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酒醉
最后，当所有人都走后，吹了阵风、意识稍微清醒的涂晚月坐着助理阿朱来接她的车从停车场又路过云顶阁门口时，发现植森还在等车。
没等想清楚时，涂晚月就已经叫了阿朱停车。
她缓缓摇下车窗，头臂托着头压在车窗上，朝着路边那位在昏黄夜灯下嘈杂人群中依然轻而易举夺人眼目的男人扬声喊道：“喂，大老板！要送您回家吗？”
植森抬头，一眼就看到了朝他喊话的女孩，是和往常不太一样的涂晚月，眉梢扬着，语气乖张，眼神里的柔怯也被一丝丝挑衅替代了。
看他没说话，女孩又找补了一句。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语气缓了下来。
植森被她没出息的样子逗得忍俊不禁，原本因为不顺路要拒绝的话，忽然改口了：“那就一起回酒店吧。”
车上，涂晚月和植森，一左一右地各自守着一个后车门。
涂晚月隔着车窗看着外边的灯红酒绿，脑子里在想着该说些什么，打破这无人言语的尴尬。
植森忽然问她：“酒醒了吗？”
涂晚月没有回头，只是“嗯”了一声。
植森也不在意，继续道：“昨天是我不对，跟你道歉。”
涂晚月听到道歉倏然回头，看他认真的样子，反而不好意思起来：“其实……也不用道歉的。确实是我的问题。”
植森摇摇头，不同意她的说法：“你从头到尾都误解了我的意思，当然这是我的问题，是我没说清楚，就对你发了脾气，这点我诚恳道歉。”
植森直视着涂晚月的双眼：“我从来没觉得你在这件事上有做错什么，错的从来都只是那些只看表面，就口出恶言、网络断案的人。我只是希望不管是你或者是天洋能和我坦白那天晚上究竟是怎样的巧合，这样我们都可以留着后手做准备，哪怕你们是真的在谈恋爱……也没关系。”
不知道是不是朦胧夜光笼罩着的原因，涂晚月觉得对面的人的眉眼是那么的温柔。
她带着哭腔，软绵绵地开口：“我们没有……”
植森笑了：“是吗？那样也挺好。”植森伸出手，在空中停顿了下，最终手掌只是轻轻落在了涂晚月的头上轻拍了下，就收了回来。
“以后不用再躲我了吧。”
涂晚月抽了抽鼻子，重重点了点头。
回到酒店时，阿朱还在停车，植森和涂晚月从电梯出来，一前一后地沿着走廊朝着房间走去。
到了房门前时，涂晚月看着刷门卡的植森，有些欲言又止。
最终也只是轻轻地说了句：“晚安！植老师。”
植森收回房卡，也微笑回了句：“晚安。”
“滴。”
房门因为没有及时推开，又再次锁上了。
两人相视一笑，最后再次开门回了各自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涂晚月跟阿朱在电梯遇到了高宇和谭婷。因为她微肿的双眼，她正心虚得被谭婷教育，忽然在电梯门关上前，看到了植森。
她上前一步按住电梯的开门键，还不忘叫道：“植老师快来。”
谭婷看她不同寻常的热情，有点莫名，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她什么时候跟人关系这么亲近了？
“植总/植老师，早！”
植森进来后，对刚跟他打招呼的高宇谭婷都点头示意了下，才微微侧身看向她，说出了第一句话：“你眼睛肿了？”
没等涂晚月答话，谭婷主动解释道：“她昨晚睡前看了部老电影。植总放心，我已经嘱咐了阿朱待会下楼买冰美式回来给她消肿，不会影响上午的戏的。”
植森点点头，嘴角勾了勾，没再说什么。
听谭婷在一旁一本正经的编瞎话，阿朱张口结舌，涂晚月和她对视了下，努力忍住偷笑。谭婷伸手拧了把她的后腰，警告她。
她终于没忍住，叫出了声：“啊……疼。”
电梯里其余两个男人都看向了她，她尴尬笑笑，摆手：“没事没事，我不小心咬到舌头了。”
谭婷没忍住，头朝天闭了闭眼。
等涂晚月做好妆发，到了现场，发现场务在给大家分咖啡。
阿朱也去提了两杯回来，跟她八卦：“今儿是不缺咖啡喝了。听说是植森大大请大家喝的，昨天刚请完自助餐，今天又请咖啡，果然是‘大老板’呀。”
听到阿朱对他的称呼，涂晚月想起了昨晚仗着酒精的胡言乱语，双手捂脸。
阿朱没注意到她的尴尬，拿着刚拿过来的几张新通告单过来，边翻边问她：“我听说过两天，咱们就要转场了，咱们在这儿的东西要都带过去吗？”
涂晚月闻言抬起头，道：“对哦。”她想了想，回她：“不用的吧，应该只是用那边一家医院拍一周的戏，估计晚上还是回来住，应该不会换酒店的。”
