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坠入奇地
身体随模糊的意识一起浮沉，摇来晃去得使人很不舒服。
暮歌浑浑噩噩地在意识中挣扎，好一会儿才徐徐睁开眼睛。
她迷茫的醒来，耳边是扑腾的流水声。
脸颊不断被水流拍打，直到身体重新浸入水里，暮歌才顿然清醒，四肢恢复行动力从水底游出。
“咳咳。”
撑在岸边咳出嗓子里的水，暮歌头抵在臂弯里喘气回神。
虽然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但肌肉记忆的存在让暮歌不至于得使用神力才能安全出水。
全身包括头发都完全湿透，暮歌稍显狼狈地上岸，凉风吹进一直滴水的衣服竟让她感觉到久违的冷意。
她站在长满青草的平原上，右边是一望无际的草地，左侧则伫立着一座有裂缝的高山。
“阿嚏。”
暮歌弯下腰打了个喷嚏，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因为被浸湿而变得透明，甚至能隐约透出肌肤。
她心头一惊，抱住自己的同时施法烘干衣物，怎料尝试几次也没有任何改变。
这里是哪里？怎么用不了法术。
暮歌思量片刻，觉着应该又是幻境。
不然这天分明阳光正盛，为何她却冷得发抖。
暮歌紧紧抱住双臂不让温度流失，脚步踉跄着往唯一可以避风的那道裂缝走。
好不容易走到裂缝边，暮歌口中已经能吐出白气。
她靠着石壁缓慢往里挪，在踏入界限的一瞬间感受到包裹全身的温暖。
以及男人隐忍的痛哼。
山缝深处有人。
暮歌即刻警觉，不发出声响仔细听查情况。
那人似乎遭受着持续的折磨，压抑在嗓子里的声音听得暮歌都觉得不舒服。
她又再往里走了几米，不远处有微弱的光线闪烁，吸引视线。
暮歌又走了十几步，弯腰捡起发光的源头——一件边线鎏金的的外衣。
上面留有一抹令暮歌感到安心的同源气息。
把外套披上挡住些许透的身子，暮歌加快步伐小跑着进入缝隙深处。
如果缝隙深处真的是朝凤，那么就表明当时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人都共同进了这个幻境。
龙祁应该也在附近。
此时，一道石门挡在暮歌身前，她试着推动却未挪分毫。
难不成是往外拉的？
暮歌只是这么一想，手也跟着向外拉，意想不到的是石门竟然真的打开了。
除了比较沉重外，倒是没添设其它玄机。
石门刚打开一缕缝隙，内部就渗出束极其刺眼的光芒，和造成他们入幻境那时的白光有过之而无不及。
暮歌只能缓慢拉开石门，等眼睛稍微适应了才试着进门。
门打开后，男人的痛吟更加清楚，暮歌看向右边，只见个男人蜷缩的背影。
她从那头黑发里夹杂着几缕显眼的白毛分辨出他是龙祁。
龙祁整个人被一团金红色光球笼罩在半空上。
而在他正对的左边，半裸上身的朝凤垂着脑袋、意识不明，被两条锁链绑着手臂吊起在两根石柱之间。
夺目光芒便是从他身上散发出的。
“朝凤！龙祁！”
暮歌捂着眼睛大声呼叫两人的名字，却得不到回应。
但光芒晃晃悠悠竟减弱了不少。
可见朝凤虽醒不来，却有意识能听见她的声音。
而龙祁也是如此，他被朝凤的力量压制地说不出话，眼睛却直溜溜的盯着暮歌向她求助。
暮歌刚向前迈出一步，脚下的石头突然剧烈震动，晃得她直接跪坐在地。
好不容易稳住颠倒的上半身，只见原本平整的地面开始崩塌，最后只留下通往左右两条的道路。
等待震动完全平息，暮歌才小心翼翼地撑着身子站起来。
她先看向左边再望回右边，这显然是要她做出选择呀。
为了验证猜测，暮歌的左脚往前迈上通向左边的石桥，就见右边的石桥开始抖动，似有崩塌的迹象。
暮歌又赶紧收回脚，抖动停止。
“……”
这是两条有去无回的路啊。
选择一方另一方就得不到施救，万一光圈消失，龙祁就会坠入不见底的深渊。
可若不救朝凤，他的力量便会一直围绕着龙祁，暮歌也没办法突破。
棘手。
主要是现在手上也没有可以利用的工具和武器。
等一等。
暮歌低头掀开外袍看向腰际，浅金色荷包样式的小巧储物袋正挂在那。
真是意外之喜。
只要储物袋还在，那么她就能试着同时救下两人。
暮歌重新用外袍把储物袋遮掩起来，随后不再浪费时间先朝最棘手的朝凤方向跑。
她一路背对着龙祁，自然也看不见龙祁在她转身后眼底的落寞。
他甚至闭上眼不再抵抗渗透进体内的炙热气焰。
右侧的石桥在同暮歌相对应的位置全部裂开，在她跳上最后的平台时才轰然坍塌。
