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老熟人
唐氏已经被封。
如果按照原计划的十天，李尧最起码可以想办法和所有的项目方洽谈，延长唐氏关门后的寿命。
现在突然被封，资金被冻结，唐氏将会直接破产。
不难想象，沈氏三天之内会把属于唐氏的客户和项目全部吃掉。
再无翻身之地。
范格格原以为自己有十天时间的，眼看黑客那边就能拿到证据了！
不甘和愤懑瞬间涌起，随之而来巨大的伤心与无助。
她颤抖着手指给岳均拨去电话。
岳均正忙得焦头烂额，随手接起：“哪位？”
“岳队长，是我，范格格。”
岳均立马丢下手头工作，往技术人员的办公室跑：“范格格，你现在在哪儿？”
范格格眼泪滴在柏油路上：“岳队长，唐氏是被栽赃陷害的，能不能别那么快封掉，再给我三天时间，马上就找到证据了。”
岳均一边让技术人员快点追踪她的手机定位，一边延长通话时间：“你所指的证据是什么？范格格，你应该相信警方，别闹了。”
她一下子怒了，大哭起来：“你们都把唐氏封了，怎么相信你们！岳队长，我真的马上就找到证据了，求你，求求你了！”
“有人匿名提供了唐氏在海外的走私证据，我们是按照规章制度执行。你不配合调查，我们只能采信那些信息。”
岳均无声的催促技术人员。
手机传来“嘟”的一声，电量耗尽，关机了。
搜寻位置中断，技术人员惋惜道：“她在G市郊区，更具体的信息没来得及定位。”
岳均懊恼的一拍桌子：“立马联系G市警方协助调查！”
——
范格格不断尝试开机，却再也打不开。
老陈没有回来，她急于从这个荒无人烟的破地方离开。
顺着路面往前走，天色越来越黑，她的视力再次下降，步子只能一点一点往前挪。
以为走出很远，回头看，不过一百多米的距离。
整个人处于一种混混沌沌的状态，一口气憋在胸口，看不到一丝未来。
没人能承受这种状态，身陷不可知的局面，真正在意的又触及不到。
“废物……”
她蹲在地上，捂面哭泣，“范格格，你就是个废物！”
鞋面突然有异样，恍惚看见一条拇指粗细的小灰蛇爬在鞋上。
“啊！”
她惊叫一声往后退，一屁股坐在地上。
灰蛇也惊了一下，快速爬进草丛里。
在快入冬的日子里碰见蛇的概率本来就很小。
况且还是一条小蛇？
她觉得有点不妙，站在路边朝蛇钻进的那片枯草细听。
明显有大物钻行的声响。
猜对了，附近一定还有大蛇！
尽管知道一般情况下野物不会主动袭击人，可在这种环境下，她本能的朝隧道里跑去。
她已经在失明边缘了，眼前黑乎乎一片，连大致景物都看不见。
全凭印象，好不容易摸索到隧道口，身后传来车子响的声音。
老陈把车子停好，下车叫道：“樊秘书！”
范格格这才确定是他，冲着他的方向喊：“老陈，我有急事，咱们快走吧。”
老陈从车里拿出面包和水走近：“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我不吃！”
她推开。
老陈摇头：“不吃也不能走，人已经抓到了，杀掉再走。”
范格格：“……我的眼睛连十厘米之内都看不见，怎么动手？”
“我可以帮你瞄准方向，你扣动扳机就行。”
老陈抓住她的臂弯送进隧道里，“站在这儿别动。”
范格格无措的站在原地，没过多久，听见两个人脚步。
孙御廷被绑着，嘴巴被布条紧紧缠住，在看到范格格一瞬间，眸光一紧，十分震惊。
几个小时前，他下班回家，刚打开门，枪口顶着他额头：“嘿，我们又见面了。”
这个人的面孔和声音都很熟悉，孙御廷狐疑的打量他：“你是？”
“真不记得了？”
老陈不敢放松警惕。
孙御廷沉声问：“肥姐派你来的？”
唯一能想到肥姐这一茬。
“不是肥姐。”
老陈言简意赅，“现在转身出门，上路边那辆黑车，快点！”
孙御廷微微蹙眉，眼神划过床头柜。
范格格那把枪放在里面，眼下似乎没机会拿了。
老陈再次警告：“快点！否则等你的小女朋友回来，我干她！”
孙御廷最讨厌这种拿女人威胁的手段，但往往这样更有用。
他只能按照吩咐，走出屋门，老实上车。
顺利上车后，老陈把他捆得结结实实。
整个绑架过程很顺利。
时间回到当下。
老陈推着他站在范格格身前五米的位置。
“老陈？”
范格格眼前只能看见星星点点的光斑，双臂向前摸索，她很无助，甚至把老陈当成暂时的依靠。
“别着急，我在呢。”
几块石头垒在一起，老陈把摄像机放好，对准范格格和孙御廷。
他走到范格格身边：“樊秘书，咱们速战速决，把你的枪拿出来。”
这一刻，她感觉的前所未有的诡异。
为什么要以这种方式？
事情又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总觉得前面是一大团迷雾，她看到的仅仅是冰山一角。
