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战争开始

　　1622年6月22日，荷兰总督科恩站在海伦芬号的甲板上，看着海雾之中的大陆上两座小山，相对而立，观之若门。今天，他就是来打开这道门的，这道门后不只是MACAU，更是那个庞大的、富饶的中国。

　　东印度公司正处于自己的全盛时期，踏着葡萄牙人的尸体，从巴西到好望角，从东非到红海，从印度到香料群岛，荷兰人几乎垄断了暴利的东西方贸易。但是葡萄牙人的遗产太丰厚，即使夺取了整个香料贸易，又抢下了日本的生丝生意，葡萄牙人依然能通过在澳门交易到丝绸、瓷器维持着东方贸易。

　　他从一个次级商务员一路奋斗到总督，亲手建立了巴达维亚城，占领了整个东印度群岛，他自信已经为尼德兰建立了一个强大的商业殖民帝国。而现在他的梦想只缺一个拼图，那就是把中国也纳入荷兰人的贸易系统。他的前辈已经在澳门失败了三次，而这一次，他不会失败，也不能失败。因为他很清楚本土的17人董事会议拒绝他出兵的信件，应该马上就会抵达巴达维亚。

　　回到船舱内，东印度的战争专员们已经拟定好了出兵路线，这一时期东印度公司在远东的贸易，绝非是商人这一简单的角色，通过建设军事据点和战争行动争取有利的贸易条件荷兰人玩的精熟，这也催生了一大批优秀的军事人才。

　　军务长科勒首先发言：“澳门有南北两处海湾适合停泊船只和登陆，其中南部海湾有圣弗朗西斯炮台负责守卫，而北部海湾则因为明政府的反对没有设置城墙和炮台。这里非常适合陆战队展开队形进攻。”

　　见科恩点头表示继续，科勒继续说：“我们将在南部海湾进行佯攻，吸引他们的防御力量。同时让800名陆战队和那些新入伙的日本浪人在北部湾登陆！”说完之后，科勒说完之后扫视众人，其他参谋纷纷表示这份计划已获得所有人的同意。

　　这时舰队司令雷杰森登舰，众人也迎了上去，荷兰人以简洁和效率著称，简单的礼节之后，雷杰森就笑着对科恩说：“总督先生，我有两个消息，一个好的，一个坏的，你要先听哪个？”科恩看来没心情和他逗闷子，示意他直接说，“我们封锁马尼拉的两艘船都回来了，情况很好，他们还顺手击沉了一艘西班牙商船，打伤了另一艘。还有2艘英国船请求加入我们。”雷杰森停顿了下，擦着那因为长期被海风吹而总是流泪的眼睛，擦完又继续说：“不过，他们听说您拒绝分享战利品后，就离开了。”总督先生满不在意的回答道：“澳门作为100年东西方贸易的枢纽，里面存储的财富，足以让腓力二世再发动一次对法国的战争。”众人听到那个西班牙疯王的名字，开怀大笑，“那么我们又怎么会和他们分享，而且我们必须收回这次战争的成本，毕竟，我们是公司而不是王国。”

　　科恩招呼大家回到船长室，“十三艘战舰，5艘500吨以上的盖伦船，400名公司士兵，800名苏格兰雇佣军，还有100名海盗和日本人，这是在东方出现过的最庞大的军事力量，我想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失败了。明天，我们就将占领MACAU，打开明国的大门，让生丝和瓷器使公司的股票价格飞涨吧，各位你们都会变成富翁的！”如果大明知县们听到科恩的话，一定会笑破肚肠，1300人？远东最庞大军事力量？你知道讨伐山贼要多少人吗？

　　不管怎样，荷兰人还是用拳头猛烈的敲击着桌子，像一群等不及开饭的狒狒。

　　明天启二年，公元1622年6月23日14时，澳门马阁村外海20里初，8艘盖伦船分三排列队，蔚蓝的天空下，海面平滑如镜，一望无际的白帆齐齐从桅杆落下，随着一个黑点缓缓向陆地飞去，战争开始了。

　　600吨的加利亚号，带着同样达到500吨生意人号和香料群岛号一马当先，三艘舰船接近50门大炮对着马阁炮台进行了一轮齐射。透过观瞄口，看着天空无数的黑点向自己飞来，被派遣到马阁炮台打炮的汤若望感觉喉咙有些发干，一边在胸前画十字一边感叹道：“上帝啊，他们只经过一次效射，就开始齐射了吗，荷兰人的炮手这么优秀吗？”旁边的公沙的劳西倒是显得很轻松，他是卡瓦略的副手，负责马阁炮台的守卫。拍了拍汤若望的肩膀，笑着说：“这是吓唬我们，没有炮台会在舰队的火炮中倒下，他们需要试探，不断地试探，找到安全地射界，测试对手实力和备战程度。”不过空中的炮弹表达了不同的意见，一枚实心铁弹击中了条石砌成的护墙，地面猛地震动了一下，大量地灰尘从屋顶掉落，惹得众人一阵咳嗽，“该死的，他们的运气可真不赖，12磅炮，3磅药包，集火最近船只，缓射。”炮手们都投出疑惑的眼神，“先生，这样根本打不到敌船。”一个老炮手直接质疑到。公沙的劳西自己也走到一门炮前，盯着远方炮火冲天的荷兰舰队，喃喃地说：“你不会在牌局开始的时候就亮出底牌。”

　　看着炮台发出的点点火光，荷兰人发出了阵阵耻笑，一次次的用实心弹组成的弹幕洗刷着澳门的海边。

　　“12磅炮，6到8门，炮手素质一般。”雷杰森放下望远镜，让旁边的随送记录，又继续下命令。“扩大炮击范围，试探是否有隐蔽的火力点。”

　　“既然澳门的防守如此羸弱，是否需要改变作战计划。”总督看向自己的军务长，”我认为没有必要，首先要考虑他们是否隐藏实力，即使没有原来的作战方案也能降低损失。“军务长努力的收回自己的肚子，站直了身体回答到。“不过，看他们的炮击水平，我们很可能会更快结束战斗。”科恩微笑了一下，便走回了船舱。今天的火力试探快要结束了，真正的战斗明天才会开始。他已经在规划未来澳门的治理，澳门实在太小了，或许可以向北进攻来换取一片更大的土地。

　　对于岸上的人们，一切都还没有结束，隆隆的炮火宛若雷声，响彻在每一个人耳边。陈良看着海上如油画的场景，却无心欣赏。这就是这个时代最强大的战争机器啊，十七世纪前半叶，完全就是荷兰人的时代。

　　只有两个半北京市那么大的国家，一百五十万左右的人口，跟广州府里的人差不多，却统治了整个地球的商业。如果自己据澳门而控广州，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可以一窥世界霸主。陈良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就回过头来，看着卡瓦略指挥士兵和市民拼命的挖壕沟，砌街垒。此时不管男女老少、教士平民、葡人华人都在搬着砖块，挥着铁锹，在夕阳灿烂的阳光下，只能看到一群活动的黑影，就如皮影戏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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