龙祁还维持在原位，这让暮歌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果然得先来唤醒朝凤，否则就算自己先去到龙祁那边也束手无策。
只不过该如何让朝凤醒来倒是暮歌值得思考的问题。
她绕着吊在半空中的朝凤走了几圈，发现那两根看似普通的银锁链居然是钻进了朝凤手臂当中，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一股黑气。
那黑气沿着血管经脉又流入全身，最后汇聚在心脏处将其包裹。
之前还发现不了，如今暮歌离近了才发现朝凤的眉眼紧蹙着，眼珠在眼皮下微弱触动，像是想挣脱某种禁锢。
“朝凤，朝凤！”
听见暮歌焦急的呼唤，被魔气禁锢在识海中不清楚外界情况的朝凤生怕暮歌出事。
他靠在边缘捶击坚不可摧的结界，纵使血液已经顺着手臂一路划下也不停止。
神族的血液乃是妖魔上等补品，黑雾嗅着美味从结界蔓延而出，形成一只只手掌抓向朝凤。
朝凤冷眼斜觑，以血为刃划破即将触碰他身体的魔气。
凄厉的尖叫在魔气被斩断的瞬间响彻结界。
朝凤捂住耳朵等待尖叫消失，后退着原路结界边缘。
啧，该怎么出去。
这个地方很奇怪，他刚进来时体内的神力像是被某种力量压制不能使用，而他一不注意又被魔气侵入，导致现在被迫将自己锁在识海中。
朝凤识破了魔气想鸠占鹊巢的诡计，凝神将神识巩固不让它得逞。
只是也同时造成他被愈来愈多的魔气笼罩，识海压力逐渐增大。
一旦识海的结界破碎，那么最好的结果便是他被魔气侵蚀但能保持理智清醒。
最终堕落成魔、永世不得踏入四域，甚至会遭到神域追杀。
“朝凤，我知道去你听得见。听我说，我帮你把锁链解开、引出魔气，但你一定这之前坚持住。”
暮歌的声音如一股清泉冲散朝凤混沌的大脑，他捏碎舔舐着手侧伤口的魔气，纵使暮歌听不见也大声回应：
“好！”
得知一心挂念的人安好，朝凤也不用再分神，可以专心对付这些惹人厌烦的魔气。
暮歌还在想方设法想靠近朝凤的身体，她翻遍储物袋，只找到一样东西可以稍微用用。
那是一种形似藤曼的灵域植物‘青’，可以随使用者的要求任意变长、坚韧无比。
她想着通过‘青’的延长达到高度就能够得到朝凤，结果事与愿违，‘青’虽然足够长，但宽度太细，无法支撑一个成年人的重量。
暮歌踩上去，‘青’便压弯了身子倒在地面上，在她离开后才又弹回去。
“……”
暮歌无语凝噎，又翻起储物袋，终于找到她想要的东西-能在一定时间里让物体变大体积的灵药。
安全起见，由于不清楚使用灵药后‘青’到底会长多大，暮歌往后退开一步再伸长手臂把液体甩到灵植身上。
就在灵药触碰到‘青’的一瞬间，细长的绿植像疯了一般肆意狂长。
不止长度蹿高了几十米，就连宽度也从一开始的手臂大小长成能遮住暮歌的程度。
“效果可真不错。”
甚至完全超出暮歌的预料。
把还剩下半瓶的灵药放回储物袋里，暮歌招呼‘青’把已经抵到顶的脑袋玩下来载上自己。
折腾一番终于来到朝凤面前。
暮歌呼出一口气，观察锁链伸入的位置和深度，发现锁链末尾就在朝凤手腕里不足一指的距离时才放下心。
早已准备好的小刀捏在右手把玩，寻找好合适的下刀位置后，暮歌做好心理准备抬手。
快、准、狠。
仅仅一刀的功夫就顺利挑出种入左手的锁链。
朝凤身躯猛烈一震，想必也是疼的厉害。
“再坚持一下。”
听到暮歌安慰的朝凤右手按着失去知觉的左手腕惊险躲过魔气的进攻。
就在刚才。
也许是感觉到危机，原本还算稳定的魔气突然躁动起来，汇聚成一只露出獠牙的狼头扑向朝凤，想暴力灭除他的神识。
朝凤刚想出手反抗，就突发意外。
左手的剧痛让他分心差点被一口咬中，好在及时躲过，可还是受到擦伤。
狼头的攻击快而密集，朝凤好几次刚躲开，转身的一刹那又被其扑脸。
为了应付攻击，一直保持着高度集中的朝凤身心疲惫，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
“哈，哈……”
右手也没了知觉，朝凤垂着双臂喘气，视线有些涣散。
他甩着脑袋，感觉身体逐渐变沉，脚也不受控制的发软、单膝跪地。
朝凤意识到狼牙有毒，却已为时过晚。
狼头吸收了金凤血液的力量后再度壮大，体型扩大了一倍，正显露着锋利无比的獠牙向朝凤发动最后一次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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