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打一巴掌给粒枣
声音刚落,便从里面走出一人。
“崔女官有话直说便是,怎么叫人递话将杂家叫出来了。”
出来的人一脸笑意,不是崔文茹还能有哪个。
“李谙达着什么急啊。”
她将袖袋中的东西取出,而后,嫣然一笑:”李谙达瞧瞧,这是何物?“
李德清接过来,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待看清楚上面的字之后,瞳孔一缩:“这是何意?”
“李谙达,这些日子以来,想必您也看出来了。太后明摆着就是不想管事,与中宫那边越来越亲密。长期以往,对李谙达,也是不利啊。”
李德清冷哼一声:“你还真别拿这个吓唬杂家,杂家在宫中混迹这么多年,也不是吓大的。老奴的岁数可是比太后还要打,真的要等太后百年,老奴这身子骨也早就不中用了。再说,皇上仁慈,太后既然交代了的话,就一定吩咐的,到时候,老奴就去给太后她老人家守灵,岂不美哉。“
崔文茹不慌不忙:”若是真能按照脸大想的这样,那自然是好,怕就怕,没您想的这么简单呢。“
“皇上的确是仁慈,太后对于您这个大功臣,也不会不留条后路。只可惜,您可是忘了,咱们皇上最恨的就是贪赃枉法,若是叫他知道,您一个太监总管,手里竟然攥着一大把的房契和地契,他会怎么想?”
“更何况,您还安插了后宫的事,当年在围场上,那碗鹿血是没事。可是皇上身上的香囊里面是麝香。死去的珍妃和瑾嫔大概压根想不到,帮助他们成事的,竟然是您这位素味平生的公公吧。”
李德清眉毛狠狠一跳:“你,你说什么,杂家一个字都听不懂。”
“公公听不懂没关系,可这事您可不能白做不是?鹿家给了您多少银子,您自己心里可是真真的。若是叫鹿家那老头知道,您拿了银子帮了人,可最后害死珍妃的也是您”
李德清再也听不下去,一甩衣袖,愤恨道:“一派胡言,真是一派胡言!”
“您别不高兴啊。”
崔文茹不慌不忙:“我也知道,珍妃的事,光说是您吧,的确是有些勉强,估摸很多人都不会相信。可是,鹿家信啊。”
“鹿家那老头,一下子没了两个女儿,听说这些年,也是拼命的讨好宫里的各位,就是想要打进来关系,看看到底是谁害的他没了女儿呢。”
“您猜猜,他若是知道这个消息,会怎么样?”
别看珍妃和瑾嫔都是两个性子好拿捏的,可她们的父亲鹿老头却是个狠角色,早年间是军营里满身是血杀出来的。那就是个混不吝,在朝堂上连明景轩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会怕他一个老阉奴。
看来,崔文茹是有备而来啊。
他一直都不怎么喜欢这个姑娘,无他,崔文茹的眼神太过侵略性。也就是除了在姚太后跟前装的一副老实本分的样儿,其余的时候,那种古井无波的眼神,瞧着就叫人害怕。
饶是他这个在宫廷中历尽千帆的老人,再瞧这个年轻的小姑娘,也不免后背生出了一丝丝的寒气。
如今的一幕证明,他果真没有看错人。
“崔女官这话,杂家可是真的不明白了。”
话虽如此,可是口气却不自觉的比方才软和了许多:“杂家还记得,女官刚入宫的时候,崔大人可是托了人,使了银子,到我这儿来求情。说是自幼养在闺中,心思单纯良善,不谐世事。如今看来,只怕是崔大人也看走了眼哟。”
这话说的,带着几分的尖酸刻薄,听着就有些不大舒服。
不过,崔文茹却是淡淡一笑:“我若是您的话,就不会去管别人的这些个闲事。李谙达在宫中怎么也是老人了,难道到现在都还不明白,想要活的长久一些,首先就要学会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做一条老实的狗,才能讨的主人喜欢呢。”
“你!”
到底也是在宫中熬了多年才到现在的位置,而且这么多年来,已经鲜少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李德清眯起眼睛,怒极反笑:”崔女官,杂家虽说没有崔家书香门第,博识多广。然而也听过一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呢。若是真弄的太难堪,只怕崔家,也讨不着什么好处。“
说罢,狠狠的浮了浮身上并不存在的灰,眼底满是厌恶之色。
本以为这小妮子会跟自己强硬到底,没想到,她却福了福身子,满脸谦卑:”谙达说的是,是文茹鲁莽了。“
李德清冷哼,在他看来,这个崔文茹就像是一只不会说话的毒蝎子,看上去不声不响,可是冷不丁的蜇你一下,都能要命。
“今儿来,本是有事相求,不过是不过说话,若是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李谙达看在我年幼的份上,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说罢,从袖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双手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这个,还请谙达笑纳。”
李德清皱着眉头,不去接它:“崔女官,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直说便是。”
这丫头是玩打个巴掌再给颗甜枣?可惜,他老阉人一个,早就是滚刀肉了,压根不吃这一套。
崔文茹不紧不慢:“谙达何不打开瞧瞧,再做定夺呢?”
