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可惜叶如慕瞧不上他，他要是到了时总这个地位，肯定会想方设法得到她，别的不说，那小腰看上去又细又软，时总真是艳福不浅。
“蒋小姐如果担心时总被叶小姐骗钱，那是多虑了，这个世道，谁还能从时总身上薅羊毛？”
梁老板笑眯眯的，“他这个人啊，心思深不可测，只有他算计别人，没有别人算计他的。最开始被别人说暴发户土大款，那些商人，大老板，因为这个看尽了他的笑话，羞辱他，没谁看得起他。他却开始看重这个标签带给他的利益，转身和很多暴发户称兄道弟，零零碎碎拿到了不少好的项目。”
“他是出了名的眼里只有可以利用谋利的工具，雁过还得拔毛，就没有他不能用来谋利的人和物，但还没有人可以从他身上拔毛。”
说完，他又感叹。
“时总现在，真是今非昔比啊，连我这么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都要看他脸色了。”
蒋琳当然清楚时淮修这些年的经历，当年的他还落魄沉默又冷漠，现在的他早已经风光无限，穿着藏蓝色的西服，在无数人的目光下，身上是最优雅沉稳的男人味，女人们都在心底爱慕他，男人崇拜他。
她知道美□□惑不了他，他不是这种肤浅的男人。可是，她还是怕，宋明月留给她们的阴影太深了。
梁老板怎么会看不出蒋琳的心思，只是没有点破而已，大家都是人精，她看不上自己是个土老板，但时总眼里，也没有没有她这个人。
时淮修这种在商场沉浮多年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一个女人对自己有意思，他什么都看在眼里，什么都知道，只是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他从来不会放在心上。
看不透的，是蒋琳自己。
“蒋小姐，要我送你吗？”
“不用，我还有其他事。”
蒋琳一刻也不想和这个土肥圆多呆了，她要去找自己的好闺蜜楚碧，问问时淮修怎么会和叶如慕一起吃饭。
从高中开始，叶如慕就是她俩的敌人，换了任何女人知道自己喜欢的男人和对手吃饭，都会觉得委屈。
拒绝梁老板后，蒋琳匆忙拦了一辆的士，就离开了。
包厢里，叶如慕和时淮修的菜陆陆续续上了。
几个月来，叶如慕还是第一次吃到大餐，拿起筷子就夹了白斩鸡，蘸了辣椒油，她吃饭的坐姿很端正，优雅完美，这是名媛从小养成的家教。
“你性格似乎变了不少。”时淮修没有开动，坐在椅子上，身体有些微的倾斜，看着对面的女人。
叶如慕嚼着嘴里的鸡肉，直到咽了下去，从前的教养，让她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和别人说话。
“叶家都破产了，人总要学会识相。”
叶如慕也不怀疑时淮修为什么会这么问她，叶大小姐的坏脾气和娇纵是出了名的，她是有些大小姐脾气，但也没那么夸张，只是被有心人加料传播出去，她的名声也变得很差。
她现在是一个没钱没势，只想低调生活的落魄千金，和他这样风光无限的成功人士，也已经有了无形的屏障，他们不是一个圈子里的人，从前不是，现在也不是。
就算时淮修想看她笑话，看她怎么落魄的，她也不在意了。
时淮修像是一眼看出了她的心思，低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在看你笑话？”
叶如慕吃着嘴里的东西，听男人在那边说话，嚼东西的动作慢了下来，心思百出。
她放下筷子，重新对上男人幽深的眼神。
既然时淮修自己说出来了，她也就顺着这个话茬，索性把多年前的事情都说开了。
也省得一直在心里面别扭着。提心吊胆，随时担心遭到报复和挤兑。
“时总。”叶如慕在心里酝酿了下语句，“当时上初高中的时候，我和明月确实不太懂事，年纪太小了，那些以前得罪过你的地方，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
时淮修听着女人说，没有出声打断。她确实很小，小了他四岁，是高了她几届的学长，他今年27了，她也只有23，大学毕业才一年。
“你看，我家里已经破产了，我哥和爸爸也坐牢。”说到这个事，她鼻子还是有点酸，好歹没落泪，男人像是感应到了什么，看过来，视线落在她脸上逡巡，始终没有说话，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
叶如慕抽了抽鼻子，说着说着，她的情绪就上来了。
“就当这是我的报应吧，叶家现在已经倒了，我也没了靠山，我和明月什么都没有了，过得远远没有你和薄以恒好。”
叶如慕话里的意思很明确，我和明月已经够惨了，你们现在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以后就不要再来为难她们，她和明月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牵扯，只想安安静静地过属于自己的生活。
叶如慕心里在权衡，薄以恒那狗东西又疯又恶，确实不太好说话，上回还去医院骚扰宋叔叔，但时淮修就不一样了。
