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瓷娃娃与离家出走
熊孩子的套路,贺鸣喜轻车熟路,三岁前那一箩筐的事迹,简直罄竹难书。
自古以来,人为什么要读书呢?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
同理,对贺鸣喜来讲,那就是教化。成效显而易见,贺鸣喜如今已经启蒙一年,老实不少,贺鸣喜读书了,就如同小马驹终于套上了缰绳。
这比方有些辱没孩子,但是这一年里,贺承明确实较以前轻松了。贺鸣喜不再使乱拳,知道讲理什么的啦!
贺承明女儿这边轻松了,儿子那边却不轻松,数量在这呢!男孩子一岁了,正好是理直气壮的不听话的年纪,贺承明感觉头发都要秃了。
更危险的是,他们还不知道姐姐是个什么样的可怕生物。
周芸芸看孩子,特别豪放,那就是别哭就行,内室地上有地板,铺了一层毯子,儿子们就自由活动了!
这一自由,贺鸣喜以前放在东厢房的好些玩具就遭殃了!
最贵的是一整套瓷制的花旦娃娃,表姐送她的,被双胞胎全灭。
庆幸的是,碎瓷没伤着孩子。
但是贺鸣喜什么脾气,不玩的玩具都是自己的,谁也不能动,周芸芸知道完了,有的闹了,贺承明下值后,听说这事,就立马找人去买新的的,可是这个年纪的小孩,她不讲理啊。
就要原来那一套,现在的一模一样也不行。
贺延年好几日没回来了,被皇帝任命了钦差去查案去了,冯氏周芸芸撇下双胞胎,都在这哄着贺鸣喜,贺承明觉得,这孩子怎么回事,需要教育了!
贺鸣喜又被抽了一顿屁股,冯氏和周芸芸都没拉住,那场面,混乱的和战场有的一拼。
贺鸣喜呜呜的跑回房间,关上了门。除了冯氏还在门口哄着她,其他人都忙去了。
双胞胎那边需要周芸芸盯着,晚上快要摆放了,冯氏自己掌家也有事。
“鸣喜,祖母先去给看看猪脚饭好没好,一会儿咱们开门去吃饭好不好!”
“呜呜”,贺鸣喜委屈的,都不愿意哄着了,以前自己一哭,全家都紧着自己,如今落差太大了!贺鸣喜觉得可能自己不再重要了。贺鸣喜想爷爷了!
想爷爷的贺鸣喜不哭不闹,好好的吃了顿晚饭,就是谁喂饭,也不让喂,众人都以为还闹脾气,也没有太安抚,小孩不哭问题不大。
一般孩子确实是这样,贺鸣喜不是。
刚入腊月,这几日风大,天黑也早。
前几日天暖,贺家家里也暖和。
白日的时候,贺鸣喜就穿着一件夹棉的薄袄,室内温度都适宜,贺鸣喜有时候还出汗。
纵容出门的时候,冯氏追着加衣服,贺鸣喜也不经常在意。一则,也知道漂亮了,自认夹袄不显身形,玉树不得临风,不听冯氏的劝,二则,小孩活动量大,穿厚了,不舒服。
但是现在,贺鸣喜有些后悔什么的。
冬日的晚上,与白日里温差差距太大了。贺鸣喜现在身上只穿了夹袄,冷风吹过来,冷的骨头疼。
贺鸣喜必须承认自己,特别一个时辰之前,自己脑子有点不清醒,自己从贺家的园子里的雨水排水口钻出来后就傻眼了。天太黑了,自己有点害怕。
实在是白日里太气人了,故而自己才愤而离家想去东海郡找爷爷。
贺家也乱了,冯氏看完孙子,回房就发现,房间里异常安静,到了贺鸣喜的碧纱橱,发现大冬天开了南窗户,这一看不要紧,冯氏的心都要吓没了!
