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陌上识公子
江南烟雨争春,画舫银筝琴鸣。
离远朝京都——盛陵城的敬亭湖上,浩渺烟波丝丝朦胧,湖畔柳枝愈显苍翠袅娜。
一派祥和盛世中,噗通一声,湖面荡漾起巨涛汹涌。
巨响牵惹得人心惶惶,纷纷驻足眺望。
还未看清形势,湖中央,精雅画舫上一颀长如玉的潇洒公子哥,若游龙般脱衣窜入湖中。
春分时期的湖水,虽算不上寒彻心扉,却也凉意侵袭。
幸好这公子哥水性极佳,肺气强劲,直窜没五六米,才见到摔入湖底的女子。
女子剧烈扑腾起水花,眼见着体力不支,公子哥如羽箭直直射出,一把揽过女子纤腰。
翻出水面,拖上岸。
女子瘫软趴在船板上,吐了几口湖水后,哆嗦不止,口中喃喃咒骂:“杀千刀的老方,祝你这辈子没婆娘暖被窝!”
房羽然本被派遣穿越至离远朝,执行扶持朱祁真登上帝位的任务。没想到,作为旱鸭子的她一穿越过来,机构定位角度失偏,给定到敬亭湖里来了。
朱祁真——离远朝大皇子,生性贤德亲民,仁厚谦恭,却在先皇朱仝渊驾崩后,为奸臣所暗杀。
两千年后的现世,他成功当选最可惜君主榜榜首。为了不使世人抱憾,【拯救明君机构】决定修正历史的轨道。
房羽然,便在候选名单中脱颖而出。她智谋远虑虽稍显逊色,但功力纯熟、机敏应变更胜一筹。
最为关键的是,她的信念比寻常人更为坚毅。鲜有人知,离远朝有她日思夜想的一个人。
除了硬性条件,穿越机构也秉承着人文关怀兼具的理念。
由此,房羽然一举夺魁。
公子哥见她秀丽容颜虽被凉意冻得苍白,樱桃唇齿却依旧生龙活虎,悬着的一颗心落了地。
便打趣道:“姑娘,这被窝能否暖得了,不一定由婆娘说了算,汤婆子倒也是个话事人。”
一言既出,画舫之上的女子皆笑得花枝乱颤,误碰手中琴瑟琵琶,发出不成调的聒噪声响。
房羽然意识朦胧,不明所以。
公子哥见她玉软花柔,性情天真,不再戏耍她,叫随身侍童取来汤婆子。
房羽然定睛,不就是暖水袋吗?怒气上涌,双颊羞愤,一掌推翻公子哥,转身如燕雀轻盈,轻点湖面船只,飞身翩翩落至岸上。
“纨绔子弟!”
公子哥望着她曼妙身姿,翠袖红裙裙袂在烟雨春风中微拂,荡漾开粼粼波涛。
回思那一颦一嗔,嘴角一抹浅笑。
花满楼头牌李羡儿瞥见,心头一酸,伸过手帕:“看来,有人的心尖尖儿上又要多站一个人了。”
公子哥拽住那方手帕,借力起身,故意不解:“哦?是谁的心尖尖如此拥挤?既站了这么多人,恐怕都要夷为平地了吧。”
“就你嘴贫!”
房羽然挤过看热闹的围观人群,寻了个僻静角落,抹去脸上的水珠,拧了拧贴身湿透的衣衫。心下犯难,有些许的春光乍现。
摸摸随身包袱,幸好挑选的防水面料,封闭得也严实,里面的衣物还算干燥。
找了家稍显气派的客栈,房羽然换了紧身束行衣,白色褥衫外套着绛红色束甲,靴隐匕首,袖藏暗针弩,爽利飒然。
像他们这种代代相传的穿越人员,自打出生起,便为了修正历史而活。
日常的训练、穿越,习以为常,基因里恐怕早已不知水土不服是何物。
白瓷壶中倾出一杯清茶,这雨前龙井虽算不得上品,倒也幽香甘冽,怡人心脾。
房羽然细抿一口,暖暖身子。
手托右腮,琢磨着如何找到朱祁真。
大街上直接问皇子名讳,恐怕没几分钟就要被关入刑牢;问府邸,只是这府邸什么名字?
正思索间,窗外飘进阵阵肉香,肚子紧随着咕噜噜响动。
“你倒是跟我心有灵犀。”房羽然摸摸肚皮,出客栈寻了个饭庄。
雨意停歇,曦阳奔出。
一碟卤牛肉,一壶竹叶青,几个肉包子,一盘炒荷蔬。
珍馐美味正享用,不知从哪冒出的瘦小男人,从她身边经过时趔趄一倒。
“姑娘,对不住对不住,没事吧?”
“没事。”
男子赶紧溜走,房羽然咀嚼动作一顿,摸摸腰间。
翻起白眼:踏马的!又是小偷!