他虽然心思深沉，但应该不至于和女人斤斤计较从前的事，否则也不会帮她找回狗，和他说，他以后也劝得住他那个疯批兄弟，别再找她和明月的麻烦，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
叶如慕承认，她耍了一点小心机。但凡男人有一点怜香惜玉，也都会同情她。可她万万没想到，事情还真不像她想的那样发展。
“既然说到以前的事，那我们还真得好好说一说。”
时淮修个子很高，哪怕坐着，也有那种沉沉的压迫力，他看着她，漫不经心地说。
“叶小姐，你既然是来道歉的，就应该有诚意，只是嘴上说说，很难让人相信你是真的想向我道歉。”
时淮修这番话的语境，听上去很薄凉，叶如慕着实没想到他会突然发难。
本来他这次帮她找回了狗，她心里还觉得他人不错，至少不像薄以恒那狗东西，睚眦必报，心胸狭窄。
呵，现在看来是一丘之貉，难怪他们能做好兄弟。先不说那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他现在这么说，分明是有意为难她。
“那时总，你想要我拿出什么样的诚意？”
“那就要看叶小姐，你能拿出什么诚意了。”
时淮修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还给她倒了一杯，缓慢推到了她面前。
“叶小姐，你是有点小聪明。”时淮修说，“你既然说你得罪过我，那应该是对这些过往记得很清楚，不用我再来提醒你做过什么，你道歉了，是你的事，我要不要选择接受你的道歉，是我的事。”
“我这个人的做事风格你应该听说过，最不喜欢玩虚的那套，你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弥补不了我什么，在我看来，和道德绑架没什么不一样，好像你说了，我就要照做。何况……”
他话里一转折：“你话里还想让我劝以恒，以后不要再找宋明月的麻烦，你这一句已经不是简单的道歉，而是求人办事，这么说起来，你这是想用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占了这些便宜，还想我帮你做事，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这怎么算占便宜？”叶如慕忍不住辩解，“你并没有任何损失。”
“可我也没有义务。”时淮修冷漠地回答。
叶如慕没说话了，他是没有义务原谅她，是她一厢情愿了，时淮修应该很讨厌她，心里有点失望，也觉得自己自找的。
想到这几个月遭受的冷漠和恶意，她的手紧紧握着包的带子，眼眶忍不住有点发烫，心里有一股立刻离开的冲动，可她到底还是没有这么做，她要维持她最后的骄傲和尊严，叶如慕怎么可以露出狼狈。
等吃完这顿饭，她再也不要和这些讨厌的人有任何交集。
她和这个男人，也是两不相欠了吧。
叶如慕松开了紧紧握着包的带子，喝了口水，打算继续吃饭。
想也不用知道，这顿饭的气氛变得十分僵硬，草草吃完算了。
他看着她低头不语地吃菜，到底娇生惯养，语气稍微不对，她也受不了这个委屈。
“被我说的很委屈？”
她不说话，一副被他得罪狠了的样子。
时淮修看着她没有再理他的意思，只是低头吃东西，他的声音放缓了很多，没有之前那么强硬，又说。
“你在蒋琳楚碧她们面前，不是挺横的，一句话就能怼得她哑口无言。怎么到了我面前就像只鸵鸟，任我怎么说都不反抗。”
“还是说，你只有在我面前，才像个锯了嘴的闷葫芦。”
叶如慕心跳莫名漏了一拍，掩饰性地为自己辩解:“我没有。”
“没有？你刚刚说了这么多，难道不是想和我划清所有界限，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他的最后一句话一针见血，不仅直接戳穿了叶如慕的心思，也把两个人的关系指向了一种莫名的暧昧。
是，她就是想和他们彻底划清界限，又怕他们因为以前的事，找她和明月的麻烦。
叶如慕也不掩饰，直接承认了她的心思:“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你也不用故意跟我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话。”她连这顿饭都吃不下去了，“我是不知好歹，但也不是那种厚脸皮的女生。”
“上高中的时候是我做的不对，我道歉，哪怕你不接受，这个算我欠了你的，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找我，你想找我麻烦，我也受着。”
“明月的事，我们也会自己处理，但有些事我得说在前面，薄以恒是你的好兄弟，你舍不得他难受，我和明月可就未必了，时总，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时淮修看着她，没有反驳什么。
欠人情其实是一件非常暧昧的事，欠来欠去，就还不清了。
叶如慕深呼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手上拿着她的包。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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