说罢,将手中的东西,又往前送了送。
李德清冷笑:“好,杂家莫非还怕了你不成?”
说罢,将东西接过来,展开一看,顿时愣住。
“这是何故?”
崔文茹恭恭敬敬:”房契和地契。“
“废话,杂家有眼,当然看得出来。”
李德清不悦,将手中两页纸用拇指和食指捏着,在她面前晃动,声音不屑:“崔女官这可是贿赂,难道您不怕,到时候杂家拿着这个东西,去圣上面前参崔家一本?”
“这是文茹对谙达的一片苦心,还望您接收。”
“笑话!”
李德清方才也是被她给气狠了,崔文茹一上来就劈头盖脸的打她脸,这会儿就算是搬一座金山给他,他也不屑要,要先出了这口恶气才是。
“杂家可不敢要崔家的东西,您兄长是御史大夫,杂家还没那么傻,这条小命,还想多留几年呢。“
说罢,便将手指一松,两片纸轻飘飘的飘落在地上。
只是,他嘴角讥讽的笑,尚未完全笑开,便随着崔文茹的一句话,僵在脸上。
“皇后娘娘若是知道自己的奶娘,竟然与谙达是对食,不知会如何想呢?”
李德清的笑容顿时僵在嘴角,双目圆瞪,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你,你怎么知道?“
说罢之后,才感觉到自己的失言,立刻改口:“胡说八道,杂家,杂家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奶娘!崔女官你休要血口喷人!“
崔文茹笑道:“听闻皇后娘娘自幼丧目母,是与这位奶娘相依为命,一同长大。没想到到了宫中之后,奶娘忽然就不见了。皇上曾经派人去找过,可是说人是忽然得了瘟疫,被送去乱葬岗了。皇上只有骗娘娘,说是奶娘回乡与丈夫儿子团聚。“
她越说,李德清的面色就越是难看。
“可谁知道,那位奶娘一直好端端的活着,在二十三年前的那个晚上,一个早已经被去了势的太监,竟然对奶娘起了不该的想法。可他也知道,这位身份非同一般,便手下的小太监偷偷弄了一具女尸,毁了容貌,扔去乱葬岗。而将真正的奶娘,金屋藏娇。”
李德清的手已经开始发抖,额头的汗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谙达,文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位奶娘跟了您这么长时间,好歹也要有一处像样的宅子住吧。这些年,您手底下倒是有不少的银钱,可都是别的大臣送的,您害怕这把柄被人知道,便一直叫奶娘藏在老宅子里。现在,也该是让人家享享福了。”
说罢,上前两步,蹲下腰,将地上的房契和地契捡了起来。
素手轻轻拂去上面的灰,然后,递给了李德清。
李德清木然的转过脸,望着崔文茹,嘴唇变色,微微发抖。
“李谙达。”
她轻轻一笑,极尽温柔:“放心,我是跟您站在一边的,这个秘密,我一定会好好保守。还望日后文茹若是有求相助,谙达千万要记得拉我一把。”
李德清站在原地,头皮发麻。
手中的房契和地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拿过来的,此刻,却是像两个烫手的山芋一般。
崔文茹,崔文茹。
他抬起头,一双浑浊的老眼,黯淡无神。
一路走回万寿宫,才进门,就瞧见一个软软的小团子迎面扑了过来。
“哎呀!”
她一把将团子抱入怀中,笑道:“我来瞧瞧,这是哪个小调皮。”
睿儿急切道:“崔女官崔女官,你去哪儿了?睿儿都等你好久了。”
崔文茹心中一动,却假装卖关子:“不如殿下猜猜,瞧瞧能不能猜的出来?”
“嗯,我猜,女官是不是去赏花去了。”
崔文茹噗嗤一笑:“现在外面寒冬腊月,赏花,怕是要等到明年了。”
“那,那是去找睿儿了?”
“对了。”
崔文茹伸出一只手,点了点他的鼻子:“睿儿瞧瞧,这个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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