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小赵，今儿可有新的菜色？”
掌柜从二楼走下来，看见赵滚圆已经在厨房忙碌，笑着问。
他这厨子可是真不得了，他原以为赵滚圆能炼制精盐就已经足够让福鼎楼兴旺，没想到出了精盐以为，还有这么多惊喜！
新食谱、新调料、甚至还有新炊具。
这种种新花样的好处立刻被食客们感受到了，这才不到一周，福鼎楼每天的生意都近乎比得上年节里一般热闹。
掌柜的不知道赵滚圆是怎么在一夜之间学会这些东西的，但这完全不妨碍掌柜的现在已经把他看得比亲儿子还亲了。
“酥油五花。”赵滚圆答。
“好好好。”虽然没听过这道菜的名字，但既然是赵滚圆做的，就没有不好吃的。
反正酒楼最近收入激增，食材也很充足，除了些他听都没听过的像是“比目鱼”之类的东西，都可以给赵滚圆找来。
“小赵，”掌柜看着厨房里干干净净，再对比赵滚圆眼睛下的乌青，忍不住道，“你这每日也太辛苦了，经常是摸着黑还要来收拾厨房。厨房又没人会进来，脏一点也没关系嘛。”
“不行。”赵滚圆正快速挑着手中的虾线，“厨房一脏，各种细菌容易产生，万一哪个客人吃了腹痛，岂不是砸了招牌？”
“以前厨房没一刻这么干净过，也不就照样吃，这都什么年份了还讲究……”
赵滚圆抬头看向掌柜。
掌柜说他大费周章可以，但他绝不允许有人诋毁神女说的话。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那位高人说得就不会有错。”掌柜不愿惹他生气。
赵滚圆这才满意地继续挑虾线。
掌柜叹了口气：“我不是要挑你的毛病，只是你每日这样从早忙到晚，我看你比之前饿着肚子时还消瘦了。要不然我给你请个帮厨来？”
如果能找个打下手的，赵滚圆早就去找了。酒楼里做事虽然没薪资，但告示只要一贴，多的是人想挤进来包吃住。
然而……“掌柜的可忘了王公子？咱们没法保证帮厨不把这事透露出去，我还酒楼里的事，只有你知我知就好了。”
王公子还是经常会来酒楼吃饭，赵滚圆上菜都是要把菜放到厨房外面的一个柜子上，标号号码对应每张桌子，小二看到号码就知道哪盘菜送去哪一桌。
这法子是神女告诉他的，用的是阿拉伯数字，简单易懂，大字不识的小二学了一会也记得住。
“这事实在是难办。”掌柜也只能唉声叹气。
赵滚圆倒还乐观，他当然不会在福鼎楼里干一辈子，等厨艺更精进了，他梦想着也能有有一家自己的酒楼。
仙界有许多餐馆可是开遍全国的，如果他也能做出这样的一番事业，让更多百姓吃到更美味的菜，该有多好？
不过现在想这些都还太远，还是专心做好手上的事。
赵滚圆处理好一些食材，说：“我去西市的米店买些米来。”
“昨儿小二不是去买过了？”
“这新招的小二挑菜挑米的本事还是不够，买的米有些陈了。还是我亲自去吧。”
可怜的小二立刻被从厨房跑来的掌柜骂道：“死小子，花了我那么多钱，倒是买了一堆陈米来……”
吕秀才带着他那几张泛黄的纸，上面写着他新鲜出炉的直播传，去了学堂。
学堂很简陋，原本他觉得学习的地方不该奢靡，越简单纯粹越好。不过见识了仙界学校的气派，他的想法也有所改观。
改观了也并没有什么用处，没人能掏地出钱来修缮学堂。
学生共有四五个，都已经端坐着诵读昨天讲得内容。
这年头村子里能送孩子来念书的，都是一家人省吃俭用来供出读书的花销，没有哪个孩子敢不认真的。
不认真的第二天就会被拖回家去，直接带进地里种田。
他站着俯视这些孩子，内心其实有几分悲哀。
他们每一个人，都承载的是一家好几口饿着肚子攒下来的钱，背负的是全家人想要他念书中举家人跟着鸡犬升天的梦想。
然而这五个人中，除了一个较为伶俐的以外，其他人根据他教书这么多年的经验，每一个能中的。
连当个秀才未来能开办学堂的希望都几乎没有。
仙界的学生们读不来书，还有各自出路，据说什么唱曲跳舞之类的在仙界不仅不受歧视，还备受追捧呢。哪怕这些都没兴趣，就算出去做工，累是累点，怎么也饿不死。
可他的这些学生呢，要是不能开窍，以后就是重复祖祖辈辈的命运，在田里一辈子靠天吃饭。
老天要他死，他就活不了。