孩子不见了,贺家一时兵荒马乱起来。
再说,贺鸣喜,看着天色,又黑又寒,自己衣服薄身子骨弱,自己会被冻死吗。
唉,贺鸣喜心想,希望祖母能心疼一下自己找一找自己,不然自己被冻回去,着实没面子的很,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和人吵架,
原则性问题坚决不退。
贺鸣喜蹲在自己家不远处的南北胡同里,托腮仰头看贺家大门,纹丝不动,这说明没人开门,心凉了半截。再看也没人出来。
贺鸣喜感觉有点饿,跑出胡同到老张混沌摊要了一碗混沌。
混沌摊开在贺家东边的东卫胡同,一个担子,几个桌凳,混沌张天天晚上不到闭市不歇夜,附近贵人多,当差的下职的都有钱,舍得吃一碗,但是坐这的穿的都是布衣。
贺鸣喜一身浅绿衣裳带着金丝暗纹,是苏州织造出品,是皇帝赏的布料。识货的能看出不凡,不识货的也能看见金丝在灯下的反光。
三头身的孩子,衣着鲜丽,拿着铜板要混沌吃,比较稀罕,食客们都停嘴,好奇的很。
反倒是混沌张对这位小食客有印象,每月总有一位老爷带孩子来吃混沌。
今日天色已晚,小孩自己出来吃,混沌张还是比较惊讶的,但是也没有多说。
十个铜板一碗的羊肉混沌,贺鸣喜他祖父贺延年爱这一口,有空经常带孩子天天逛吃逛喝,贺鸣喜受委屈的时候就爱找老爷子,但贺老爷子离家多日了。
贺鸣喜孤独的享用着这碗混沌,别说真好吃,今天累一天了,除了早上那一顿饭,都没好好吃过,尽生气了。
贺鸣喜喝完一碗汤,身上也暖和了,感觉也有劲继续反抗了。跑回贺家前罩房的墙根下暗暗较劲。
这么一会子了,居然没人出了找人。
大门口一对夫妻正扒着门框边往外看,和做贼似的,
“去哪了,怎么没在?”
贺承明心里有点打鼓,这破孩子也不怕拍花子,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去胡同吃馄饨去了,唉,那馄饨是羊肉,小儿吃了易上火,平时说几次也不听”
周芸芸,虽然疼孩子,但是也想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破孩子点颜色看看,但也有些就沉不住气。
家里乱的时候,幸亏门房老张得了信,原来是馄饨汤的老板看小孩子一人吃混沌,不放心,多了个心眼,找了个人,给贺家寄了个口信。
门房老张一听就赶紧报了贺承明,胡同和街上,人杂的很,一个不小心孩子就能丢了。
夫妻俩着急忙慌赶到大门口时,老张说,孩子就在墙根下站着呢!
见主子们着急,门房老张心里也忍不住嘀咕,都年纪不小了,天天跟个孩子一般见识,真能折腾。嘴上还是提醒道,
“才四岁孩子呢!要老爷知道了,少爷你掂量掂量!”
贺承明夫妻俩挤着门往外跑,急着哄孩子。
贺鸣喜正小小的一团缩在前罩房墙根下。
贺鸣喜等到现在,情绪崩溃的很,再看这双父母站在自己面前,还不知道嘘寒问暖,跟傻了似的看自己,心里绝望的很,哇的一声哭出来,哭的时候不忘倒把一耙。
“我觉得我就不是你们亲生的,你们太坏了,呜呜~”
贺承明听着魔音,对熊孩子有些抓瞎,心说,家里一共三个孩子,你弟弟们两个也不顶你一个闹腾,还离家出走,还说什么,哄吧!
“爹娘错了爹娘错了咱回家!”
贺承明抱起女儿,一家三口的画面在老张看来虽然闹腾也觉温馨。
“那还和我吵架吗”
都有台阶了,贺鸣喜还不忘谈条件。
“不吵了,我和你娘有多想不开,你就是咱家祖宗!”谁和你吵了!
贺承明心累的很,不想在和这破孩子计较。
贺鸣喜的这次家庭地位不保的紧急战役打响后,初战告捷,洋洋得意之余,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她也心累,平心而论,现在父母对她何止是宠,简直是家中一霸,但是弟弟们渐渐长大,贺鸣喜发现,自己的绝对地位遭遇空前危机。这绝对不允许!
