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某些东西没了，就长不出来了

此话一出，别说杜元江了，就是杜如艺本人脸色也变得难看了下来，紧咬着唇，苍白着脸，一言不发。

        仔细看，那眸子里竟是瞬间蓄起了泪。

        杜元江也没想到方竹会这般不给面子，神情沉了沉，扯着嘴角：“小公公，怎么说这也是我杜府的三小姐，这样做未免有些过分了。”

        “过分？”方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般，扯着嗓子，声音尖细：“这还是我，要是方公公亲自过来，别说是跟着了，恐怕得哪儿来的回哪儿去。”看了一眼杜如艺，方竹开口：

        “更何况，三小姐不过是庶女，嫡庶向来不同席，更别提是坐同一辆马车了，我们千岁爷向来重规矩，若是被他知道，杂家竟让杜大小姐和庶女同坐一车，怕是要问罪于杂家的。”

        这话，就是明晃晃的在打人的脸了。

        有些气性的，怕是会直接拂袖而去。

        杜如艺越听神色越苍白，抿着唇备受打击的模样，纤细的身子晃了晃，强忍着情绪冲着杜元江笑了一下：“父亲，女儿跟着马车就是，您不用担心。”

        杜如艺从未在杜元江面前抬起过头，此时忽然与他照面，俏脸粉白，双眸含泪，却嘴角含笑的模样，让杜元江顿时觉得有些心疼。

        回想到这个女儿从未给自己找过麻烦，心里瞬间软了软，声音也跟着放柔了下来：“你是个好的，去吧。”而后看着她身旁垂着脸的丫鬟，叮嘱：“好好照顾三小姐。”

        “是。”那丫鬟福了福身。

        方竹撇了撇嘴，而后甩了鞭子架着马车而去。

        杜如艺连忙拎了裙摆跟上，身形踉跄。

        马车里的杜如晦听着这些，丝毫没有要为杜如艺解围的意思。

        她既然接下了杜元江的这个“任务”，就应该明白，她遇见的难堪就不会是只有这一点。

        目光凉凉的瞥了一眼窗外那道烟绿色的影子，杜如晦目光晦涩难辨。

        没人注意到，那垂下来的眸子里划过的狠色。

        到了千岁府，杜如晦跟着方竹一路目不斜视。

        府邸里一如楚言偃给人的感觉一样，清冷空寂，偌大的宅院里，除了干巴巴的石头和树之外，连一点颜色都没有。

        就连来往的下人也少的可怜，甚至行色匆匆，机警，看着就像是长期生活在很有压力的环境之中。

        遇上这样的顶头上司，心理压力肯定很大。

        杜如晦心道。

        方竹还以为她紧张，安抚道：“我们千岁爷人很亲和，不会动不动就砍人的，那些个被开膛破腹，挖眼断舌的，都是些得罪了我们爷的，你放心，我们爷真的很好相处。”

        一旁跟着的采莲心里紧了紧，默默的贴近了杜如晦，暗暗瞪着方竹：这是安慰人的话吗？

        方竹先带着人去了后花园，而后便匆匆往书房赶去通知楚言偃。

        他一走，提着心的杜如艺才放松了下来，呼了一口气，神情窘迫的看向泰然自若的杜如晦：“大姐姐，你不害怕吗？”

        “害怕？”杜如晦讶异：“我为什么要怕？”

        “可是，人人都说九千岁很吓人的”杜如艺压低了声音，目光闪烁。

        “你觉得他很吓人吗？”杜如晦弯了唇，目光定定的看着她。

        杜如艺愣了愣，耳边有声音传来，很轻，她眸子微敛，唇角上扬，声音忐忑却又带着一股子少女的清丽：“妹妹倒觉得九千岁人很好呢，姐姐两次蒙冤，都是九千岁救下的姐姐，我想，姐姐应该也是这么认为的。”声音扬了扬：“对吧？”

        “那当然。”杜如晦毫不犹豫：“九千岁一表人才，英俊潇洒，相貌堂堂，处事不仅刚正不阿，为国为民，处事公道，大义凛然，甚至文韬武略，出类拔萃，侠肝义胆，助人为乐，这样好的千岁爷，姐姐我当然不怕了。”

        看着她这般认真的模样。

        杜如艺嘴角抽了抽。

        “侠肝义胆，助人为乐，一表人才，英俊潇洒没想到本座在杜姑娘心里竟是这般美好形象。”楚言偃调子喑哑，眸光深邃而又诡谲的看着杜如晦。

        他站在二人不远处，负手而立，暗黑的衫袍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郁。

        头上戴着一顶同色高帽，耳际边垂着长长的金缕穗子，衫袍之上，四爪金龙攀附其上，神秘莫测间又带着让人不敢逼视的神威。

        楚言偃，竟然穿着金龙雕饰的衫袍。

        杜如晦眸光闪烁，当今圣上竟宠信他至此吗？

        怕是想着，捧得越高，摔得也就越惨吧。

        在楚言偃出声的时候，杜如艺便将头垂了下来，安静的站在杜如晦身边。

        眼底下暗黑金缕鞋出现，杜如艺慌乱的行礼请安：“千岁爷安。”

        楚言偃将眸子投了过去，杜如艺紧张的连呼吸都有些急促。

        “本座这千岁府当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来了。”楚言偃声音发沉：“杜元江那个老家伙是没把本座放在眼里。”

        楚言偃看向方竹：“还不送走？”

        方竹眼里带着“早知如此”，向前，看向杜如艺：“三小姐，请吧？”

        “大姐姐”杜如艺将求救的目光投向杜如晦，杜如晦心思淡淡，接过她的目光，而后向着楚言偃行了一礼：“是我们唐突了，千岁爷稍等片刻。”说着，杜如晦轻；拉过杜如艺的手，而后送着她走了几步远。

        “三妹妹，父亲对我向来没什么感情，他让你跟过来，我也知晓是什么意思，你且回去让他放心，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姐姐自然是省得的。”

        顿了顿，杜如晦对视着她的眼睛：“千岁爷向来性子乖戾，行事诡谲，你留下，姐姐也担心会冲撞了九千岁，从而连累你。”

        “好，是如艺不懂事，给大姐姐添麻烦了。”咬了咬唇，杜如艺跟着方竹离开。

        瞧着她的背影，杜如晦目光清冷，轻勾了下唇角，转身，正撞进坚硬的胸膛里。

        鼻子，都差点给磕掉了

        杜如晦揪着眉眼，皱着小鼻子，往后退了退，一只大手却忽然探了过来，揽住她的腰。

        杜如晦惊得抬起眉眼，正撞进男人深邃而又肃凉的眸子里。

        怀里的小女人，双眸含雾，眼睫轻动，粉唇微张，惊讶的小模样，让楚言偃不由滚动了下喉咙。

        将她放好，开口，音色沙哑：“府中乱石众多，杜姑娘小心脚下。”

        旁边的采莲看的目瞪口呆：这千岁爷，怎么光天化日之下就占他们家小姐的便宜？这还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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