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9章 情深不寿
“老祖选我，怕是…还有其他原因吧？”
楚枭摇了摇头，并未着急答应。
仙关世界，他自然是要去的，不仅是因为秦昊在那儿。
之前他降临秦岭之时，曾听秦铁囡提起，她有一位义子，名叫秦修，当初为了证道，修复万神古印，踏入仙关世界后失踪了。
如今他还活没活着，楚枭并不知晓。
但在秦铁囡口中，他是人间唯一有希望彻底修复戮仙、诛仙两大古剑之人。
楚枭只有找到他，才能真正站上剑道巅峰，与两大古剑意念相合。
到了此时，楚枭已经猜到了。
秦道或许早就看穿了他的底牌，包括荒古圣体，包括云虚太清镜。
他不说，是因为他在明目张胆地利用楚枭。
同时，楚枭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
相比于白幼薇，秦道掌控万神古印无尽岁月，恐怕已经触及了这尊古印背后所牵扯的秘密。
谋士以身入局，才能…窃取成果，李代桃僵。
对于楚枭而言，想要从秦道手中夺走万神古印，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只有佯装入局，才能借机窥探万神古印，找到古印器灵，从而找寻对付秦道的方法。
秦族帝子，这样的身份，足够他横行人间，抛开诸多顾虑了。
“你身上，应该也有一件远古至尊器吧？”
秦道笑容温和，愈发印证了楚枭的猜测。
在这样的强者面前，他很难真正隐藏身上的气息与底牌。
“不错。”
楚枭也不再遮掩，手掌轻轻一挥，云虚太清镜顿时升腾而起，悬浮诸天。
天地万里，大道和鸣。
阵阵可怖的秩序波澜垂落下来，宛如梦幻泡影，虚实难辨。
“果然么…”
秦道眸光漠然，苍老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深邃。
方才楚枭登临证帝山道，他就隐约感觉到这个少年身上，有一缕令他颇为熟悉的气息。
这种气息，并不属于楚枭，更像是九州秩序的衍化，与万神古印颇为相似。
“既然你融合了一件远古至尊器，那事情更简单了。”
秦道忽然挥手，只见一尊金色古令升腾而起，与云虚太清镜交相辉映，“等你踏入仙关世界，这枚秦令会指引你找到神印器魂，以你的肉身天赋…想要将其镇压，应该不算困难。”
“先祖就这么笃定，我会前往仙关？”
楚枭摇头一笑，与秦道四目相对。
“你是个聪明人，所以，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话落，秦道手掌轻挥，将那一枚神令朝着楚枭打落。
“嗡。”
随着一声嗡鸣响彻，楚枭直接伸手将神令握住，只见其上一个“秦”字，闪烁着璀璨绚烂的光华。
“这枚帝令，象征着我秦族威严，日后你在人间…无人敢动你。”
“先祖之前说，如果我能镇杀器魂，你会满足我一个愿望？”
楚枭嘴角微扬，忽然指了指帝路的方向，“我要那枚万神古印，先祖也会给我吗？”
“嗯？”
闻言，秦道眼眸微凝，同样露出一抹温和笑意，“这枚神印，象征着我秦族帝运，可惜…你不是秦族之人，不过既然我答应你了，如果你真的镇杀了万神印器魂，这枚神印，我给你便是。”
“多谢先祖。”
楚枭灿然一笑，朝着秦道微微躬身，转身朝着山下行去。
“楚枭，仙关每隔千年将会开启一次，介时，武族会召集一些人间天骄，踏入仙关，斩杀其中的仙域遗族以及血煞亡灵，那方世界中有许多古老的生灵，它们虽被压制了血脉境界，但肉身神魂以及神通手段，都不是人间天骄能比…”
帝山之巅，秦道沉声叮嘱了几句，像是一位慈蔼的长辈，在叮嘱远行的后辈子弟。
“此次秦昊被废，武族虽不敢明面上对你如何，但势必会想尽办法，帮秦昊报仇雪恨，我猜测他们或许会亲自主导一次仙关动乱…你要小心…”
闻言，楚枭并未多言，驻足在山道之上，良久之后方才沉声问道，“先祖，我有一个疑惑，为何您非要除掉这道器魂呢？”
“嗯？”
闻言，秦道眸光微凛，脸上却露出一抹苦涩笑意。
“当初这道器魂夺舍我时，看到了诸多关于秦族的秘密，不杀他…我心不安。”
“哦。”
楚枭轻轻颔首，头也不回地朝着山下行去，渐渐消失在了山道尽头。
“嗡。”
直到！！
他的的气息完全消失，秦道脸上的笑容，方才逐渐凝固了下来。
只见他抬脚走到那一块大青石前，重新盘坐了下来。
随着他手掌探出，重新捻下一子，周身竟有神纹沸腾。
隐隐间，在其身后，似有一尊古老模糊的神影显化，矗立天穹，连通诸天。
而他则是一手执白，一手执黑，复刻了方才与楚枭的对弈，皱眉看着每一颗落下的棋子，逐渐陷入了沉思。
时间流逝！！
哪怕秦道推衍了无数遍，却发现楚枭落下的每一颗棋子，都是最正确的选择。
换句话说，楚枭输了，并非是故意为之，而是…实力不济。
“是我想太多了？”
秦道眉头紧锁，看着手中一枚棋子，手掌渐渐用力，将其捏成了齑粉。
在其身后，那一尊古老模糊的虚影上，突然传来阵阵诡异的“哗哗”声。
“楚枭，你会不会是我通往神途的那枚…钥匙呢？”
与此同时，帝峰之下。
随着楚枭身影走来，远远就看到那一袭黑色凰袍，矗立在山林之前，白皙绝美的俏脸上，是一抹淡淡的忧愁。