庆幸的是自己首战告捷,没做无用功。
回了家,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围着她嘘寒问暖,贺鸣喜才心满意足的睡下。
小孩的精力是有限的,贺鸣喜忙活了一天,还时不时的给自己加戏,即使睡前被哄着喝了一碗姜汤,半夜还是不意外的发现自己发烧了,身上没有任何感觉,要不是鼻子呼出的气,热气腾腾的烫手,贺鸣喜都没劲叫人。
贺鸣喜身边有冯氏照顾,贺鸣喜一发烧,冯氏就找人安排找太医。
贺承明周芸芸不错眼睛的守着孩子,贺鸣喜嘴欠欠的,
“哼,肯定是你们今天说不要我,老神仙要把我收走”。
“亲闺女,别咒自己了,你娘都担心成这样了,咱们好好的啊!”
周芸芸眼睛都哭红了!
贺鸣喜觉得,发高烧也没什么!大家有什么好害怕的。但是在父母眼里,这发烧有时候凶险的很。
贺鸣喜却觉得,事态把控的很完美,老天都帮自己巩固今日战事成果。
事情到了一定火候,多次巩固,才不容易反弹。祖父说过,这叫顺势而为,福祸相依。
周芸芸瞬间哭的和什么似的,懊悔不已。一个孩子,和她讲什么理啊!看这样子,她压根不懂事,讲了也白讲!后悔。
贺承明真的是对这孩子一点脾气没有了,都这样了,嘴还那么欠,这要是个公子哥,过几年妥妥的混不吝,幸亏是个姑娘,就看看以后自己姑娘霍霍哪一家吧。
冯院判最善小儿科,今日在宫里当值,贺家的人找到宫里,冯院判想起贺延年带着孩子去太医院问诊的时候,觉得不敢耽误。
一则,有的孩子,不轻易生病,但是一旦发病耽误了,那就是父母永生的痛苦与遗憾。二则,冯院判知道,贺延年与皇帝这几年私交甚好,必然会上心。
冯院判先求见了皇帝说明情况,皇帝听说是贺鸣喜发高烧,心里也不是滋味,便让冯院判走一趟,还下旨令郑院使一起去贺府看看。
这年头孩子的成活率低,皇帝的担心是有依据的。发烧不退,很容易造成幼儿早夭。
太医院,实行轮值坐诊。郑院使今日不上职。皇帝下旨到郑府后,他立马赶去贺家。
贺鸣喜躺床上,百无聊赖的看大家都忙成一团围着自己,有些意外,看来都吓的不清啊!
贺鸣喜估摸着,若是往日,自己都睡一觉了,把太医从床上拽起来,唉有点不好意思啊,特别是老人家比祖父年纪还大呢!
冯院判和郑院使在门口遇上就一起进来了,冯院判先诊脉,贺鸣喜眼睛都不眨的盯着人看,冯院判是老熟人了,还冲他挤眼睛,给了她一个彩色泥武松,武松一弯腰,就发出一声乌拉拉的长鸣。
贺鸣喜没玩过,把武松折的嘎吱嘎吱响,自己把自己逗的笑出声。冯院判和徐老爷子一样只笑眯眯的纵容的看着她。
贺鸣喜知道为什么贺老爷子出了京城,贺延年简直被皇帝坑惨了。那么大年纪了,奔赴异地给皇帝的亲弟弟收拾烂摊子!
贺鸣喜想到爷爷,和大人一样叹口气和冯院判讲,
“我想我爷爷了,爷爷说,他不在家,没有倚仗,让我平日小心点,可是我觉得,我不是还和以前一样都是贺家的孩子吗?”
冯院判摸摸她的头,无声的鼓励她继续说。
“为什么要小心都是一家人,结果,爷爷说得对,他办差去了,家里人都不像原来一样了,都照顾弟弟们去了,渐渐的怠慢我,我在意的东西没人在意,被摔坏了,我气哭的时候,都觉得我胡闹,爷爷不在家,我一点都不开心,我不喜欢这里了!我只想找爷爷!”
小孩子的伤心说来就来,边说着边哭起来,好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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