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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唤我老公”


顾良时却坚持道:“哥哥,你有你的打算,我有我的想法,我自会向陛下表明心意,兄长勿忧。”

        顾晗知道自己的弟弟是个直性子,怎么都不听劝,他说服不了他,也不再多言,只能不住祈祷见陛下时不要出差错,可是谁知道见了陛下,顾良时还是这般直心直行,让顾晗狠狠捏了把汗,但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预料,陛下不仅没有怪顾良时,而且还准了他的请求,当真是奇了。

        在顾晗印象中,他的娘子夏侯烟浮一向说一不二,不许别人忤逆她,什么都按自己的想法来,他是劝也劝不住,两人时常争吵,夫妻关系很差,但不知从何时起,他的妻子变了。变得脾气温和好相处,也不再那么随性,大方宽容了许多,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顾良时这般说话,若换了从前,她定然大发雷霆,可是这次她居然没有动怒,反而还欣然应允,实在出人意料。

        而顾良时则想:“听闻陛下暴躁难相处,现在看来,传闻也不尽准确,她看上去和和气气的,虽然我志不在此,但为了顾家,我就暂且在皇宫待下好了。”

        夏侯烟浮悠然饮茶,不动声色地望着兄弟俩,心想:“顾晗是个直性子,心思单纯,没那么多弯弯绕的念头;他的弟弟顾纯虽然也直,但比他有一点点心机,他先给我戴了高帽子,说我是个宽宏大量的明君,然后直接说自己的想法,请我准许,高帽在前,我就是想不允也没辙,不允便不是有道明君啦。”

        “不过,顾纯不愿封妃便不封妃吧,我已经有了顾晗和小荣,宫外还有小影,也不需要那么多人,暂且让顾纯住在宫中,我来会会这个桀骜不驯的小狮子。”

        顾良时虽不封妃,但夏侯烟浮还是给他安置了一处别苑供他居住,此苑名为“长平苑”,是夏侯烟浮临时赐的名,取“长久、平安”之意。长平苑临近御花园,宽敞明亮,苑中种有各个品种的葡萄,天热时可以在葡萄架下边吃葡萄边乘凉,舒服惬意的很。夏侯烟浮隔一段时间就去一趟长平苑,去那儿看看葡萄是否成熟了,如今金秋方至,葡萄正甜,恰是品尝葡萄的好时机。

        不过夏侯烟浮不太明白为何这么好的一座院落,却没有名字,是原主忘记取了?应该不会,比长平苑偏远且布局不如它的院落都有名字,它没理由没名儿,她也想给它取个好一点的名字,但无奈天生取名废,就一直搁置了下来,此刻见了顾良时,她突然就有了灵感,为之取名“长平”,并让他居住在此。顾良时谢恩之后,就在侍女的引领下,往居所去了。

        坤仪宫只剩下了顾晗和夏侯烟浮两人时,顾晗饱含歉意地说道:“烟浮,实在对不住,我这个弟弟太不像话了,竟敢当面出言不逊顶撞你,我代他向你赔不是。”

        他作势就要下跪,她一把扶住他,笑吟吟地拍了拍他的手,直言道:“顾晗你别这样啊,我没有怪你的弟弟,他直心直行,总好过那些肠子里九曲十八弯的人,我喜欢。”

        夏侯烟浮笑靥如花,说着喜欢顾良时,顾晗心里不是滋味,纵不欢喜,却也只能反握住她的手,假装开心道:“烟浮喜欢就好,我只怕你不喜欢他。”

        她笑得更深,牵着他的手往内室而去,穿过屏风,便是卧房,两人在离屏风不远处站定,夏侯烟浮环住顾晗的腰,几分玩味几分探寻地道:“顾晗,我喜欢你弟弟,你真的开心吗?”

        “开心,我开心。”顾晗笑道。

        “不许说谎。”夏侯烟浮贴贴顾晗的胸膛,语气温柔了下来。

        顾晗一怔,却转而笑道:“我没有说谎。”

        夏侯烟浮道:“那你在乎我吗?”

        “自是在乎的。”顾晗赶紧答道。

        “你既在乎我,心里就不会舒服。”夏侯烟浮正色道,“哪个男人愿意和旁人分享自己的老婆?换了我,我也不愿意和别的女人共享男人啊。”

        夏侯烟浮的话让顾晗格外震惊,没想到她竟然能看穿自己的心思,倏地心一酸涩,紧紧搂住伊人,下巴在她肩膀蹭了蹭,就说出了实话:“是,烟浮你懂我,我是不愿意和别人共侍一妻,但是……有什么办法?我是皇后,这是我不得不面对的事,我不求烟浮只有我一个,但求你心中有我的一席之地,我便心满意足了。”

        夏侯烟浮道:“有的,有的,我们是夫妻嘛,顾晗,你挺好的,如果我只能有一个丈夫,我想……我会选你。”

        “烟浮,你……”

        这句话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但对顾晗而言,已是天大的殊荣,哪怕这是一句谎话,一句不可能实现的诺言,他也甘愿沉醉其间。

        良久,顾晗才揽着心上人,对她真挚地道了一句:“多谢了,烟浮,有你这句话,顾元曦百死无悔。”

        夏侯烟浮忙轻轻按住顾晗的嘴,温柔道:“老公,我不许你瞎说,别说什么死不死的,咱俩一定要好好的。”

        顾晗懵然问道:“烟浮,老公……是什么?”

        她甜甜地笑,觉得眼前人发懵的样子可真可爱,“顾晗,老公就是相公的意思啊?”

