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0章 只哭过两次
范格格脸色铁青的滑动手机，放大不堪入目的图片，迟迟说不出话。
张回在旁边小心翼翼的说：“没想到阿碧就是乔珊，记得很多年前，咱们在顺天赌场见过她……愣是没认出来。”
那段时间乔珊尚且与范格格交好。
他很抱歉：“格格，这件事怪我，不过我真的不知道吴总连招呼都不打就发稿子。”
口中的吴总，是在生意场上曾受过张回帮助的一家企业老板，唐氏突然易主引起他的警觉和关注。以前受过恩，现在一直想找机会帮帮张回。
他得到风声，沈黎白跟肥姐私下会面，恐怕勾搭在一起。这位老板贡献不出实际力量，突然想起多年前跟阿碧睡过，而阿碧的背后靠山正是沈黎白。
他想以此打击一下沈黎白的身价地位，帮张回出口气，就让自家公关部攥写了两篇稿子。
一篇揭露阿碧就是T市名媛出身的乔珊；一篇揭露乔珊背后大老板的沈黎白。
这种事情一定得持续引爆，才能将舆论和影响推向高潮。
昨夜，他发出了第一篇稿子，想等热度推上去之后，再发第二篇。
这件事并没有提前知会张回。
大清早范格格还没睡醒，张回冲进来让她看新闻。
现在足足过去四十分钟，她的内心依然在卷着海啸。
纵然跟乔珊早已恩断义绝，但倘若事先知道这件事，她绝不会捅出去。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张回清楚乔珊跟她曾经是什么关系，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想法：“格格，你怎么想的？”
范格格不答反问：“你现在给我看的报道是截屏，网上搜不到原文了？”
“是的，实际上我也没看到原文。这两天公司很忙，昨天傍晚我就睡了，一直到今天早上才收到吴总的消息，截屏就是他给我的。从昨晚开始沈黎白那边就一直在清理负面信息，但堵不住网民的嘴，这件事的关注度居高不下。”
张回说着目前的境况，“总之乔珊的事情人尽皆知了。我告诉吴总先不要发第二篇爆料稿，赶过来先问问你的意思。”
如果主角不是乔珊，这件事真的很爽。
正愁抓不到沈黎白的小辫子，现在爆料一出，即便他最后可以处理好这件事，警方都会借机插一脚，介入调查一段时间，趁机深入调查他的公司。
加上S那边正卯足劲儿入侵，沈黎白腹背受敌，一定会露出马脚。
“乔珊……”
范格格放下手机。
现在沈黎白正在全力运作公关洗白乔珊，有些起色。
如果这个时候发出第二篇爆料稿，沈黎白很快会被带到警局喝茶。整个事情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压不下去。
范格格苦恼不已，理智告诉她，这是对付沈黎白的好机会。情感告诉她，如果放任事件扩大，会重创乔珊。
张回也不催，默默等着她做决定。
“我……给乔珊打个电话。”
范格格拨出那个躺着通讯录好几年的电话，听见那边传来嘟声，有点紧张。
很快，那边接起，乔珊知道她是谁，没有先吭声。
范格格喉头像堵了一根刺，压下砰砰狂跳的心脏：“小……乔珊，你现在在哪儿？你……还好吗？”
“拜你所赐，并不好。”
沈黎白分析八成是范格格这边爆出来的，“你打电话来耀武扬威？”
范格格下意识解释：“你误会了，我……”
那边已经挂断电话。
哎……
张回听的分明，决定提醒一句：“格格，我知道你不忍心，可乔珊对你早没有情谊了。这个机会我们得抓住……”
她问：“S那边有消息了吗？”
“早上联系过，他说昨天跟沈黎白交过一次手，网络突然出问题，没有一举入侵成功。沈黎白已经被惊动了，很可能把重要信息转移出电脑。S现在正在全力以赴的探查。”
“恩……”
她还是没办法下定决心。
吴总给张回打来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发第二篇稿子，再拖下去热度被压下去，第二篇稿子就会像个蹭热量的小笑话，成不了大气候。
张回看看范格格，悄声说会尽快给通知，挂断后，想了想，不想让她为难：
“格格，如果你实在拿不定主意，那说明情感战胜了理智。这件事就此作罢，暂且放沈黎白一马吧。”
不能不承认，听到他这么说，范格格在心底松口气，有些感激：“张回……”
归根结底，是她的问题，白白浪费这难得的好时机。
张回摆摆手：“没事没事，我出去给吴总回个电话，你快点吃早餐哈。”