她熟练地将肉包塞进胸前,定位到行色匆匆的矮小精瘦男子,扒拉开人群,使出飞天捉虱,上前扑住。
没想到,这小偷貌似有些功底,一个泥鳅般的滑动,就窜了出去,起身就跑。
今日正值集市,放眼望去,人头攒动,声声吆喝入耳,攘攘行人不绝。
房羽然心里叫苦,一嗓子嚷嚷,恐怕人群骚乱,更雪上加霜了。
她将手按在一个路人肩膀上借力窜天而起,着力翻滚。眼瞅着离小偷近了几步,不失时机地放出一根细银针,却见小偷在银针戳到之前倒了下去。
嗯?什么情况?她向来百发百中啊。
赶上去,却见一个男人右腿直直地伸在半空,一脸邀功的模样看着自己。
她上去一把抓起小偷发帽,夺回钱袋子。
房羽然还不甘心,两下拳头直把他打出鼻血方才解气。
出完气,放下拳头一看,心惊肉跳起来。
这小偷印堂发黑,面部紫涨,唇色发白,像要踏入黄泉的模样。
“别装死啊,我就轻轻打了两下。”
“姑娘,这不算轻吧?”旁边的男子小声提醒。
“你要感受下什么叫轻什么叫重吗?我自己的拳头你比我还清楚?”
房羽然抬头,不禁惊异,这不是敬亭湖上救了自己的公子哥吗?
这公子哥显然也认出来了,展颜一笑:“姑娘,看来我是你的命中贵人啊。”
小偷喘着粗气,一口提不上气,身子忽然软瘫了下来。
“哎哟!姑娘你打死人了!”公子哥惊呼。
房羽然赶紧松开,将小偷翻过身子,掐人中未见好转,按压心脏也失去了反应。
她惊惶失措,悔恨莫及,早知拿回钱袋子便罢手了事。今日闹出人命,当真福祸难料。
公子哥噗嗤笑了,房羽然恶狠狠瞪他一眼。
“好笑吗?”
“姑娘,让开我来。”
他大跨步上前,双手在小偷颈间握成圈,用力掐住。
房羽然惊得心脏窒息,一脚踹上去:“你干嘛!”
男子拍了拍印着鞋印的衣袖,“姑娘要想救活他就别管太多。”
重新上前掐住小偷脖子,当真使上吃奶的力气,手掌青筋暴涨。
“公子,小心伤着手!”一个书童打扮的少年心疼地提醒。
公子哥一边奋力一边回道:“不碍事,不碍事。”
一会工夫,小偷面部涨红,瘦巴巴的脸缓缓涨大。殷红舌头吐出,泛出眼白。手指微动,紧急地不住拍打公子哥手背。
公子哥松开后,他才张开嘴大口呼吸,咳嗽不息。
房羽然终于安心落意。
“姑娘,我是不是妙手回春,华佗再世?”
正想道个谢,围观人群爆发出哄笑。
房羽然愣神几秒,顿悟过来,原来自己被小偷戏弄了,这家伙分明是硬憋着一口气装死讹人。
这小偷已是街市惯犯,大多人都识得他招数。所以,一旦出现新面孔,便是他下手的最佳时机。
羞愤恼意涌上心头,房羽然上前想重重给他来一拳,小偷着地打滚,一溜烟跑远了。
“姑娘,是不是想请我吃个饭?”公子哥笑意相询,明眸皓齿,春风满面。
房羽然撇撇嘴,当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今日算领教了。
转念一想,也的确要有个道谢的表态。
“你想吃”
“地方由我挑是吗?那就前方黄金客来大饭庄吧。”
“”贵人还是冤家?
坐下来后,房羽然才细细打量起面前这个兴奋难耐的公子哥。
一双细长凤眸顾盼灵动,剑眉英气逼人,丹唇外朗,脸型轮廓棱角分明,着装华贵,光就手上那个小扇坠就至少值二十两银子。
要么是个富家子弟,要么是个王侯公子。
房羽然能够练就一双识宝慧眼,也主要得益于“拯救明君”机构的从小培训。
目过千珠宝翠,眸览万山水墨。
从文宝笔墨,到服装饰物,他们都要能够一眼判断出材质。这样才能凭借细微之处,大致断定对方是什么号的人物,方能不因小失大,错过攀交有利人物的机会。
这么一边思索,一边慢慢喝茶。
“姑娘,茶杯里都没茶水了,你在喝什么?”
房羽然一看,果然,茶杯里只剩下空气了。
“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对我感兴趣?想嫁给我?”
房羽然一声冷笑:“像你这种纨绔子弟,本姑娘顶瞧不上。今天请客,纯粹是为了感谢你今日的救命和解围之恩。”
男子震惊:“姑娘说我是纨绔?误会大了!”
一边大声喊冤,一边拉着书童衣袖:“阿元,人家说我是纨绔!你觉得我像吗?像不像?”
书童轻轻拍打他手背,出声安抚:“公子莫慌,是这姑娘有眼无珠不识宝玉。”
房羽然见不得他夸张的姿态,站起身:“饭钱我已结过,你自己慢慢吃吧。”
男子一把拉住她手,房羽然本能想甩开,不禁咋舌,自己一个经常高强度训练的人竟然拗不过他的力气。
男子意识到一时手劲过大,立刻松了手:“小生王时真,姑娘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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