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出发吧!
“好好好,那你们去吧,可别乱跑,知道不?”张小英像是示威似的,把两个儿子拉到身边叮嘱道。
李淑娇翻了个白眼,乡下婆娘就是见识短,白捡个这么大的女儿还不好吗?又能帮着做家务,还能帮着带孩子,傻子才不要呢!
燕语淡淡笑了笑,没有理会这些细枝末叶的小事,“奶奶,我去楼上做作业,等会你把碗筷收到厨房里,我做完了会来洗的。”
“唉,你天天窝在屋里做作业,怎么连个好学校也考不上?快去吧,今天晚上还要守夜呢。”
李大娘对燕语摆摆手,又给燕大爷倒了半杯白酒:“你们都少喝点,等会半夜饿了再给下哨子面吃。”
燕语默默上了楼梯,昏暗的灯光将她的影子拉得长而淡,身后是一室阖家欢笑,却独独没有她的位置。
百里洵看着这个孤独而坚强的女孩,感到有些心疼。
她那么善良,事事谨慎小心,却没有人在乎她,也没有人关心她。
“你也想家了吗?今天是个好日子,阖家团圆的时刻。”燕语嫣然一笑,嘴角的两个小酒窝也好像在笑。
见她并没有什么难过的表情,百里洵微微放下心,“我爷爷对我很好,可我爸不喜欢我,所以我14岁之前都是跟爷爷住一块。”
第一次听百里洵说起自己的家人,燕语问道:“那你妈妈呢?她对你好吗?”
“我没有印象了,也许,是的吧?”百里洵苦笑。
“从有记忆起,就没见过我妈妈,有一次听别人说,我妈生我的时候就死了。可是,我不信,所以,我一直在找她,我相信一定能找到!”
这算不算是一种执念?燕语想到。
一个孩子从婴幼儿时期就没有跟母亲生活在一起,所以潜意识中并不能接母亲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要是有朝一日这个念想被打破……
她觉得心里像是被一双大手揪住了,生疼。
无法想象,天之骄子的百里洵会怎样面对这一切!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妈妈不在了呢……”燕语轻声问道,眸里闪过她自己也没有发现的怜悯。
百里洵露出一抹涩然的笑,转瞬又恢复如常,“如果她不在了,我也会把她带回百里家墓地好好安葬,不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外面。”
一时间,两人各怀心事,谁也不说话,只有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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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马路两边,孩子们你追我赶,伴随着烟花爆竹的声声响起,尖叫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年,真的到了。
燕语微微露出一抹笑,转头见百里洵也入神地看着窗外,大概是缺少父母关爱的孩子都会特别羡慕别人吧,哪怕嘴里不承认,但内心深处的柔软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被触动。
“过年了。”
“嗯,新年就要到来了。燕语,祝你新年快乐!”
“百里洵,新年快乐!”
“哈哈哈,呵呵呵”两人相视大笑起来,之前的那些负面情绪一扫而空。
“我要准备出发了。”燕语拿出纸鹤轻轻摩挲着,“待会无论你看见什么,都不要怀疑,跟着直觉走,好吗?”
百里洵沉吟了一下,俊美的眉宇里透着几分凝重之色,“好,我答应你一定能做到。你也要注意安全,一切以自身为重,不用顾忌我。”
“放心吧,我的本领大着呢!呵呵,记得回去给我汇款,否则我要收利息的。”
“好的,我不会忘记。”百里洵勾起一抹微笑,知道燕语是为了让他没有任何后顾之忧才这么说的。
“那我开始了,你把真气调动起来,越多越好。”
百里洵急忙盘腿坐下,闭目,凝神聚气,运转呼吸,丝丝真气从丹田汇集,再慢慢运送至全身。
燕语深呼吸了一口,白檀香馥郁的香味让小阁楼显得有些神秘,而外面的声音已经传不进来了,这里将成为一个暂时独立的空间,与世隔绝。
她的手指在空中轻轻比划,眸光沉沉,周身散发着不同于平时的锐利,仿若利剑出鞘,锋芒毕露。
纸鹤微微动了动,紧接着拍了拍翅膀,晃晃悠悠的飞到了半空中。
“我们走吧!”燕语心中默念。
那纸鹤像是能听懂人话,竟然点了点头。
倏地,一人一纸鹤消失不见。
百里洵猛地睁开眼,眼前一片混沌,没有色彩,没有形状,没有声音……这是回到了之前经历过的混沌之中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口袋,香丸还在。
燕语曾说过,混沌里有侵蚀身体的有害物质,会让身体在无意识间变差,只有这香丸才能解除这些不好的东西。
冷冽的香味萦绕在鼻端,百里洵的心里顿时平静下来,他不再像第一次进入混沌的时候有些不知所措,而是冷静地等待着下一步提示。
是的,他相信燕语所说的每一句话,虽然彼此只有短短几天的相处,可和这个女孩显露出来的心性,都值得他信任。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在里面,这让百里洵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暂时放在心底的某个角落,等待机缘到来的时候再来解开这个谜团。
夜阑人未静。
除夕之夜,不论是城镇还是乡村,哪里都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往昔的燕家村,如今已改名为燕子口镇,周边的十几个村落合并进来,行政范围扩大了许多,就连镇上的居民也有近万人。
1954年,当时的乡镇府在燕氏宗祠内创办了燕子口小学,之后,在此设立“五七干校”,先后有200余名国家工作人员在此学习、生活和劳动。
直至1972年底,“五七干校”撤销,此时的燕氏宗祠原来的建筑已基本改建完毕。
一进的天井变成了一个小小的菜园子,二进及天井改造成一排平房,作为办公室和教室,第三进则是建成了两层的宿舍楼。
二十多年里,这里先后作为乡镇府、公路养护段的工作场所,直到近几年因为危房的缘故,才彻底废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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