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顾臻很耐心地给顾愫梳着。其实顾臻很会照顾人，他很早就开始照顾师父了。
顾臻看了眼刘羽，随口问道：“你小厮倒是……”
顾愫即刻转身道：“刘是他本家的姓氏，他是家中独子，他父母来求我，我便未改，不想与兄长的表字音有些重了，兄长可会怨我？”
琉玉，刘羽。
顾臻默默念了，笑了笑，其实他是想说这小厮真是十分有眼力见儿的，还没想过名字的关联。
“这有何妨，你知道我不在意这些。”
顾臻正准备继续给顾愫梳头，顾愫抓住了他的手腕，正色道：“兄长。”
“嗯？”
“除了他本家的原因，我还有……”
顾臻疑惑道：“怎么？”
顾愫想了想，道：“其实，我对兄长，十分敬重与依赖。听同僚说，十分亲密的好友会互称表字，琉珂自然是不敢越矩，但又十分想与兄长亲近，故而有了这样的心思，兄长可会怪我？”
顾臻觉得顾愫在自己面前也太过小心了些，便宽慰道：“你知道我在野惯了，自然不会在意这些，即便你直接叫我表字也是无妨。”
“这琉珂自然不敢肖想，这个家是兄长的，琉珂会听从父亲的话，扶持兄长。”
顾臻听到‘扶持’二字便觉头痛，他实在不行拘于这些繁杂事务，“琉珂，我不懂治家、朝堂之事，更不喜。这样的话休要再提了。”
顾愫抓住顾臻的手腕道：“兄长会错意了，琉珂的意思是说，兄长大可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琉珂会尽力支持兄长。”
顾臻没想到顾愫对自己的情绪察觉得如此精准，觉得自己一味躲懒，倒是有些愧对于顾愫了：“你我兄弟之间，要互相扶持的，不必有这些顾虑。”
顾愫赶忙说道：“哪怕是一丝一毫，我都不想兄长对我有什么隔阂。”
顾臻像小时候那般，轻轻摸了摸顾愫的头，“我知晓了，琉珂，时间不早了，你歇下吧。”
顾臻回到自己房间，坐了会儿子，打算出门转转，这里不比山中，总在房里实在无趣。
喜乐见他起身，快步走上前问道：“大公子可要茶水？”
“我只想出去走走。”
喜乐挡在顾臻面前，道：“大公子待会儿罢，现在府上都没人呢。”
“为什么？”
“二公子把他们叫去训话了。”
顾臻敛眉道：“他还在病中，这怎么行，有什么要紧事，非要这个时辰说呢？”
“好像正为您树威呢。”
顾臻疑惑道：“树威？为我树什么威？”
喜乐不平道：“主子您看啊，那您守灵的时候，他们谁问你饿不饿了？就是奴才去厨房催的时候，那婆子还说二少爷不吃谁也不能吃，连夫人都没吃呢。他们就是见您这么多年在外，不拿您当主子。”
“这有什么，我终归要走的。”是啊，相比于这里，无崖山才更像是他的家，顾臻从没想过要离开。
喜乐听完便跪了下来：“主子，您再走的时候，能不能也带我走？”
顾臻上下打量了喜乐，他身上这料子，虽不是丝的，好歹也是棉的，他又这么白净，显然是受不了山中的日子的：“你？你不留在这里享福贵，跟我去山间吃苦？”
喜乐拉着顾臻的衣摆道：“主子，我好歹也是从小伺候过您的，那就是您的人，我也不过是暂居在这里。您若不信，大可去问二少爷，我多次向他请辞去找你呢，不过他不肯罢了。”
喜乐说的完全是真心话。他虽说在府里吃喝不愁，但府上人都不怎么正眼瞧他，之前还好，自从二公子得了官，其他人便愈发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二公子对他的态度也很模糊，平时虽对他衣食不缺，但除了去山中见大公子，平时都不用他。他爹劝他不如去山里追随了大公子，这样没着没落的，迟早是个隐患。
顾臻斟酌片刻，道：“琉珂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这些话我知道便罢了，以后勿要再提了。”当初送顾臻去山中的时候，师父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能带仆从，自然不能应允。
喜乐拱手道：“主子，您可怜可怜小的，小的在这里虽吃喝不愁，但没甚用武之处，在这样下去，小的都要废掉了，这样的日子实在痛苦啊主子。奴才知道，二公子很听您的话，如果过几天您要走，就发了慈悲把奴才带去吧。”
顾臻对别人求他不太适应，在山中向来都是他求别人的，求的最多的就是那老柴夫了。他去城里乡间卖柴去的时候，顾臻总要托他带些零嘴回来，又或是话本小说。这种请求的代价是，顾臻会给老柴夫做些画扇。
顾臻实在受不住喜乐的哀求，便假意应承道：“你先起来，此事我会好好考虑的，现在你带我去二公子处，晚间风凉。”
喜乐这才起了身，看了顾臻一眼，犹豫道：“小的带您去自是可以，不过小的有所顾虑。”
“你顾虑什么呢？”
喜乐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二公子吩咐了不让我对您说实话的，咱们到了之后，您能不能就远远地看一下，不要声张。”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就是去劝琉珂的，自然要见他。”
“主子多虑了，您不常在府上不晓得，二公子身边那个刘羽对二公子是无微不至的，断不会让二公子出什么事。”
顾臻觉得有些好笑，再怎样小心，人总是会生病的：“这怎么可能，二公子这便不是在病中吗？”
喜乐认真地想了想，道：“其实小的也很奇怪，二公子甚少生病，又常年习武，按说不该…许是这几天多有劳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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