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棉花糖
戴暖眼眸睁大了些，不确定地问：“他是你弟弟？”
“不是，我不认识他。”江耀嫌弃地推开缠在他身边的小孩，语气冷漠。
“哥哥……”被他推开，小男孩没有沮丧，反而不停地热情叫他。
江耀盯着底下的小孩，烦躁地凶道：“别叫我哥，快滚到你妈身边去。”
戴暖的整颗心悬在半空。
他脾气还是这么差。
果然，小男孩瞬间被吓到了，委屈地抹着眼泪说：“哥哥你好凶啊。”
戴暖连忙哄着小男孩，温柔地说：“小弟弟别哭，我带你去你妈妈那里。”
这时，一个优雅温和的女人走来，语气着急地说：“小光，你怎么到处乱跑？”
“干妈，这个哥哥好像很讨厌我。”小男孩指着江耀，乌黑的大眼睛上挂着豆大的泪珠，越说越委屈。
江耀冷嗤一声，眸光的冷意更深了些。
女人看了一眼江耀，脸色煞白了些，而后抱起底下的小男孩，半哄半骗道：“别哭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过了几秒，女人惭愧地看着戴暖说：“打扰了，小姑娘。”
“没事。”戴暖抿了一下唇。
随后，女人便抱着哭哭啼啼的小男孩离开了。
江耀沉着脸，低头吃东西，没有吭声。
空气变得冷凝起来，戴暖时不时看他，提心吊胆地吃东西。
过后，他面无表情地说：“吃完了吗？”
“嗯。”她微微点头。
“那走吧？”他扯了扯嘴角，直起了身子。
“嗯。”戴暖缓缓起身，付了钱便跟在他后面，一路走到了摩擦车旁。
“江耀，你能跟我说一说吗？”她心不在焉的样子，缓缓张开嘴，“说出来比较好受一点，当然你也可以不说的……”
他心里顿了一刻。
“上来，带你去个地方。”他敛起声音里的冷漠。
“好。”知道他会告诉她，她瞬间扬起好看的笑容。
又想到什么，她连忙道：“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
话音刚落，戴暖便朝一条小巷里冲去，留下江耀一个人停在原地，他嘴唇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她这是又要干什么？
过后，戴暖喘着粗气跑来，一只手抓着一个纯白的棉花糖，另一只手还不忘小心翼翼护着它，把它当宝贝似的。
她把宝贝似的棉花糖递到他面前，弯眼笑着说：“你吃。”
少女眼眸明亮清澈，没有一丝杂质，就像她手里的棉花糖，这一刻让他不由出了会神，脑海里浮现起上一世的那个雨天，她也是这样捧了一个棉花糖给他。
那天天空一片灰蒙蒙的，豆大的雨滴连续不断地砸到地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狭窄的小巷子里散发着一股泥土般的气息。
小巷里的屋檐下，少年蹲着，乌发微湿，脸部轮廓分明，一道鲜红显眼的伤痕印在脸颊上，是刚才打架弄的。
收到他妈妈去世的消息，江耀的心抽了抽，有些涩疼，眼眶泛红，泪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他也不知道心为什么会痛？明明那个女人就早已抛弃他了，他也早已不奢求她的关心了。
她就不能继续好好活着让他讨厌吗？
雨越下越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蓦然，一双沾着泥土的白色鞋子映入他眼帘的同时，响起少女软中带颤的声音。
“给、给你。”戴暖将手里捧着的棉花糖递向他，紧张得说话有些吞吐。
江耀抬眼，对上那双明亮纯净的眼眸，看清了少女的同情，让他格外心烦。
他讨厌她的同情，却又喜欢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眸。
直视着他那双黑沉冷漠的眼睛，戴暖感觉心仿佛漏跳了一拍，红着脸保证道：“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说的。”
“谢谢。”他拿过她的那束棉花糖，语气淡漠。
她抿了一下唇，“嗯……没事，那我先走了。”
接着，她便头也不回地赶紧离开了。
纤瘦的少女撑着雨伞渐渐消失在雨中，他低头咬了一口棉花糖，却意外的甜。
一种微妙的感觉萦绕在他心头上。
他想，那时他就对她渐渐喜欢上了。
只是他不确定。
清风来临，树叶沙沙作响，少女额前的碎发微微晃动，一双杏眼明澄水灵。
江耀伸手将她凌乱的碎发别在耳后，而后把她手里的棉花糖推到她胸前，语气带分宠溺地说：“不吃，你吃。”
耳中一热，戴暖愣了愣，紧接着心口那里也跟着一热，呼吸停滞了一瞬。
她带些羞涩地说：“好吧。”
随后，她错过他的目光，低头咬了几口软绵绵的棉花糖，缓了缓她的脸红心跳。
“刚才那个女人是我妈。”
少年声音淡漠，在风中异常清晰。
戴暖猛然一顿，没有继续咬着棉花糖。
他低哼一声，语气带些自嘲地说：“不过我爸妈早就离婚了，那个小孩是她认的干儿子。”
