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霍栩听墙角
“方季泽？”盛挽月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自从上次那个“烟花事件”，他对她表白被拒之后，她和他的关系到了一个很尴尬的地步。
前段时间在云城遇到他哥方季川，得知方季泽最近都把全部精力投放到工作上了。
那就好，没有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到他，否则盛挽月会自责的。
再次见面，她没料到方季泽还会主动和她打招呼。
“好久不见，你这是……”方季泽看到她们是从中介公司出来的，眼中闪着好奇。
“换了个工作，需要找一间新房子住。”盛挽月说道。
“找到了吗？”方季泽又问。
夏果替她回答:“没有，南区那边的房源太少了！”
“南区？”方季泽挑眉。
“嗯，我工作的地方就在那里。”盛挽月没有把太详细的要建学校的事情告诉他，只是说了在那边工作。
谁知方季泽脱口而出，“我发小在南区有套房子，已经闲置很久了，我可以和他打声招呼。”
夏果激动地跳起来，“真的吗？”
盛挽月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这样。
夏果瘪瘪嘴，安静下来。
方季泽笑道，“怎么？你是为了和我保持距离，连这种正常朋友间的帮衬也要拒绝了吗？”
“我……”盛挽月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指出来。
“这么着吧，之前你就说过要请我吃饭，这次你可推脱不掉了。”方季泽却突然转移了话题。
盛挽月其实没忘，他帮她爸打赢了官司，本来就要好好谢谢他的，谁知那次烟花事件把饭局搞砸了，欠他人情这件事一直搁在盛挽月的心里，像根刺一样。
这次他主动开口，倒让她松了口气。
她回答得也很痛快，“行，你挑地方，我们现在就过去吃。”
“明天吧，明天下午我休息，不知道你有空吗？”方季泽笑着问道。
“有的。”
她请人吃饭，自然得随时恭候。
“好，那晚点我给你发地址。”
“好的。”
方季泽离开之后，夏果戳了戳盛挽月，“月月，你咋想的啊？”
盛挽月一愣，“嗯？什么？”
夏果朝她挤眉弄眼，“方季泽，霍栩你选哪个？”
盛挽月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果子大佬，你真以为我是皇帝选妃啊？还选哪个，我哪个都不选！”
“月月，我问过你的，你说你和霍栩只是协议结婚，没有感情，一年之后就离婚，那你不得提前想好退路啊？我看这个方季泽似乎对你还有意思，你……”
“停停停……打住，我和霍栩即便是协议婚姻，我也不可能再和方季泽走到一起！再说了，我又不是离了男人活不了，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呢，男人？不在我未来规划之内。”
夏果一副崇拜的表情看着她，“哇，月月，你真是我辈楷模啊……”
盛挽月给她一下子，“去去去，少在这儿阴阳怪气，我说的是真心话，靠谁不如靠自己，难道谭睿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一说出口，盛挽月就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
果然，夏果的嘴角瞬间耷了下来。
她连忙道歉，“对不起啊果子，怪我嘴快……”
她拥着夏果的肩膀，面露愧疚。
“害，你看你姐们我是那么脆弱的人吗？你说得对，得时刻敲打敲打我这个恋爱脑，不然又说不准被哪个渣男骗了。”夏果嘻嘻哈哈自黑。
盛挽月心里却仍然过意不去。
“行了，我的小月月，咱俩谁跟谁，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我不会在意的……你说得对，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丢掉自我，尤其是恋爱上头的时候，最容易失去理智！以后啊，我得向你学习！”
夏果吸了吸鼻子，一副释怀了的模样。
盛挽月轻笑一声:“和我学什么啊，我连个恋爱都没谈过，我说的那些只是我的婚姻观爱情观罢了，我可能这辈子啊，都不会有爱情了。”
看着她忧郁的目光，夏果一阵心疼，紧紧搂着她，“那也不碍事，你要是不嫁人，我也不嫁人，咱俩搭伙过日子！我就是你老公！”