警惕起来，身体不由后退一步。
老陈扯住她：“怎么？”
她身体一抖：“我……我只是……”
“别浪费时间，快点做完，还能早点去治眼睛。”
老陈上下其手，搜她的身，在上衣口袋掏出枪，塞到她手里。
范格格脑子一团乱，质问：“我都瞎了，还叫我开枪？你直接杀掉不就好了？对面那个人……究竟是谁？”
疑窦丛生。
眼盲这件事特别古怪。
第一次出现视力问题是从那份海鲜炒饭开始的。
之后因为行动不便，一直在酒店的饭菜。
饭菜里会不会被人下药了？
如果是升高眼压，或者破坏神经类的药物是可以达到这种效果的。
总之一切太不寻常了。
她后知后觉，进而开始恐惧，穆计才不是记恨她吗？之所以非得让她亲手开枪，是不是对面那个人是自己的亲人或者朋友？
小糖和小盐？
她被这个猜想吓了一跳，惊慌失措的往前跑：“小糖小盐？是你们吗？”
老陈没能拉住她，她直直扑在孙御廷身上。
一个高个子的人。
她慌极了：“杜叔叔？”
张回和上官还在警局，不会是他们。
没得到回应，继续往下猜：“邱博？李尧？乔珊？罗伊？”
身边没几个亲朋友好友，每一个都很珍惜。
孙御廷的嘴被堵住，无法开口，特别心疼她含泪无助的样子。
她想摸他的脸，老陈一下把她推倒在地：“发什么疯！”
范格格甩开枪，崩溃的大叫：“他究竟是谁！”
“既然你脑子不正常，那就让我来帮帮你。”
老陈粗暴的把枪按在她手里，强迫瞄准孙御廷的胸口。
这让她确定被抓的人一定与她有某种关系。
范格格果然低头，一口咬在他手腕上。
吃痛松开手，她调转枪口，果断开枪。
“啊！”
老陈腹部被击中。
范格格从地上爬起，抓住孙御廷的衣角：“你没办法说话？眼睛呢？能看见吗？带我走，带我走！”
孙御廷双脚是自由的，立刻引着她朝隧道口走去。
她紧紧跟着他，一路跌跌撞撞，还不忘去摸他嘴边，扯下布条。
孙御廷终于能安抚她了，刚要开口，后背突然一痛，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范格格听见“嗖”的暗箭声，时间瞬间被拉回西北墓葬里。
这里没机关，怎么可能有暗箭？
陈年。
这个人名跳出来。
琼斯那个善用暗器的手下。
零星的线索汇集：穆计才贩毒网络携带两寸照的规定，他对她无缘无故的恨意，他的美瞳……是为了掩盖蓝色的瞳孔！
穆计才……是失踪多年的琼斯！
老陈全名叫陈年！
怪不得，怪不得……
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你没事儿吧？”
她跪在地上扶住孙御廷，“还好吗？”
暗箭射在他肩膀处，孙御廷咬牙站起来：“不要紧，我们快出去。”
“孙御廷？”
她非常熟悉这个声音，大惊，“是你？”
孙御廷回头，看见受伤的陈年正拼尽最后一口气，把袖口再次对准两人。
他抱着范格格往地上一躺，陡然射出的暗箭顺着头顶穿过，打在石头上。
陈年没力气射出第三箭，嘴边不断涌出血。
孙御廷急声说：“帮我解开绳子！”
范格格眼睛看不到，只能摸索着解绳子。
所幸手感不错，顺利打开。
孙御廷拥着她站起来：“我们走。”
铺天盖地的安全感包围着她：“孙御廷，你的伤……”
“肩膀而已。”
他拉着她冲出隧道口。
陈年那个状态，应该追不上来。
停下脚步，他顾不得自己的伤，担忧的观察她的眼睛：“你怎么了？为什么会看不到？”
“先别说这些了，我们得离开！”
范格格握着他的手，“快上车。”
话音刚落，正前方传来孙小桂的声音：“御廷！”
孙御廷被陈年带走的时候，孙小桂正好下班回家。
远远看见被要挟上车的人很像他，立刻乘坐出租车跟踪。
中间跟丢一段，现在才赶到。
她跑过来，一把推开范格格：“滚开！”
孙御廷下意识去拉范格格，但肩膀受伤，身体晃了一下，孙小桂拉住他：“御廷，你怎么受伤了？我带你走！”
“等等。”
孙御廷挣脱开，弯腰扶起范格格，检查她的身上：“有受伤吗？”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孙小桂先气炸了：“范格格，你又把我未婚夫勾引过来干嘛！你害他一次不够，又来害第二次？”
范格格来不及细品她话中的含义，急声道：“小桂，这都是误会。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得先离开这儿。”
孙小桂死死抓着孙御廷：“没错，是要离开。但我们不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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