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魔对鬼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许无尘发现自己正被关在一个地牢里。纤细的手腕被铁链高高锁起，还卡了一个数厘米宽的铁质手环。两道贯穿伤从琵琶骨处蔓延，两只汲满了鬼气的铁枪把她钉在了墙边，伤口在其影响下一直无法结痂，鲜红渐渐爬满了白衣。
似乎是专门针对道家的刑具，法力一点也感受不到了。
这是一个直径约有五十米的巨大圆形地下洞穴，中央摆放着四尊面容狰狞的石像，分别朝向东南西北。石像旁边，密密麻麻的放着不少这个时代的刑具。在狭窄的铁栏杆窗口，这便是视野中的一切了。
一个时辰以前。
奇闾控制着鬼手终于压制了这个道修，长出一口气。扫视过去，刚刚网状的剑光切碎了她精心准备的鬼尸，到是出了一个漏网之鱼。
不过没关系。
区区凡人罢了，更何况还被封了真气。奇闾随意的上前，凭借自己契约鬼怪带来的体质增幅轻松拿下了还有反抗之力的林芝涯。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哼哼，这不需要你来费心了。”奇闾叫来了一些帮手，“不过放心，之后你们都将成为夫人的养料，会死的很有价值。”
扛着昏迷不醒的几人，奇闾带着红菱阁的下人打开了藏在天香楼的密道。这通道蜿蜒冗长，盘旋向下。根据长期磨练的判断力，许无尘精准地感知到对方在约下行了五十米后停了下来。
两个蒙面女侍上前：“大人，请出示您的身份牌。”
奇闾从腰间取出一方帕子，上面绣着“红菱奇闾”四个字。
“一批新的货物到了，开门吧。”
比对过后，女侍触发了门上的法阵，符文渐渐亮起形成一幅图画，似乎是一片蔓生着植物的水面。
走过弯曲小道，便到了这个地牢广场。
奇闾：“夜莺，一批新货到了。”
石像后，一个穿黑色猎装的女子走出，眉眼间有些不悦，“怎么这么慢？”
“有些人啊~在地下呆了太久眼睛都退化了。”奇闾咧嘴一笑，摇了摇头，“这次弄到的都是精品，夺宝大会上找的。”
“那群江湖武者？”
“不止，里面还有个道家修士。女的。”
夜莺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真的？”
她也明白道修对仪式的作用，一时间激动起来——这功劳也将有自己一份。
奇闾：“我骗你作甚。自己检查一下吧，可惜错过子时的行刑了，等到明天她们才能凑凑热闹。”
夜莺：“这有什么难的。先带去处理一下，今晚再开一场不就行了？”
说罢，夜莺招来了几个面容破碎的下人——这是她炼制的傀儡，把众人带到一旁进行处理。
一般而言，都是搜身取出武器，然后服下软筋散，可轮到许无尘的时候夜莺一琢磨便加了个保险。
“把封魂枪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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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来的朋友们，都醒了吗？”
清脆的女声从广场中间响起，“为了表示对大家的欢迎，我决定今天晚上的表演再开一场~”
闻言，本来寂静的地牢中悉悉索索传来不少哭泣的声音。
“让我数一数，我们还有五十二位老客人，带上新人一共就有六十个人。”她漫不经心地停顿了一下，让女囚们心里更加惊恐，“我们今天处理掉十个人吧！”
“不！不要！你们今天明明已经对六个人下手了”
吕雯隔壁，一声嘶哑的声音响起。她们八人应是被关在了连着的八个牢房中，她正好靠边。身上没有任何束缚，但不知中了什么阴招，浑身提不起力气。
“你们明明说过一天只有一次！”另一个声音响起。
“规矩变了，你们再一起选一下吧。记得避开今天的新人哦~”
新人二字被她咬的很重，显然也激起了原本女囚的愤怒。
“该死的新人！”
“明天就让她们去死！”
已经无药可救了，许无尘暗忖。这群被关押的人都是红菱阁不知从哪抓捕的良人，而这个地牢似乎是专门做来折磨她们的地方。不过待在这里许久，这群人早已被鬼气污染了心灵，现在只是行走的活尸罢了。
“一号。”
“三号”
连续的报数声响起，几个房门应声打开，傀儡们拖拽着浑身颤抖的女人们到了中心。这之中大多数都是二三十岁的妇人，只有一个十来岁的少女。
“不要选我女儿，让我先去吧”那少女旁边的房间响起了另一女人的声音。充满恐惧的颤声中又带有一丝恳求。
“不用了，娘。”那女孩凄声道，“早晚都一样的。”
隔间又沉默了下去，黄茗离得很近，听到了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哭叫。
她们被绑到了中央的石台上，傀儡们一件件搬上来不少让人见之变色的刑具。长鞭、炭火、铁棍、“红绣鞋”、一盆水银
接下来上演的是漫长的地狱图景。
