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为什么病的是我
秋去冬来，每日重复着同样的生活，在做了无数张试卷，跑了无数次的操场，跳了无数次的绳后，树上早已不见了黄色的叶子，光秃秃的树干带走了秋天的温柔，承载了冬天的清冷，在晨起随处可见的霜和薄雾下，十一月到来了。
十月底时，他们开始了初四的第一次月考，大概是评分标准都要按照中考来，成绩出得很慢，大约过了一个多星期，在十一月初的第一个星期五，成绩才发到每个人的手上，成绩分两个版本，一个是带体育的版本，另一个是不带体育的的版本
姜岁阑看着讲台上里三圈外三圈的人挤在那里，决定等会再去看，许诺却等不及了，早早的就凑了过去。
“哎！许诺——”宋昱钦抬着手朝着讲台上喊道：“帮我们三个看看。”
许诺朝着宋昱钦比了个大大的中指，找了一个第一排的同学随便扯了一张纸，拿了一只笔打算炒一下三个人的成绩。她凭借着极瘦的身姿挤到了人群的前方，不知道谁往前挤了她一下，他用胳膊往后一顶说道：“别挤我。”
她把笔和纸放在了讲台上，掠过第二张成绩单，上面一般都是班里中下游的，她拿过第一张成绩单，视线直接从成绩表的最上方往下缕，结果从第一眼开始眼就直了，她不可思议的往下顺着，嘴里边喊着常用的脏话。
“我靠我靠，强啊。”许诺手里不停嘴上也不停，她快速的抄完四个人的成绩就往自己的座位上冲去。
“你猜猜，你们考的怎么样。”许诺拍了一下姜岁阑的肩膀问道。
“看你这个表情的话……”姜岁阑眯了s眯眼说道：“应该是不错。”
许诺刚准备把自己抄的成绩单举起来，就被宋昱钦抢了去，宋昱钦看着位列第一的姜岁阑说道：“不错啊，第一名。”
“那是不加体育的。”许诺又趁机抢了回来，指了指他们仅仅差了五分的总分说道：“姜岁阑体育才40，你们都50，加上体育，你就是第一了。”
许诺自习看了看成绩单上的每一门的单科成绩，指了指宋昱钦的英语道：“你是一点也没有继承你妈妈的文科脑子，满分120，你考一半啊？”
宋昱钦不服气的指了一下成绩单上满分的化学说道：“随我爸，行吗。”
“那个……”姜岁阑小心的顶了顶许诺问道：“谭……是怎么回事？”
谭桢绮是以前的班里第一，霸榜了三年，在生物地理还有历史在初中这种纯背的科目在初三结束后就结业了，初四化学和物理难度上去了一些后，谭桢绮学起来就有些吃力了。
“她物理化学不太行啊。”许诺也小声的说着：“现在不成了咱们f4的天下了。”
程阳和宋昱钦都因为她f4的惊喜发言笑了笑，程阳想了想问道：“今下午可能就换座，你们打算选哪？”
“还是这吧。”姜岁阑说道：“我一直就坐这，都有感情了。”
“那咱们四个还这么坐呗，反正正好咱们四个前四，这么坐还挺好的。”许诺建议到。
下午换座位的时候，与现在也并没有太多的区别，处于姜岁阑这一片的班中上游的几乎没什么太大改变，下游的那些人成绩浮动较大，大多数都要么早恋要么不学习，几乎就是小情侣坐在一起，或者不学习直接坐在后排摆烂。
自己选完座子后，班主任望着下面选的座子，拿着教案说着：“我简单调整一下，现在还是有很多同学的座子不太合适，换完后我们就放学。”
他简单的把下游区域的那几对早恋的学生分开了一下，那边传来哀嚎的声音，上游区的同学大多数都在看热闹。
班主任调整完下游区后，又看了看成绩单，大概略了一遍说道：“这边我也调整一下，有些偏科的同学带一带吧。”班主任又举起成绩单看了一眼，指了指宋昱钦说道：“宋昱钦，你看看和许诺或者姜岁阑换一下都可以，你和程阳英语太差了，许诺和姜岁阑还不错，你们自己安排。”
班里传来了一阵起哄的声音，大多数还是起哄着宋昱钦和许诺。宋昱钦侧头看了看程阳，不经意间和姜岁阑的眼神来了个交流，宋昱钦拍了拍许诺的肩膀说道：“咱俩换。”