这番话引得盛挽月破了功，哭笑不得，“你啊你……”
两人嘻嘻哈哈打闹起来，仿佛内心中的伤痕消失了一般。
盛挽月说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拥有爱情了，是因为，她记忆中的夫妻，似乎就没有恩爱的。
譬如盛钧和杨岚，霍栩他爸和他三个夫人，还有……她最不愿意记起的那个人，印象中，他从来不在年幼的江月面前提起她那从未见过的母亲。
有一次，她被别的小朋友欺负，人家有妈妈护着，狠狠批评了她一顿，她哭着跑回家，对江明远哭诉道，“爸爸，我妈妈呢？别人都有妈妈，为什么我没有妈妈，她去哪里了？”
江明远听到这个称呼，心里没来由地暴躁，他一把推开江月，“你没有妈妈！你是我捡来的！”
小江月看着凶神恶煞的爸爸，哇地一声就哭了。
爸爸说她没有妈妈，可她明明在一个箱子里发现了一张被撕成两半的结婚证，依稀还能看出江明远和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女人的合影。
家里的佣人私下都传，因为江先生厌恶月月小姐的妈妈，所以连带着一起厌恶她。
盛挽月就是从那时开始，觉得婚姻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她甚至难过地想，既然爸爸妈妈不相爱，那为什么要结婚，又要把她生下来呢？
后来被盛钧收养，她又见证了盛钧和杨岚离婚的过程，两人整天吵架，家里的家具不知被摔了多少套。
很不幸，她见到的都是婚姻极其不幸的人。
甚至于自己闪了个婚，还是协议婚姻，她更觉得，婚姻，是一件很不靠谱很折磨人的玩意。
大概，她这辈子都不会遇到那所谓的爱情了吧，她想。
……
“三哥，我嫂子不在别墅住，你真的不着急吗？”
霍沅一大早就跑到霍栩办公室，像只蚊子似的在他耳边嗡嗡叫。
霍沅把文件一推，眼皮一掀，二郎腿一翘，云淡风轻地说:“我着急什么？”
“她生你的气呀！哪有丈夫把妻子从家里赶出去的……嫂子那么急着搬走，一定是你那天把人家吓到了！”霍沅嘟囔着。
她生气？
她之前把他气到了还没消呢，她还生气？
“我又没说不让她住，她自己要走的。”霍栩听到盛挽月拒绝了霍沅让她继续住下去的建议，心里是有点生气的。
但是并没有在霍沅面前表现出来。
“就你整天板着你那张冰块脸，谁敢信你是真心实意让人家住的！”霍沅没好气地说。
她是真的喜欢这个嫂子，长得好看不说，关键性格好啊，还会事事替她考虑。
虽然之前她和卫婉走得近，可是总觉得两人之间隔着一些东西，自从接触了盛挽月，霍沅才觉得自己交了一个特别棒的知心朋友。
她有什么话都会直说，而不是卫婉那样拐着弯暗示她，让她去做，这让霍沅有种自己被当枪使了的感觉。
所以，跟盛挽月相处，让她很舒服，还养眼。
对盛挽月有多满意，对她三哥就有多恨铁不成钢。
他这样毒舌加直男，嫂子早晚有天要被他气跑！就等着打一辈子的光棍吧！
“三哥，不是我说你，你以后跟嫂子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温柔一点，你凶神恶煞的，哪个女孩子会不怕你，你……”
“我听说，你又搞砸了方季川的几场相亲？又被拒绝了几次？”霍栩这招真的毒，哪壶不开提哪壶，直接在霍沅鲜血淋漓的伤口上撒盐。
霍沅气得腮帮子鼓鼓的，“三哥，你！”
“我早和你说过了，得不到的东西不如趁早放弃，方季川那边，我和他谈过，他明确说了不喜欢你，是我让他拒绝得干脆点的，直接让你断了念想，也好过你成天折磨自己。”
霍栩淡淡地说，仿佛在讲一件家常小事。
听他亲口承认是自己“教唆”方季川那样对自己的，霍沅气得浑身发抖，破天荒在他面前发了一通脾气，“霍栩！我讨厌你！有你这么祸害妹妹的哥哥吗？你完蛋了，我再也不帮你看着嫂子了！你等着吧，迟早有你后悔的一天！”
霍沅呜呜哭着离开了霍栩办公室。
他眉头紧锁，他哪里做错了吗？
看到她成天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自我消耗，他不忍心。
还有，什么叫不帮他看着那女人了？他自己的女人，还要她一个臭丫头去看着？
他冷着一张脸，继续办公。
一助进来送文件的时候，都感觉到了自家老板浑身散发出来的低气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收到方季泽发来的消息时候，盛挽月正在一家琴行里面看琴。