各种奇怪又恶毒的手段被纷纷使出，本来是用于刑讯逼供的道具被用来单纯地折磨人。它们的手段肉眼可见的恶毒，从轻到重，在吊着那群女囚性命的同时变着花样使用不同的刑具，一寸寸的摧毁着她们身上所有完好的地方。
林芝涯看到许多人刚一出牢门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淌，但也有些人显然在克制着恐惧，想要有尊严地死去。只可惜如此卑微的愿望在接下来的时光里都成了空想，便是那认了命的女孩也只是短短熬了几分钟便止不住地哭叫。
如果只是逼供，她在江湖也见过不少，可这只是单纯地折磨，唯一的目的便是受刑人的死亡。明明是一件无意义的事情，可它们似乎投入着过分的热情。
她不禁疑惑，人为何会产生痛苦的感觉，难道是专门用来让同类利用的？
这样的“表演”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显然，这群人不知为何生命力十分顽强。“如果这群人的目的仅是为了折磨，一定会先增强她们的体质。”吴雨桐诡异的冒出了这个想法。
她猜的不错。
哭喊声渐渐降低，十人的生命已经将走到终点。此时即使是擅长记忆的锡兰达雅，也已经无法分辨出她们原本是谁了——如此残破的身躯已经不能称之为“人”。
随着最后一道必将导致死亡的酷刑降下，地穴顶端也不短渗漏处黑色的液体。这液体在中央汇聚，缓缓爬起一只八只手臂，体态臃肿，头上只长了一张巨大裂嘴的鬼怪。
“你怎么被削弱了这么多？”夜莺疑惑，“这群人到底有多强，让奇闾能弄得这么狼狈？”
“算了，早晚她们会拿来给你补补身子的。”
她跳向了这巨大鬼怪的肩头，“慈祥”地摸了摸它的头，似乎在逗弄一只狗。
许无尘一下子便确定，这就是“妇人心”的本体。
“系统，我有一事不解。原身她怎么敢追杀这种东西？”
系统：“她追的似乎只是一个□□。”
大刑落下，在那群女子濒临死亡之际，臃肿巨鬼的手臂却灵巧的伸出，从她们胸膛中掏出了一颗颗还在跳动的心脏，一把放入嘴中。
“好吃吗？”
虽然是今天第二次“用餐”，但那鬼怪显然十分乐意。它突然发出了一道尖利的童声：“我感受到了愤怒，憎恨，我要吃了她们！”
它的手臂摇摇指向了林芝涯等人。
“哈哈哈哈，好好好”夜莺安慰道，“大餐总要先处理一下的。”
她看向众人，目光里满是欣喜。居然能让“妇人心”主动发话，等到这几人快被弄死时她们肯定能提供更多养料。
呵呵，愤怒吧，你们的负面感情越多，“妇人心”就越喜欢。
“可你跑不掉了。”
如宣告一般，声音淡淡的从一个牢房中响起。
发现是那个道修，夜莺嘲讽地瞧了过来。
许无尘稍一用力，就挣断了手上的枷锁。她不带犹豫的拔出胸前的铁矛，却见那伤口转瞬便愈合。
“可惜了，衣服被你们弄坏了。”
“妇人心”此时也盯了过来，看到那人面容后突然暴怒如雷。
“你为什么要反抗！为什么不让我吃？”
它还记得自己被这人干掉了无数□□。
金璇离得最近，她看到许无尘轻松写意地掰弯了牢前的铁杆，这个相识不久的女子在她眼中突然变得十分陌生。
“不可能，你的法力都被封住了，并且也中了软筋散。”夜莺惊讶，操纵着傀儡靠了过来。
“‘妇人心’？恶鬼罢了。”许无尘看向夜莺，“呵呵，想必你还未曾亲眼见过荒芜吧？”
她的气势一下子暴涨，浓密的阴气瀑布般溢出，张扬又不加掩饰的恶意一下子覆盖了整个地穴。比起当初“妇人心”出现时的画面，此时似乎才更像邪恶降临的现场。
“吾乃蛮荒的统领，百鬼的君王！”
她的声音也变得粗狂而雄厚，短暂的吟唱后，她手中浮现出一把古朴的阔刀——荒芜的力量被完全激发。
地穴里灯火摇晃，许无尘纤细的身躯向四面八方都投去了影子，那黑影狰狞巨大，仿佛一尊持刀的石像。
傀儡还未近身，便被挥出的一刀在十几米开外拦腰斩成两半。随后许无尘一下跃至高空，迎着“妇人心”伸来的手臂飞起一脚——隔空踢翻了它臃肿的身躯。
夜莺狼狈的从它肩上掉下，一抬头就见一副精美的面容贴到了她面前。
“你只知道些许□□的痛苦，却根本不懂真正的艺术！”
明明是眼前这人说话，粗哑的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来。她对视上那双充满了冷漠与不屑的眸子，突然感到一阵阴冷浸透了灵魂。
许无尘粗暴的将夜莺揉碎了。
就如描述那般，让参莎有些认知崩塌。夜莺的身子就像勉强被捏成人形的面团，在许无尘几个拉拽间便坍塌成一片粉末。如果感觉没有错，参莎想到，那么许无尘此时似乎更像鬼怪。
但在夜莺的视角来看此事更为恐怖。她就这样看着自己的肉身一寸寸破碎，无法忍受的痛苦刻骨铭心的冲上大脑——可她没有死。
或者说没有完全死。她的灵魂被许无尘抽出，然后被对折弯曲成了花朵的形状，随意地浸泡在一盏壁灯的火焰中。
无边的疼痛在灵魂中升腾。
撕裂，扭曲，作为魔修许无尘十分擅长这种对魂体的操作，而如今涌入的鬼怪力量让她能够重拾这种技术。
“你正好适合这种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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