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抠搜与游玩的机会
家有喜事,冯氏正忙着发喜钱。接生的稳婆接过红封,高兴的嘴都裂到后脑勺去了,家里的柳大娘与嬷嬷们也都高兴,只是稍微含蓄点。
鸣喜跑到跟前的时候,也得了一个红包,瞬间就把告状的事忘之脑后。
冯氏牵着孙女的手,去看媳妇。
周芸芸看起来脸色苍白,但是精神头尚可,刚喝完一碗鲫鱼汤。周芸芸看到女儿,向她招了招手,鸣喜跑到床前。
周芸芸起身亲了亲女儿,摸着女儿的脸,将女儿揽在怀里,问道,“可见过弟弟了?”
鸣喜一脸纠结,“哎,爷爷说,我自小漂亮。我去看了看弟弟们,与我相比,可丑了,要不是咱家的,我都不愿意看。”
周芸芸想起鸣喜小时候确实,一出生就好看,睡着的时候,眼线特长,稳婆都说少见的漂亮。一转眼也这么大个小人了!
鸣喜一脸还能怎么样,就这么着的表情,把周芸芸逗笑,“小孩子长得快,过几天,你就会发现,弟弟们又漂亮了!”
鸣喜一脸兴奋,
“真的吗?那我就喜欢了!娘,祖父已经给弟弟们取名字了,秀哥和越哥,我也给弟弟取了名字,可惜祖父不同意。”
周芸芸有些好奇,
“什么名字呀?”
“虎头,大虎头,二虎头,可惜祖父说,虎头是马桶,弟弟不能起名叫大马桶,二马桶。”
周芸芸听了,忍不住大笑,笑到岔了气,疼的有些抽气。
冯氏知道,定是鸣喜说了什么,听见儿媳妇的笑声,就赶紧把孙女抱走了,道,
“可别招你娘了,让她歇歇!她累了半天了!”
贺鸣喜随祖母出来,又去暖阁次间看了看弟弟们。
小婴儿都喂过了,都在摇床上踢腿伸胳膊,胳膊上绑着红绸搓成系带的红绸带,系着一个玉坠子,坠子上还刻着名字。
鸣喜伸长了脖子,踮着脚看弟弟们,突然被婴儿的哭声吓一跳,啊,声这么响,鸣喜捂着耳朵跑开了。
孩子出生那日,巧合沐休。贺承明一下子得了两个儿子,头几日,特高兴。
没坚持几天,但凡在家听到儿子哭,头就开始疼。
孩子多了,尿布也多,特别是孩子渐渐长大,吃的多了,尿布也多。
这日,贺承明刚拿着烘干的尿布进内室,就瞧见女儿从里面撇着嘴跑出来,室内的哭声震天,贺承明已经麻木了,甚至想起鸣喜半岁以前的时候。
夜哭妹有了弟弟夜哭郎,做爹妈的,有的熬了!
午饭后,贺承明拿着一盆的尿布,要端给粗使刘嬷嬷,刘嬷嬷与伺候月子的徐嬷嬷,越哥秀哥出生那日刚来贺家,实在孩子多了,不敢托大。
贺承明特意向岳父一家借了两个知根知底的嬷嬷,孩子大些,嬷嬷们再回去。
两位嬷嬷都是以前照看周芸芸的,尽心尽力的,自不用说。
秀哥越哥出生后,冯氏不仅要自己看账,还要照顾儿媳妇及孙子。
平日里贺家男人们上值,贺鸣喜这个皮实的小姑娘就无专人照看了,于嬷嬷现在专职照看贺鸣喜。
要照贺鸣喜的理解,就是自己长大了,终于有了一个有些年纪的长随了,在鸣喜眼里,于嬷嬷之于她与苏长贵苏长福之于爷爷没什么不同。
只是于嬷嬷体力有些不支,鸣喜这孩子太能玩了,一点也不让人歇脚!
于嬷嬷真的吃不消!但是鸣喜今日到了洗衣房后,终于安静了点。
冯氏忙了半天,终于得空想起鸣喜。从洗衣房找到这孩子的时候,她正出神的看刘大娘洗尿布,看的眼睛都不带眨眼的。
贺承明是工部的,家里的用的东西花哨较多,对洗尿布问题。贺承明觉得洗尿布太埋汰。特意找人制作了七个木桶,每个木桶上加了一个木摇手。
冬天天冷,刘嬷嬷不用亲手漂洗尿布,只将尿布依次放进不同的桶里冲洗去味漂洗,摇木摇手时,桶里的一根上下垂直的木棍就会在桶里作圆周运动,从而运用漩涡水流洗尿布。
洗衣房因为在二进院,比较热闹,白日里,这里进出的多是家里的护院门房长随,都是大小伙子,得闲的时候,会到洗衣房帮刘嬷嬷摇木摇手,加水洗尿布。
门房老张还感慨,“这下子,咱们都算是给秀哥越哥洗过尿布的人了!”
