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六章 追悔莫及
林章氏咬牙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老爷为玥儿指了一门婚事，远嫁西北。只是玥儿乃是我的命根子，自幼又被宠的，天真无害，这样的孩子，我怎能放心去那么远的地方呢？”
“那这事，是你们的家务事，本宫便更不能参和了。”
林锦端着茶，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原本与林尚书之间的关系就已经够紧张了，若是这回再多管闲事，只怕林尚书一个动怒，直接迁怒到本宫身上，可如何是好。”
说罢，便低下头，啜着口边茶。
林章氏便知道这件事没有这么容易，咬着牙，跪在地上，直着腰：“可这件事，还只有皇后娘娘能管了。”
“哦。”林锦好笑：“怎么，从来没听说，皇后还得必须管臣子家中事的。这个，别说是本宫了，即便是皇上，也无能为力啊。”
林章氏咬着牙，目光灼灼的望着她：“以皇后的身份，的确是无法管这件事。可若是，以别的身份呢。譬如，长姐。”
林锦的手一顿，停了下来。
林章氏眼尖，瞧见了这些许的微差：“妾身知道，这件事说破了，定会叫娘娘心中不痛快。若是有选择，妾身也不想说，可为了玥儿，妾身即便是再难，也要试一试的。”
说罢之后，四周死一片的沉默。
她不敢再抬头去看林锦的表情，也不敢说话，甚至大气都不敢出，只是那么垂着头，长跪不起。
半晌，才听到林锦的声音。
“嗯，倒是个慈母。”
肯说话就好。
林章氏的心头顿时松了一口气，也不似原来那么紧绷着了。
“只不过，这件事，你是从何得知的。”
见她也不否认，林章氏的心中更是跟吃了一颗定心丸一样，一五一十的尽数道来。
“妾身虽然不问朝事家事，不过，好歹也是老爷的枕边人，这么多年，早已经将他的习惯给摸的一清二楚。”
“老爷睡觉，有个习惯，便是喜欢梦呓。”
“起初，我还道是他思念皇后娘娘，悲痛万分，才会在梦中呼唤您的名字。可后来，却发现一个规律，只要是入宫的日子，回去之后，都会梦呓您的名字。”
“原来是这样。”林锦失笑：“有时候，身边人才是最可怕的啊。”
因为一个人无法连睡觉都是对人设防的，所以林如松再缜密，依旧是在林章氏这边留下了蛛丝马迹。
“可是就凭借这个来推断，未免也太草率了吧。”
林章氏咬牙道：“若只是这些，妾身自然是不敢想的。只不过后来，老爷的一步步行为，都叫人疑心。一直到后来，助着娘娘到了今天，回去梦呓的时候，妾身才敢将这件事整个的串起来。”
“有心了。”
林章氏鼓足了勇气，偷偷的看了林锦一眼，发现她面色不咸不淡，也说不出喜怒哀乐。
“妾身知道，这件事不应该说破，更不应该来麻烦娘娘的。可是现在是逼不得已，不来求娘娘，玥儿是一定会被送走的。”
林锦叹气：“这件事，林玥可知道？”
“知道。”林章氏老老实实道：“为了这件事，也挨打了，也被禁足，可是玥儿这孩子脾气拧，妾身是真的怕，到时候这孩子会被逼的做出傻事来。”
“娘娘！”
林章氏的眼泪忽然流下来：“妾身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在这里跟娘娘说话的。可是，孩子是无辜的，何况，这个世界上，除了老爷，只有玥儿是跟您血脉相连的，她是您的嫡亲妹子啊。这一回，算是看在玥儿上，求求您了。”
林锦有些犯难。
外面，林玥的笑声如银铃一般，咯咯咯的传了进来。
她突然开口，问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今日至此，林夫人可曾后悔？”
林章氏抬起头，骄傲的摇了摇头：“不悔！”
“当年我对老爷，一见倾心，然而却并不知道他已娶亲。国库空虚，先皇需要我章家为他充盈。知道我心仪老爷，便私下里指了这桩婚事。”
“现在想想，我何尝不是一个受害者。这些年，老爷的心中只有青夫人一人，从未看过我。连我那苦命的琬儿，也因为和皇后娘娘的生辰只差一年，从未，从未得到过老爷的关怀。”
说道这儿，林章氏不禁拿帕子，擦了一把眼泪。
“许是因为那孩子知道吧，所以从小就十分乖巧，什么事情都自己承担，只是想要表现的更好叫老爷知道，好正眼看她。”
“那个时候我也傻，只想要孩子好一些，优秀乖巧懂事，老爷便能对我们母女更好。所以告诉琬儿要更听话才行，也因为这样，那孩子明明都高热不醒，却还在昏迷之前叫身边婢女千万别来告诉我们，怕的就是给我添麻烦。”
林章氏的眼泪已经止不住了：“我好悔啊！悔不该用女儿来换取关怀。所以到了玥儿这儿，我不再那么约束着，想让她随着自己的性子发展，许是因为对琬儿的愧疚要一起补偿给她吧。”
“至于老爷，他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正是因为我经历了，知道嫁给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是什么样子，所以才不想玥儿重蹈我的覆辙。”
林章氏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胸口不断起伏，声音抖动，眼泪连连的望着她：“皇后娘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可玥儿是无辜的。思想往日，那般痴情爱恋，竟是一场镜花水月。如今我已为人母，心中更多的是自己的孩子。老爷的决定，我无能为力，却想娘娘能帮我一把，也是帮玥儿一把。”
林锦嘴唇动了动，终究是没能开口。
“娘娘，夫人说的那般情深意切，您为何？”
身边伺候的小丫鬟十分不解，歪着脑袋，替林锦端来了参茶，小心道：“娘娘仔细了，有些烫。”
她揭开了盖碗，任凭徐徐热气迎面扑来。
而后，轻叹一口气。
马车上，林玥一言不发，望着林章氏的红眼圈，犹豫半天，才问道：“母亲方才是跟皇后娘娘起急了？”
见林章氏没有言语，又问：“那是，被娘娘斥责了？”
“没有的事，你坐好吧。回去之后，好生在屋里待着，别再惹事，叫你父亲生气。”
一提起林如松，林玥的面色顿时不好看了。
“反正无论我怎么做，他都不会高兴的。现在他眼里都只有那个贱皮子和她的儿子，哪里还能看得见我啊。巴不得我嫁的越远越好呢，省的在这儿碍着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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