直到，她眸光落在楚枭身上，红唇方才掀起了一抹浅淡的弧度，整个人像是在发光，熠熠生辉。
“夫君…”
顾青棠迈步走来，伸手挽住楚枭的胳膊，并未多言。
“走吧。”
楚枭莞尔一笑，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山峰，却只看到一片迷雾徐徐升腾，大道神纹交织，眼底顿时闪过一丝森冷。
“夫君，怎么了？”
感觉到楚枭身上突然奔涌的寒意，顾青棠美眸微凝，脸色也是逐渐冰冷了下来。
她还是第一次见楚枭露出如此凝重的神色，很明显…在秦族先祖面前，即便以这个少年的心性，也终究是落了下风。
“没事，过段时间，我要去一趟仙关。”
楚枭沉默片刻，忽然叹了口气，有些疲惫地将头靠在了顾青棠肩膀上。
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这人间真正的凶险，并不是那些当代妖孽，亦或是古代怪胎。
而是这些，真正在谋求长生的万古强者。
哪怕楚枭身具荒古圣体，如今又得到了人间帝子之位，可在这样的存在面前，他仍旧显得渺小至极。
甚至，这种层次的存在，随随便便挥手，就能将他积攒的底蕴轻易破碎。
而此时楚枭的举动，顿时令顾青棠娇躯一颤，红唇微微掀起。
“我陪你去。”
此时她并未多言，更没有丝毫惊慌。
因为，无论楚枭将要面对什么，她都会陪在他身旁。
“嗯。”
两人一路同行，朝着远处帝宫行去。
一路上，顾青棠也是告诉了楚枭，关于三日后的帝子大典。
不过，按照楚枭对秦瑶的了解，她此时举办大典，很可能并非是单纯地想要昭告天下，秦族换帝之事。
她是想趁机，将秦烈背后的势力连根拔起，为楚枭日后的仙途，彻底扫清阻碍。
“楚枭，母亲说…要趁此机会，为我们举办婚礼。”
顾青棠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温和笑意，眼眸中隐有狡黠。
“哦？”
闻言，楚枭明显一愣，并未抵触。
这一路走来，顾青棠已经证明，以她的天赋、心性，足以陪伴楚枭踏上天地巅峰。
这一场大婚，是对两人感情的认可，水到渠成。
“可我拒绝了。”
还不等楚枭张口，又见顾青棠忽然摇了摇头，淡然笑道。
“为何？”
楚枭眼眉轻挑，有些诧异地看向顾青棠。
对于他而言，这世间女子，无一人能取代顾青棠的位置。
他只可能有一位道侣，也只可能是顾青棠。
“因为我不想成为你的软肋，也不想成为别人对付你的筹码。”
顾青棠神色认真地看着楚枭，眼底是一抹深深地执念。
其实，从她将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楚枭，与他分享了玄牝之体的秘密后，内心就已经认定了楚枭。
只是！！
这条仙途，道阻且长，处处黑暗。
她虽坚信，楚枭迟早会站在人间之巅。
可人间之巅，也不过是这个少年仙途中一个新的起点而已。
她会陪着楚枭，一步一步，踏往更广阔的天地。
深情不及久伴。
“娘子，谢谢。”
楚枭伸手，将顾青棠轻轻揽入怀中，脸上是一种少见的温情。
很快，当楚枭两人返回帝宫，却见秦瑶、秦战等人早已等候多时。
看到楚枭，众人紧绷的心弦方才渐渐放松了下来。
“枭儿！！”
尤其是秦瑶，脸上明显带着一丝苍白，比方才与秦烈大战时还要紧张。
“你没事吧？先祖…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
楚枭摇头一笑，将与秦道的约定一五一十地告知了秦瑶等人。
他明白，秦道镇压秦天，又何尝不是对楚枭、秦瑶的一种震慑。
这位秦族先祖，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告知众人，他能立帝，亦能废帝。
如此一来，秦瑶、楚枭以及秦战等人，就只能乖乖做他的棋子，任他摆布。
只是！！
秦道大概做梦也没想到，关于万神古印以及远古九主的秘密，楚枭早已知晓。
他的身后，不仅融合了一尊远古至尊器，还站着一位真正的远古之主。
虽说，如今的白幼薇，只能存在于云虚太清镜衍化的梦境中。
可一旦楚枭能够找到万神古印器魂，以及剩下那些远古之主的残魂神识，白幼薇就将是他得到这些古强者信任以及传承的契机。
“你要去仙关？”
秦瑶豁然起身，眼底是一抹浓郁的忧虑。
仙关武族乃是秦昊生母的氏族，楚枭前往，无异于自寻死路。
即便有秦族帝子这样的身份，秦瑶还是担心…这方古族会想尽办法，为秦昊报仇雪耻。
“嗯，只能是去一趟仙关，看看能不能找到先祖口中的器灵残魂了。”
楚枭无奈一笑，朝着秦瑶摇了摇头，“母亲放心，我自有打算。”
“嗯，这几日你便好好休息休息，两日后，我将邀请所有秦族附庸势力，共贺你登临帝子之位。”
秦瑶摆了摆手，目视着楚枭与顾青棠走出大殿，这才转头看向了秦战等人，眸光冰冷而深邃，“老祖，我之前交代的事，都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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