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这是你欠我的
范格格捧着他的脸：“刚才不是已经跟大家说过了么，我留下。”
“为什么？”
表面上是说让她自己做选择，其实唐昭从一开始设想的就是让她跟随行动队。
范格格踮起脚尖亲亲他嘴角，走到桌前，一并拿起竖在桌上的两枚弹壳。
“你看。”
她举到他面前。
两枚弹壳底部，全是“去”字。
唐昭瞳孔骤缩，竟一时间脑子短路，没想通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张回干的。”
范格格手指划过那两个字，“你是最后一个抓的，他调乱顺序的时候，趁机把原本的“留”换下去。”
前面几人确实运气好，轮到唐昭，张回不想有任何一丝闪失。
范格格没看到张回的小动作，但心里早猜到了。
因为如果换作是她，也会这么做。
什么平等公平，大公无私，通通滚一边去。
既然有机会，就要让最亲近的人活下去啊！
唐昭紧蹙：“这小子……”
竟然被那个臭小子摆了一道。
范格格紧紧握着弹壳：“琼斯还盼望我给他生孩子呢。我在这里，或许可以帮你们多拖延一些时间。”
“我不同意。”
唐昭冷道。
范格格反问：“那张回呢？你忍心他留下？”
都是他身边重要的人，当然舍不得。
唐昭垂下头，身形一下萎靡许多。
“你真傻。”
范格格下了很大的决心，“其实，与其劝说让我跟你走，不如带张回离开。毕竟跟他比起来，我差远了。”
“都重要。”
唐昭握住她的双手，“你们对于我来说，都很……”
“我确实背叛你了。”
范格格毫不留情打断他的话。
他面色一滞，声音暗哑：“什么？”
今天她所有的表现，让唐昭坚信她必定有苦衷和理由。
明明晕倒前，她还迫切真诚想要解释的。现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们刚认识那会儿，我就认定你是杀害我爸爸的凶手。我喜欢周继川，就算他结婚了，我还是喜欢。周家正面临危机，他只是为了稳固周氏才和贺思晴结婚的，根本不爱她。”
范格格现在的话与周继川的说辞别无二致。
她眼中依然有温情，话却像一根根尖锐的刺。
“是我先勾引的他，以前我们约在酒店见面，虽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关系，但也已经亲密到一定程度。这次也是我让他来的西北，合谋杀你。”
“别说了！”
唐昭忍无可忍打断，闭着眼睛回想这几天的事情，“如果你真的那么恨我，为什么递送消息？为什么和梁信一起救我们？为什么一直试图解释？”
不，不对，事情根本说不通，前后矛盾。
“因为我发现，我爱上你了。”
她说出唯一一句真话。
唐昭眸中跳跃出一丝星火，又被浇盆凉水。
“当周继川冲动找到你捅破一切的时候，我突然很害怕。那一刻才知道，我好像假戏真做，爱上你了。哪怕心里依旧认为你是凶手，我也愿意放弃爸爸的案子，跟你在一起。这才有了后面三番五次想要解释，我想编造一套谎话，把所有事情甩到周继川身上，反正他已经死了！”
唐昭背抵住门，足足一分钟才提炼出她的意思：“你把我当什么？”
她临时发现爱上他，想编谎话……
谎言套谎言？
“我爱你唐昭。”
范格格抱住他，“我这个人，冷漠，自私自利，卑鄙狡诈，三心二意，那边和周继川纠缠不清，这边又喜欢上你。结果呢，周继川死了，你也陷入困境。其实我根本不像外表看起来乖巧善良，我身上没有一点可取之处，可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唐昭胸口憋着一口气，推开她：“这样的爱，我消受不起。”
范格格擦擦脸上的泪水，自嘲：“没错，我也讨厌这样的自己，根本就配不上你，更何况我还和琼斯……”
这个敏感话题，是唐昭一直不愿细思的问题。
“那天被你丢出来，琼斯说如果不跟了他，就杀死我。我还想回T市当唐太太呢，想活命啊，当天晚上就和他……你看，我又多了一条缺点，怕死献身。”
“后来，即便是和他那样龌龊过，即便我甘愿给他生孩子的事情被泄露出去。我也依然怀抱着希望，想跟你重归于好。”
许是以前在周继川面前练就的演技，她的表现十分真实自然。
“可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我总归还是有点良心的。唐昭，我以前走的每一步，都是错的，受人唾弃的。我只有一点可以骄傲，那就是爱上你。肮脏的人生，我想最后做一件像人的，纯粹的事情。所以，此时此刻，我跟你坦白一切。”
范格格仰首挺胸，微微一笑，“你以前对我那么用心，那么好，现在，我留下，当是报答你。”
这是她郑重其事的告白，夹杂在谎话连篇中。
唐昭情绪瞬间失控，一拳砸在桌上。
传来三声敲门，苏东在外面说：“唐总，行动队的人准备就绪，可以出发了。”
“呼……说出来轻松多了。”
范格格轻快道，“快走吧，没有时间了。”
唐昭内心做着激烈的挣扎，朝门口快走几步，又突然折回来，抱住她。
不由得，再次妥协：“格格，我……”
“骄傲的唐总，该不会要原谅我吧？”
范格格往后撤两步，调皮的眨眨眼睛。
她把自己说的那么不堪，就是在挑战他的自尊和骄傲。
爱？
如果中间参杂着欺骗和阴谋，彻底的身体背叛呢？
唐昭是个高傲的人，索求的东西皆是高标准，为一个女人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已是不值当。
难道还要因为她一句爱，不计前嫌，选择原谅？
不，那都是童话里的故事。
哪个人能接受这种恶浊的女人。
范格格嘿嘿一笑：“你要想清楚哦唐昭，你爱的，只是幻想中的我。鬼机灵？调皮？可爱？那都是我伪装出来的。当然，如果你真的要宽恕我……”
勾住他的脖子，她的眼睛眯成月牙，“我当然愿意跟你走，跟你回家，做唐太太，给你生孩子，过日子。”
唐昭亲亲她的额头，声音终于有了冷意：“你说的对，我爱的，只是幻想中的范格格。”
“你当然应该留下帮我拖住琼斯。这是你欠我的。”
外面的苏东等的着急：“唐总？”
“来了！”
唐昭心如死灰，高喊一声，抬步要走，被她叫住。
“唐昭，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说话了，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爸爸的事情？”
至今为止，她所知甚少。
“不能。”
唐昭头也不回出门。
范格格耷拉下脑袋，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
范格格，你啊你，不去当影后可惜了。
永远都在编慌，为了复仇，为了爱。
“嘿！”
张回出现在门口，“不去送送？”
她摆摆手：“见不得那种伤感场面。”
嘴上这么说，脚下却移动到窗边，唐昭和苏东率领三十人，正好经过。
似有所觉，他抬头，与她的视线触碰。
范格格挥挥手，笑得灿烂。
张回点烟，深深吸一口吐出：“真搞不懂你。老人说的对，女人心，海底针。”
范格格轻笑出声，走到他面前，挠挠头：“怎么觉得，这样的场景有点眼熟？”
“赤脚兄弟。”
张回伸出手，“你好。”
范格格握住他的手，满眼热泪：“你好，这次，我一定不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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