只要没人继续放料，沈黎白的手段很有效果，晚上时，网民已经被其他的爆点新闻吸引注意力。他们似乎已经相信了昨夜的稿子完全是杜撰，所谓的照片只是合成，甚至于T市根本没有阿碧这号人物。
乔珊蜷缩在沙发上，一天没有进食。
沈黎白笨手笨脚下了碗面，端过来：“上午去了一趟你家，我告诉你爸妈，网上都不是真的，是商业对手知道咱俩在一起，没能耐对付我，拿你下手。”
乔珊抬起眼皮：“他们信了？”
“看样子信了。”
他摸摸她的额头，“起来吃点东西。”
“我不饿。”
她翻个身，脸背着他，“他们半辈子在官场任职，七窍心，根本不会相信你的说法。更何况昨天我出门前的表现，说明了一切。还有你说的网上那些人，那都是活生生的人，哪个没长脑子，只是懒得深究而已，你真以为自己有多高明？”
自欺欺人，自我安慰。
沈黎白放下碗，看着她消瘦的肩膀。
的确，上午去拜访，任凭他编的理由那么完美，乔父压根不相信。
乔珊是他们的掌上明珠，经过最开始的气愤，剩下浓浓担心，请他代为转达，想让乔珊跟他们一起移民国外，远离这里。
他扯过一旁的毯子给他盖上：“你父母的意思是，移民去德国。”
乔珊身体动了动，闭眼睛睡觉：“我跟着去不是碍眼吗，叫他们去吧，好好颐养天年。”
“乔珊……”
“我困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不上不下，真让人窝心。
这时，口袋里手机发出异动。
“又开始入侵，这个人真是阴魂不散。”
他不耐烦的站起身，坐到电脑前操作。
但这一次不是入侵，是对话。就像跟范格格联系一样，屏幕上缓缓出现一行字：沈黎白，乔珊是不是被你逼迫的？
是指阿碧的行径？
沈黎白回头看看乔珊，狭长的眼睛眯起，回复：你是谁？
屏幕上：S，你的对手。
沈黎白：什么野鸡黑客也敢跟我叫嚣。
S：回答我的问题，乔珊是不是被你逼迫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能感觉急迫和怒意。
沈黎白：这么关心这件事，你……是她的老情人？
S迟迟没有回答。
沈黎白焦躁的扯开两颗扣子，跟乔珊在一起这么多年，并不知道她居然还跟别的男人交好。
等的不耐烦时，那边终于回复：我不会放过你。
沈黎白一掌拍在键盘上，乔珊吓了一跳，起身看过来：“怎么了？”
他阴厉走过来，把她拎起来，朝电脑去。
“沈黎白，你干嘛，弄疼我了！”
刚才还煮面劝导，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
沈黎白把她摔在桌上，捏着她的下巴：“乔珊，你在外面有野男人，为什么从来没告诉过我？”
她觉得自己下巴快断了：“你说什么呢！疼死了！”
“藏得够深啊，怪不得天天跟我摆脸色，原来外面有男人滋润你！”
沈黎白心里烧起一团蓝色的火焰。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她疼的厉害，爆发出力气推开他，想逃跑，却留意到电脑上的对话框，瞳孔缩了缩：“这是……”
他点着最后一句话：“威胁我呢，看到了吗？你的野男人什么来头，大言不惭！”
电光石火间，乔珊想到什么。
多年来，只有苏东的计算机技术能和沈黎白对抗。现在出来一个高超的黑客，言谈间透露出与她相识。
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当年苏东的尸首并没有找到，难道……
一番表情变化沈黎白看在眼里。他确认了心中所想，又妒又恨，扼住她的喉咙，像从地狱出来的妖魔：“乔珊，他是谁！”
他自知当初制造车祸和让她接客，变成两人感情进展的最大阻碍。
可放眼这世上，两人早被命运安排在一起，生死纠缠，断不了。即便她无法原谅过往，依然会在他身边，逃不了。
却不知道，她竟然有别的男人！
“是谁，是谁！”
他把她的头按在电脑上，“说话！”
乔珊睁大眼睛看着一行行字，眼泪冒出来，嘴角却是上扬的。
似乎看见苏东站在眼前，她喜悦又悲愤哭泣着：“你回来了吗，太好了，太好了……”
沈黎白瞳孔一滞，出现丝丝惊慌。
长久以来，他只见她哭过两次。
第一次是昨天事情曝光，她从家里跑出来，梨花带雨，像无家可归的孩子。
第二次是现在，为了另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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