渐变成一把凌厉的刀，訾妃深觉有愧，却无可奈何，唯有轻轻舒展着她的眉头说：“谢谢你。”
  卧雪轻轻地笑，眉眼弯起来时少了许多凶神恶煞的杀意：“圣女，族长那边传来消息，一切准备就绪，听从圣女号令。”
  “这十五年，师兄他好吗？”
  “族长他很好。”
  ……
  狩猎还在进行中，只是这狩猎正式开始的第二日变成了围猎真人。
  围场被封堵，刺客们成了猎物，犹如瓮中之鳖，抓住他们不过是时间问题。
  天景帝亲自率领羽林军展开抓捕，不过一日便将所有刺客尽数抓获。
  秋狩四日，狩猎继续，那帮刺客被挑断了手筋脚筋，再被放生，众人群起围攻，以猎物多者为胜。
  其中尤以太子表现最佳，获得猎物最多。
  訾妃坐在场上，看着这一切，面上一派镇定，实则心痛难耐，她帮着抓住那些刺客，是不是错了？
  慎妃闭着眼睛，手中的佛珠不停转动，念念有词，猎场里却是多少阿弥陀佛都无法超度的亡魂。
  天景帝兴致大好，嘉奖围猎中表现优异之人，赏了不少稀罕物件，什么翡翠珍珠玛瑙琉璃，不尽其数。
  每个人都在笑。
  天景帝问她：“这次跟朕出来，爱妃开心吗？”
  “欣喜之至。”
  回宫后，玉美人和兰婕妤纷纷升了位份，成了玉良娣和兰昭仪。没多久，玉良娣传来好消息，天景帝大喜，立马升了她的位份，成了玉婕妤，而兰昭仪却没什么动静，如此下去，玉婕妤的地位迟早超过兰昭仪，为此气性不小的兰昭仪在宫中没少对下人发脾气。
  卧雪绘声绘色地同訾妃讲着，仿佛身临其境，亲眼见到般。
  “这玉婕妤的父亲只是个小官，家中没什么权势，不过这皇帝好像真的挺喜欢她的，估计这孩子应是能生下来，得个妃子的名头，也是极有可能。”
  “我看不然，这兰昭仪怕是不会安分。”
  “无妨，估计这段时间她会更加活跃地勾引皇帝，比起害别人的儿子，还是自己怀上儿子比较重要。”
  关于风月的事儿，訾妃只是闲来无事时听卧雪絮叨，念着念着，天就冷了，有几天阴沉沉的，黑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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