“啊？”
“咱班都是起哄咱俩的，我总不能现在就大声说你是我妹，多尴尬，咱俩换。”
许诺点了点头，就转身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程阳立马对着宋昱钦做了一个膜拜的动作，他悄咪咪的在宋昱钦耳边说道：“好人一生平安。”
宋昱钦笑着锤了程阳的肩膀一拳，又抬头看着姜岁阑，姜岁阑也刚好回头看着他。
自上次宋昱钦把姜岁阑从孙颖茹手里救下后，两人的关系更亲近了些。那个时候的早自习都是七点就开始了，大多数的学生都懒得早起吃早饭，宋昱钦也是起的特别晚，把一些速食食品放在微波炉里叫醒宋意珊就去上学了。而姜岁阑为了感谢这三人，往往都是从家里带来一些早饭四个人一起吃。而这三个人也在努力的为姜岁阑的体育提成及，买了一根可以绑着两个人的皮筋，每次大课间三个人交替着带着姜岁阑跑。而许诺瘦的很，还是个女生，一般没有很多的力气再带一个人，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许诺带一圈，剩下的交给宋昱钦。
而四个人也经常分配作业，一共五门课，每人一门，程阳听课比较认真，他负责两门。就这样，四个人越走越近，为了保护姜岁阑不再受欺负，四个人在学校里也几乎是粘在一起的状态，下午的大课间程阳和宋昱钦去打篮球时，姜岁阑和许诺偶尔会跟着去看看。
宋昱钦歪着头看着姜岁阑，窗户是开着的，吹过来带来的是好闻的洗发水的味道，宋昱钦笑着对着姜岁阑说道：“你好，新同桌。”
许诺和程阳收拾了一下座位就换了桌，姜岁阑帮着宋昱钦收拾着桌子，程阳也在帮着许诺收拾着桌子。
“你说……”宋昱钦偷偷的往后瞥了一眼，那两个在收拾桌子的人头靠的极近，他小声的问着姜岁阑：“他俩能成吗？”
“程阳不表白的话就不会。”姜岁阑笃定地说道。
“为什么啊，他喜欢的这么明显。”宋昱钦不解的问道。
“因为你是男生，你能看出来你也知道。但是刚开始我就看不出来，我是看你偶尔做出的举动猜出来的。”姜岁阑把最后一本书随手塞到了宋昱钦的抽屉里，反问了宋昱钦一句：“不然你以为咱们班为什么决定你和许诺是早恋了呢。”
“那是他们不知道我俩是远亲啊。”
“不是。”姜岁阑摇了摇头说道：“你看我们班那群早恋的人，在大家的潜意识里，这个年龄喜欢一个人就该是那么热烈，就应该大胆去做，而不该是支支吾吾，难以启齿。”
“那太不成熟。”
“这个年龄没有成熟。”姜岁阑又特别笃定地说道：“成熟了反而就不是这个年龄了，我们打个赌，如果程阳不表白，他们两个这辈子都不会在一起。”
“你为什么这么笃定。”宋昱钦问道：“你不是许诺。”
“我不是许诺。”姜岁阑了然的点了点头，又无所谓的看向窗外说道：“但我就是这么笃定。”
两个人对这个话题没有继续再讨论下去，似乎关于这个年龄对于懵懂感情该有的态度而产生了分歧。
许诺终于也收拾完了桌子，看到前面没有在说话的两人，她戳了戳姜岁阑的肩膀，姜岁阑回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快宋昱钦生日了。”许诺看着宋昱钦并没有回过头来，用力的拍了一下宋昱钦的肩膀接着说道：“说你呢。”
宋昱钦揉着被打的那半边肩膀回头说道：“啊，是快了，怎么了。”
“打算怎么过？”
“在学校过啊，能怎么过，那天上学呐。”宋昱钦白了许诺一眼。
“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姜岁阑看着宋昱钦问道。