“我看看是哪家医院？”她接过阿朱手里的通告单翻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医院的名字。
厚德医院。
这不是植医生所在的医院吗？
快中午时，谢天洋看到摄影棚外抽烟的植森，朝着他走过去。
“我听说，你一会儿要走？不在组里吃饭了？”
植森回头，看是他，就直接回道：“嗯，待会约了宋老师。”
谢天洋想起昨晚在酒店大堂碰到和涂晚月一起回来的他，有点看不明白他这是唱哪出。
“宋老师人确实不错，但你要和她来真的啊？”没等他说话，谢天洋又问他：“你昨晚不是要回家吗？怎么没回？”
植森略过一些问题，直接回他：“今晚回。你要一起吗？你妈应该也在。”
谢天洋立刻摇头。
“不去。”
“我还想问你呢，s市这么多医院，你怎么就偏偏选了她单位拍摄啊？”
植森好笑问他：“你怎么这么怕她？”
谢天洋脸皱成了苦瓜：“我妈最喜欢拉我和她医院的小姑娘凑对儿了。太可怕了。你是不排斥相亲，我排斥好吗？”
关于相亲这回事，植森认真想了想，他其实说不上排斥，但也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宋荏是陈春华单位的老上司的女儿，陈春华虽然没说什么，但他知道她应该是不太好开口拒绝才递到他面前的。过去几年，他年龄欲长，但不管陈春华如何着急，始终没在他面前催过插手过。
这还是第一次。
但越是这样，有些事情越是要早些说清楚。
吃饭的地点是宋荏定的，就在她学校附近。植森到她学校接她时，她还没下课。
看着学校大门的名匾，植森这才想起来，这就是他以前还和爸妈一起住时，经常来打球的那家学校，也是遇到……涂晚月的那个学校。
宋荏很健谈，吃饭时，两人交流有来有回，场面看起来还算热烈。
等到吃得差不多时，植森说明了这顿饭的目的。
“不好意思宋老师，我这几年心思都在工作上，实在是没有谈恋爱结婚的打算。应该见面当天就跟您讲清楚的，没想到临时出了岔子。您也看到了，我工作确实忙，总是有各种各样的事情，不该拖着耽误您的。”
宋荏有点意外，虽然面上有些失望但她修养极好，只是点了点头，就轻易接受了这个理由，也没作纠缠：“好吧，不过认识您还是很开心。”
和宋荏分手后，回家的路上，植森看着眼前这条曾经十分熟悉的道路，脑海里一直在回想刚才吃饭时的场景。
饭桌上，宋荏一开始聊起来那天在剧组的见闻，很是兴奋。
“我一直对你们娱乐圈还挺感兴趣的，去了你们剧组以后发现，拍戏果然很好玩。原来我们在电视上看到的一场戏，要拍那么多遍。”
植森颔首：“都是做项目而已，不过确实没有学校环境简单。”
宋荏想到那天见到的涂晚月，赞同道：“你们圈子压力太大了，如果是我，我肯定做不了。”
“你们剧组那个涂晚月，我真的很佩服她。”她不无同情地感叹，并向植森介绍道：“其实我认识她，虽然她不认识我。她爸妈是我同事，就住在我们学校的家属院里。我刚来学校时，就听学校老师讲了她的事。听说她爸妈不赞同她做明星，尤其是出了以前那个事后，觉得她丢脸，闹着要断绝关系什么的。她现在好像都不怎么回来了。”
“学校挺封闭的，一些小事都传得很广，更何况她这种事，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她爸妈都比较传统，你知道的，老一辈的都比较清高，被人到处议论，尤其是被自己学生议论，确实很难接受。”
“我感觉她好像总是遇到一些很不好的事，但没想到她挺了这么多年，也没松口说坚持不下去。”
植森这才明白，为什么下着大雪的冬夜里，他能在学校操场遇到她。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他们才会懂得真相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
他突然有点后怕，如果当初她问他是否相信她时，他回答错了，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他有点不敢想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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