        顾晗还是不明白:“相公就相公,干嘛加个老字?不好,不好。”

        夏侯烟浮扁扁嘴,假装生气:“哼,你不解风情,我不理你啦。”

        她脸色一变,顾晗就紧张了,搂着怀中伊人,温言温语道:“烟浮别不理我,你若觉得‘老公好’,唤我老公便是。”

        夏侯烟浮就爱看顾晗紧张的模样,故而仍拉着脸,蹙眉问他:“真的?我当真可以叫你老公?”

        “可以的可以的,烟浮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夏侯烟浮嘻然而笑,脸上的阴霾顷刻失踪,她踮起脚,搂住顾晗的脖子,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傻老公,我逗你的,我怎么舍得不理你?”

        见她眉开眼笑的,顾晗才放心,吻了吻她额头,柔声道:“只要烟浮喜欢,你想叫我什么都行。只是……你可不可以不叫别人老公,只这么叫我?”

        呦,顾晗不错嘛,知道撒娇邀宠了,很好很好,夏侯烟浮很喜欢。

        “好,我答应你,以后我只叫你老公,因为你是皇后,我是皇帝,我的正牌相公,只有你一个。”

        顾晗听后,面上笑着,心里却落寞了,他原本以为夏侯烟浮叫他“老公”是专门给他起的爱称,没想到只是因为她是皇帝,他是皇后的缘故,到底是他自作多情了。

        顾良时进宫了,夏侯烟浮高兴了,太后刘绍满意了,贤妃季显荣“柠檬”了,皇后顾晗抑郁了,而宫里的丫鬟太监,则心态各异,有事不关己的,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有的则开始盘算自己到底应该依附哪方势力,以搏个好前程。而远在城南的林影听说皇宫里多了一个小顾公子,只淡淡一笑,继续修剪院中的花花草草,他的随身小厮看见自家容颜绝世无双的公子,按捺不住好奇心:“公子,我觉得以您的资质入了宫,肯定会很受陛下宠爱,您这般资质,只在一方小庭院里,实在太……太憋屈了。如果皇帝见了你,肯定忍不住把你接进宫。”

        林影用纤长细嫩的手指抚了抚犹带露水的火红海棠,浅笑依然:“小宝,你觉得进宫好么?”

        小宝眯着眼笑道:“当然好啊,进宫了有皇帝相伴,听说皇帝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哦对了,进宫还有锦衣玉食,有用不完的金银财宝,多少人求还求不来呢。”

        “呵呵,如果这便算好,我现在岂不是已经很好了?虽然不在宫中,吃得同样是山珍海味,穿的是上好的绫罗绸缎,有花不完的真金白银,芙蕖偶尔还会来看看我,她就算比不上当今圣上,在这世间也是数一数二的美人,我又何须舍近求远?金钱与美人都有,我何必进宫?在这里比在皇宫自由多了。”

        听林影这么一说,小宝觉得挺有道理,连连点头:“对啊,对啊,还是公子你通透啊,只是不知柳姑娘是何人?为何出手就是这么大手笔?”

        林影的玉指停在海棠花瓣上,神色肃了肃,“小宝,不该问的咱不问,不管她是谁,她都是芙蕖。”

        “是,是是。”

        小宝应着,面上不显啥,却在心里努了努嘴,他原本想找自家公子八卦一番,谁知公子内心恬然无波,自己讨了个没趣,又看了看林影,他说道:“公子,我去给您煮些菊花茶吧,秋天了,喝些菊花茶下火。”

        “好,你去吧。”

        林影话音刚落,就有一个小丫鬟满面笑容的跑了过来,将一封信奉到林影手中,林影拆开来看,莞尔一笑:“芙蕖说她今晚就来了。”

        小丫鬟道:“那太好了,奴婢为公子准备准吧。”

        所谓的准备,便是沐浴更衣,小丫鬟立即去烧开水,开水烧好后,小宝便服侍林影沐浴,沐浴后,林影让小宝给自己换了一身雪白的纱衣,纱衣的袖口和后背绣有青翠的竹子,连发带也换了条新的,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林影满意地笑道:“芙蕖应该会喜欢。”

        房间内也早已点上了熏香,林影不再忙别的,只待在房间里抚琴,静静等待佳人到来。

        戌时至,夏侯烟浮也到了。

        “小影,睡了么?我是芙蕖。”

        听到夏侯烟浮的声音,林影赶忙放下手中的书卷,提着裙摆快走到门前,给她开了门,既见林影,夏侯烟浮兴奋地扑到了他怀中,林影亦一把抱住她,过了一阵,才一手揽佳人,一手关房门,当小天地里只有二人时,夏侯烟浮问林影:“小影,这些日子可有想我?”

        “自然是想的。”他轻抚她柔顺乌黑的秀发,无限温柔道:“芙蕖不在的日子,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只盼着能多见你几面。”

        夏侯烟浮抓住林影的手,用脸蛋轻轻蹭着他的掌心:“我也想你啊,可是家里家外一堆事儿让我处理,我纵想来,也抽不开身,小影莫怪。”

        “怎么会?”林影体贴道:“我懂姑娘的辛苦,姑娘于百忙中肯抽出时间与我相见,我感激还来不及,岂会怨姑娘?”

        他揽住夏侯烟浮的腰,让她贴住自己的身子,眼波与话语,顷刻变得如蜜般甜,“芙蕖,良宵难得,我们不如速去歇息吧。”

        夏侯烟浮笑道:“不急,我们聊会儿再共度良辰不迟。”

        以往夏侯烟浮来找林影,都迫不及待的与他巫山云雨,这次却并不想立刻翻云覆雨,一方面,是因为这两天被季显荣和顾良时折腾的够呛,另一方面,就是想和林影说说话,随便说些什么。

        林影牵住她的手,温柔说道:“成,芙蕖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想聊什么?”

        “小影,随便聊什么都好,最近有没有什么新鲜的好玩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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