对孩子来说,只有木桶让她感兴趣。
第一个第二个冷水桶冲洗为主,第三个第四个都是热水皂角桶,第五个木桶里是米醋水,第六个桶装的清水,第七个桶里是滚烫的开水,桶底外侧有活动放水口。
鸣喜只有看这些东西的时候,异常安静,端坐在马扎上。贺鸣喜觉得这些东西都异常熟悉,但是也让自己躁动不安。
冯氏找过来的时候,她听话的让冯氏抱起来。鸣喜被祖母抱在怀里时,心里那些说不清的烦躁才渐渐消失。鸣喜用小胳膊圈住祖母的脖子,祖母扭头亲了她一下,“一会儿咱们去吃猪脚饭好不好!”鸣喜高兴的点头。
这几日厨房炭火足,煮出来的猪脚软烂,入口即化,冯氏让厨房蒸了米饭,再加一勺猪脚汤浇头,鸣喜自己用勺子吃的手舞足蹈,身上出汗。
自打儿子们出生后,贺承明就累成了狗,满脸的倦容,和家里熬夜看门的狗一模一样,饭桌上以前都是父女两的战场,如今,鸣喜不管怎么挑衅,贺承明都不接招了。
鸣喜吃完饭,小嘴又开始巴巴,“爹,我以后都不气你了?”
当爹的感动了不到三秒钟,就听女儿道,
“你都不知道,你现在白天当值,晚上看孩子,比咱家的狗都累。”
贺承明,“……”,
虽然自己也这么觉得,可是女儿这么说自个儿爹,合适吗?
转过年,又是三月,鸣喜如今有三岁了,货郎的糖豆什么的,鸣喜都已经吃腻了!
上巳节快到了,老爹贺承明要沐休了,贺鸣喜暗搓搓的想出去玩。
贺鸣喜,现在每天都要去看弟弟,虽然自己站在摇篮边上都要踮着脚,也乐此不疲。
秀哥越哥都越长越漂亮,特别是现在,三个月的小婴儿身量体型都有发展,肉嘟嘟的,鸣喜觉得这长相越来越像她了,特别满意。
贺家没有给孩子过洗三满月与百日,一是怕麻烦,二嘛,骨子里的低调。
但是贺鸣喜低调不了,走街串巷卖糖豆的货郎都认识贺家的小丫头,也熟悉的很,连周边胡同的大娘都知道贺鸣喜她双胞胎弟弟的事儿。
街坊邻居们都嘀咕,这贺家真行,真是越富裕的人家越抠搜,生孩子不管男女,从来没有大办。
以前鸣喜出生,贺家没有大办,还以为贺家嫌弃儿媳妇生了姑娘,但是,贺家人待孙女,比眼珠子还珍贵。
如今孙子都这么大了,贺大人家也没说请街坊邻居们吃个宴,可见贺家的抠搜。
啧啧,不一般。
不仅仅是街坊邻居们对贺家好奇,皇帝也对贺家上心的很。皇帝老早就想去贺家看看,一个三品大员,家里低调又抠搜,咋过日子的?
皇帝对心底的疑问越来越执着。
上巳节那天,皇帝打算微服私访,还想在贺家吃个饭。
因为据贺延年那些嘴碎的同僚讲,他们与贺延年同朝这么多年,从来没吃过贺延年及贺承明家的饭,包括请客什么的就更别想了!
贺家人最爱踏青啦,钓鱼啦,爬山啦,游湖啦,全是不花钱免费的,从来没听说过贺家人租个园子赏个花什么的,而且贺家人出游,必带孩子。
因为带孩子,好多想与贺家人同游的同僚,都歇了心思,谁受得了这个呢!都是大老爷们。
谁受得了,贺承明表示,受不了也要坚持。上巳节还未到,贺鸣喜就已经把贺承明的沐休安排好了。
这一日,周芸芸打算自己回娘家看看,坚决不带孩子。
贺延年与妻子冯氏表示,年纪大了,就在自己别院的花园里亭子里看看花就行了。
三月里桃花、迎春花、杏花、玉兰花都开了,亭子里洒点药粉防虫,把孙子们带上,把书带上,在惬意不过了。
贺鸣喜与贺承明上巳节的前一晚上就做好了计划。
上午先乘马车去白龙寺看桃花吃素斋,下午再去钟鼓楼的四方酒楼吃招牌菜。
一共沐休三天,中间贺承明在家陪妻子,第三天贺承明在家看孩子,贺延年与冯氏带鸣喜到湘禾楼吃安东鸡。
整整三个多月了,不止大人们想松口气,鸣喜也想,弟弟们出生之前,贺承明一周带她出去吃一次,吃点没见过的菜。
自从弟弟们出生,贺承明与鸣喜出去吃饭的机会,屈指可数。
鸣喜学过一句诗,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鸣喜觉得,这句诗特别贴合自己现在的情况,简直太应景了。
当爹是鸣喜一个人的时候,她没有珍惜,还气他,现在他是三个人的爹了,出去玩的机会都少了。
鸣喜感叹,早知道,别惹爹生气,先把街上的招牌菜吃完,哎,三岁小孩第一次体会一把,啥叫肠子都悔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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