“江耀。”她唤了他一声，忍着眼睛里的涩疼，“不管怎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少女眼眶泛红，模样让人怜悯。
“为什么？”他黑眸闪过一丝亮光。
他抿紧薄唇，等她开口。
戴暖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吞吞吐吐地说：“因为……因为我是你老大，永远都不会抛弃你的，有福同享，有难同担……”
“哦。”他嗤笑了一声。
接着，他眯一会眼睛，懒洋洋地问：“棉花糖甜吗？”
戴暖如实说：“挺甜的。”
他坏笑道：“那我试一试，你说的有福同享。”
话落，他便弯下腰，朝她刚才咬过的棉花糖咬了一口，很快的，一股软甜在他舌齿间绽放开来。
“很甜。”他尾音含笑，有些撩人。
戴暖直愣愣地看着他，视线凝滞了一刻，瞬间后悔说出有福同享的那些傻话。
她弯了弯眼，皮笑肉不笑地说：“既然你这么喜欢吃，那当老大肯定要让着小弟，这个棉花糖就交给你了。”
“嗯，老大真好。”他接过棉花糖，朝她一笑。
没过多久，棉花糖就被他咬得一点不剩，留出一根光秃秃的木棍。
戴暖识趣地将他手中的木棍扔到垃圾桶，又快速折回到他身边。
他笑了一下，问：“你喜欢吃棉花糖？”
戴暖脸上绽开笑容，认真地说：“我不怎么喜欢，但我弟很喜欢，每次他哭了，我都会买棉花糖哄他。”
他敷衍地“哦”了一声，听得出一丝烦躁。
所以她这是把他当弟弟哄吗？
戴暖没发觉到他的不对劲，抬眸温声道：“还有，江耀你可不可以别老打架？”
“少喝酒，喝酒对身体不好。”
“天冷了，多穿衣服。”
“还有，少熬夜，多吃青菜。”
“……”
江耀掀开眼皮看她，眸中透些痞坏，“戴暖，你真不怕我？”
戴暖后退一步，小声说：“怕。”
接着，她认真地补充道：“不过，你有时候挺可爱的，就跟我弟弟一样。”
“可爱？”他似笑非笑的，薄唇扯了扯，“你弟多少岁？”
戴暖避开他的眼神，支支吾吾道：“额……三岁。”
江耀垂眸盯着她的脑袋，瞬间哽住。
她这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随后，他不温柔地扔给她一个头盔，有些凶道：“戴上。”
“嗯。”戴暖长睫微颤，语气小心翼翼的，“我们去哪？”
他一字一顿道：“送你回家。”
戴暖原本有些期待他要带她去什么地方，一听到要送她回家，她咬了一下唇，有些不满地“哦”了一声。
看来他生气了，还挺大的。
一坐上摩托车，戴暖双手就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腰，整个人乖乖地贴在他后背上。
一想到等下又要经历不好的体验，她感到无奈又无助。
江耀翘起嘴角，就开动了摩托车。
山地摩托车噗的一声朝公路上奔去，戴暖再次吓得闭上了眼睛，紧紧环住他劲瘦的腰。
真的，她下次绝对不会坐他的摩托车了。
摩托声、风声灌入耳中，他低声说了一句话，她没有听到。
“谢谢你。”
愿意一直陪我。
天气晴朗，空气变得闷热。
数学竞赛结束后，戴暖呼出一口气，除了几道不确定答案的题目，这次题目她都会做，应该可以获得奖金。
也不知江耀考的怎样，想到他第一次月考数学是全校第一，她忽然又觉得是她多虑了。
她起身收拾好东西，准备去找江耀。
“戴暖。”
一声清冷的声音响起，戴暖抬起头，就看见了齐致站在她面前。
他语气温和地问：“考得怎么样？”
“还好。”她一边回答，一边收拾东西。
齐致笑了一下，薄唇轻启：“等下我们一起走吧。”
戴暖温声拒绝道：“不好意思，你先走吧，我等下要跟别人走。”
“那好吧。”齐致语气听出一丝遗憾。
就在齐致说完的同时，一句略微不爽的声音插了进来：“走吧。”
江耀夺过她手中的书包，一把拉着她纤细的手腕往外走，根本不让她跟齐致说话的机会。
齐致看着江耀拉着戴暖离开，心中不由难受起来。
“江耀，你快放开我，我手疼。”戴暖皱起了白净的脸蛋。
他冷道：“不放。”
但最后他还是放轻了拉她手腕的力度，不舍得弄疼她。
戴暖愉悦地弯起了嘴唇，抬眼打量着他。
他这人怎么总是心口不一？
后来，戴暖发现他的心口不一愈来愈严重。
数学竞赛结果出来了，她获得了二等奖，而江耀获得了一等奖，震惊了全校人。
那天，戴暖不仅收到了八千块的奖金，还收到了他的一万块奖金。
江耀甩了一张卡，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是给你的，是叫你帮我保存一下。”
“好、好的。”她收下了他的卡。
没办法，她这小弟不仅口是心非，还霸道得要命。
她天生就是讨他这个小弟欢心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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