科举只考八股，四书五经的题都要出完了，现在很多题目都是把书中一句话掐头去尾取中间几个字来考，如此语句不通的词句，很多考官都不知道意思，遑论学生们呢？
说他是为自己屡屡落第找借口也好，如今的科举就是大有问题。
为何不像仙界一样多考几科，让学生们发展自己擅长的呢？
吕秀才大概是知道原因的，可他很可能无力改变了。
倒不如把仙界的制度让众人皆知，总会有人因此醒悟，找到更好的道路。
“都先别念了。”吕秀才摊开了手中的话本，放在一张桌子上，“来，看看这故事。”
学生们乖乖围在桌边。
总共也就五个人，看一份话本也勉强能行，有些看得快的没多久就惊叹出声：“哇，先生，这是谁写的？我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故事。”
类似的故事是有的，普通人突然遇见神仙帮忙，这种大好事谁没在心里面想过？只是却没见哪个人写出来，就算有，很可能是些仙女爱上了农户，搞得香艳下流，学生们是不敢看的。
吕秀才第一次写小说就得到好评，摸着胡子故作深沉：“就是你们先生我写的。”
一听到这，学生们看得更快了，把三页纸翻完后着急地问：“然后呢？神女赐药救下了小孩，接下来神女还要做什么，将全天下受伤的人都治好吗？她还要上学，岂不也是与我们一样？”
他的小说是以神女为主视角，学生们只感觉这短短三页纸，他们就仿佛亲眼见到了这位神女，沐浴她的恩泽。
所以说接下来的剧情是什么？神女上学又是怎么上的？
一双双期待地眼神注视着吕秀才。
“……接下来的剧情还没写。”
吕秀才立马收到了学生们投来的，像平时自己看到学生们做错题时一样的幽怨目光。
赵滚圆来到西市，西市是城中最大的交易区，几乎想买的东西只要有，就会在西市摆摊开店。
他找到米店，跟店家讨价还价好一阵后扛着米出来了。
他在福鼎楼当小二那会天天要来西市采购，知道一条来去最快的小道。
他走小道回去，小道里人烟稀少，他正哼着歌，突然听到一阵争执声。
“王八蛋，你放开我！”
“小妞，被爷看上是你的福气，还敢反抗……”
赵滚圆想都没想，放下米往声音处冲去，果然见到一男一女，男人正在拉扯女方。
女孩看面相没过十四岁，眼中含泪，一看见他，立刻喊道：“大哥，这人要欺辱我，求你帮帮忙！”
“呵，现在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帮不了你！”那男人背对着赵滚圆，声音却有几分熟悉。
确认了女孩即将受辱，赵滚圆二话不说，框柱男人的脖子，先将那女孩与他分开。
“狗东西你……”不等男人说完，赵滚圆的拳头直接往他脸上抡去。
赵滚圆最近是想吃多少吃多少，力气大得很，对着这瘦鸡一样的少爷有压倒性优势。
他周围掉了根粗壮的木柴，顺手捡起来，直接往这男人的后脑勺就是一打。
赵滚圆只是想把他打晕，他也确实缓缓闭上眼，晕了过去。
赵滚圆还没说什么，这女孩颤声道：“大哥，这是王府的公子，你将他打晕，他会不会报复我们？”
女孩说到这，赵滚圆才仔细认清了这男人的脸。
他记忆力一般，做小二上菜时又不可能盯着贵人们的脸。竟是现在才认出这就是那位自己曾经得罪过的王公子！
王公子已经看到他的脸了，醒过来后是一定会报复他的。
赵滚圆抿了抿嘴，对女孩说：“没事，你赶紧离开这，再别让他找到了。”
女孩担忧地看着他，不肯走。
赵滚圆心中也很复杂，却不后悔救了她。
他要将王公子拖到个远一点的地方，无意间碰到他的鼻子——王公子已经没有鼻息了！
“他已经死了。”
赵滚圆木着脸说出这句话。
女孩几乎要晕过去：“完了，如果被人发现……”
“谁死了？”一道女声突然传来，迎面走过的是个高挑贵女，身上衣物一看就绝非凡品。
她看见这躺倒在地的人竟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夏荷，你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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