学校建好以后，她就要尽快把这些乐器设备安排到日程上了。
她看了看手机，对方选的是一家很有名的餐厅，用餐都得提前一周预约。
她刚想说恐怕得晚几天才能预约到，方季泽就把包间号发过来了，“今天下午五点，不见不散。”
盛挽月:“……”
说好的她请客，他怎么就自作主张订了位置了？
“不是我请客么？”
她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关键我只想吃这家，我前几天就预约好了。”
……
盛挽月还是准时到了约定地点。
虽然位置是他订的，但待会儿她抢着结账还不行么？
反正这顿饭，一定得是她做东，这样还了人情，她心里才不会过意不去。
她以为自己已经到的够早了，没想到过去的时候，方季泽就坐在那里等她了。
“你看看，有什么喜欢吃的。”方季泽很绅士地把手里的菜单递给她。
盛挽月尽管感觉有些怪异，但还是保持微笑:“不是说了我请你吃饭吗？怎么有种我是客人的感觉？”
方季泽，“那今天这顿，算我请你的，改日你再请我。”
盛挽月:“……”
这请来请去的，啥时候是个头？
这倒不是她抠门，她只是想尽快还清人情，即便她和那个姓霍的是形式“夫妻”，可她也不会和一个曾经向自己表白过的人走得太近。
这是她最基本的道德原则。
如今方季泽却一再和她制造联系，这让她不愿意多想，也不得不多想了。
她没有点菜，而是放在了桌子上，坐的笔直，“方律师，我们就事论事，我欠你人情，这顿饭改该我请，至于以后，应该没什么必要再约饭了。”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严肃。
方季泽眼中闪过一抹诧色，但很快变为平静。
“所以，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打算和我彻底决裂吗？这就是我们的散伙饭？”
盛挽月拧眉，对他的措辞有些许不满，“我们只是普通朋友，谈何散伙？方律，你是我盛家的恩人，我全家人都感激你，可我也希望我们的关系就仅此而已了。”
她就差那句“我是个有夫之妇”脱口而出了。
这些话有些刺耳，可却是对双方都好的。
不过方季泽显然比之前成熟了不少。
不会像那天燃放烟花被当场拒绝之后的局促难堪，而是大方从容地看着她。
“盛挽月。”他这是第一次用这么郑重其事的口吻喊她的名字。
盛挽月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
她潜意识里觉得方季泽不似从前那么单纯了。
“我知道你和他，不过是一份形式婚姻。”
他淡淡开口。
“什么？”盛挽月蓦然抬头，眸子里带着些许震惊。
“挽月，你不喜欢他，你是为了你爸才答应和他结婚的，不是吗？”
盛挽月一颗心跳得极快，这样隐秘的事，他怎么会知道？
方季泽嘴角噙着一丝笑意，“你知道吗？当我听到你和他结婚的时候，那一刻我有多么的心痛，可是后来，我打听到你们两个人没有住在一起，甚至连面都很少见到，就知道，你当初那么快结婚，是有隐情的。”
“你调查我？”盛挽月胸口剧烈起伏，她心中隐隐有些不适。
方季泽摇头，“我没有，我只是偶然知道的。”
“但，我的猜测都是正确的，对不对？挽月，你和霍栩，是假夫妻！”
他眼中跳跃着兴奋的光芒，无比期待着盛挽月的回答。
因为只要她承认她和霍栩是假婚姻，那么他一定会和她表白，带着她过幸福的生活！
“挽月，你说话啊。”
盛挽月垂着视线，包间里安静得很，甚至可以听到心跳声。
与包间一墙之隔的另一间。
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女人大概三十左右的年纪，妆容精致，穿着靓丽，她一手托着腮，一双媚眼在正在看着文件的男人身上流转。
“霍先生，这份文件你已经看了半个小时了。”
女人轻启红唇，语气中带着揶揄。
男人背部微微僵硬，手指从文件扉页上离开，然后迅速将它合上。
“抱歉，毛小姐，看得有点慢。”霍栩不动声色地回答道。
“哦？是吗？霍先生是真的在看文件，还是在听墙角？”女人一双看穿一切的眼睛里，带着笑意。
霍栩神色一凛。
这家餐厅质量服务都不错，可惜隔音差了点儿，不巧，刚才隔壁包间一男一女的对话，他们听了个大差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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