“啊……”宋昱钦抬头想了想，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淡淡的笑了一下，眼睛都眯了起来，他带着笑意的对着姜岁阑说道：“把你的英语成绩给我吧，这礼物不错。”
“这个真给不了。”姜岁阑无奈的摆了摆手。
“不过，许诺好小，你比她大一岁半呢。”许诺数着手指自习算了算两个人的年龄，她撇了撇嘴，瞧不起的看着宋昱钦说道：“你还没人家学习好呢，白长这么大了。”
“没白长这么高就行。”宋昱钦比划了一下许诺的高度，暗示许诺矮小的身材。两个冤家又要打起来。
“过两天你就16了，你比姜岁阑多了什么东西，除了身高。”许诺自己比不过宋昱钦，就拿姜岁阑来比较。
“嗯……”宋昱钦想了想，脑子想到比较歪的地方，笑了笑，又觉得对女孩子开黄色玩笑不太礼貌，他又仔细想了一下，想到了一个还不错的回答，他对着许诺说道：“大概是多了承担刑事责任的能力。”
三个人愣了愣又笑了笑，姜岁阑笑着笑着又没有再笑了，她摆了摆手对着三个人说：“还有五分钟，收拾收拾书包准备走了。”
剩下的三个人恍然大悟似的开始收拾书包，收拾完之后，许诺和程阳就急匆匆地往门口跑了，许诺边跑边回头对着姜岁阑喊着：“我先去骑车，你等会在门口等我一会哈。”
姜岁阑慢吞吞的收拾着书包，也并不着急，她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宋昱钦说了一句：“等我啊？”
宋昱钦眼神撇过还没有走的坐在教室最后方还没有走的孙颖茹，又低下了头，轻轻的说了一句：“嗯。”
姜岁阑也随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又安静了下来，可是收拾书包的速度却快了起来，她粗略的收了几本书，拉上拉链碰了碰送昱钦，两个人就走了。
“你刚才……”宋昱钦扶着楼梯的把手，一步一步的向下走着，他看着姜岁阑随着脚步左右晃动的马尾问道：“我再说刑事责任的时候，你为什么安静了。”
姜岁阑顿了顿，又继续向下走，边摇头边说：“没什么啊。”
“你在想什么。”
“就是在想，快要放学了。”
“不是。”
姜岁阑安静了下来，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宋昱钦的这个问题，她只觉得宋昱钦对于情绪非常敏感，不像自己，很多时候即感受不到自己的情绪，也很难感受到他人的情绪，她沉默着，发现已经走到了一楼，她还是没有回答宋昱钦的问题。就在她打算避开这个问题时，她感受到宋昱钦拍了拍她的肩膀。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姜岁阑苦笑了一下：“我没学过法律哈，我不知道我这个想法可不可笑，我在考虑有没有关于十六岁以下的关于校园暴力的刑法。”
“我不清楚，也不知道，但我真的很想让他们付出代价，但我没有证据，也没有办法。”
“但是好像关于12-14岁的校园暴力我记着我真的去看过，好像只有对于杀人的做出了修补……”
“那没死的……是幸运，还是不幸运呢？”
宋昱钦看着脸上并不带有悲伤表情的姜岁阑，她现在也不知道如何安慰这个人了，似乎无论任何人对她说什么，都无法弥补那些事情所带来的伤痛。
“姜岁阑，或许你该去寻求专业人员的帮助。”宋昱钦说道：“我是说心理方面的。”
“不要。”姜岁阑摇着头说道：“错的是他们，为什么生病的是我？”
“只要我不去，那我一定没有问题。”姜岁阑继续往前走着，缓缓地说着：“我不想有一天我要反思是我自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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