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见故人
白筠出去后披上青纱，几息之间便掠过几条街，突然在一条暗巷处停下，那里似乎躺了一个人。
她不想多管闲事，但奈何那人皮相甚好，看起来十分无辜。
几跃之后停在那人身边。
她想摇一摇，却摸到了那人如冰一样的手。又去探了那人的脉搏，已经死了。
白筠叹气，起身离去。
在她离开之后，那个死人在黑暗的巷子里。
突然睁开了眼。
白筠直接来了万倚楼的后门，她推门而入，见当日看见的那个端菜小子正站在暗处，“姑娘来了，范掌柜等候多时。”
她看着熟悉的脸，恍惚了一瞬。
“嗯。”此时已时过境迁。
走了特殊通道去往三楼，范掌柜起身迎接。
“姑娘请坐。”随即添茶。
白筠抿了一口，等他的后文。
“面具已经备好了。”范掌柜将一个盒子推给她，里面装着一个紫檀木制面具，额角至眼下纹着珠子上的图腾，诡秘昳丽。
“不错。”
范掌柜见她满意，压下嘴角那点小骄傲，淡声道：“什么时候去…主楼。”
主动提起还有些不自然，毕竟当时还装作不知。
“现在就去。”
白筠说完，把怀里一本册子掏出来，“这是我对殿…楼里的一些规划，只是前期。”
范掌柜接过去翻了两页，便激动不已。
楼中各阁系，她以实力收服。
各阁职责不同，若是相互扶持，资源共享，必然更上一层楼。设置惩戒中心，监察中心，在各阁选人组成。接受任务需最高决策者审核…
白筠已经想过，收服大部分势力即可。坚决不服者异心者剔除，毕竟这万倚楼是老门主创办，入楼者都是打工人，包括那几个阁主。
不过那几个阁主性格迥异，除了一个挑拨离间想引起内战的唐蝎，其他人倒心系万倚楼。
范掌柜觉得此女子思想清晰奇妙，说不定万倚楼以后真能继续走向繁荣。
万倚楼真正的基地在城外的地下宫，因为皇帝嗜杀，丞相谋权，老门主怕天下大乱，先培养势力，建立避难所。
殿内人如今已经不满足于只是避难了。
“夜里城门口戒严，我们走密道。”
范掌柜带她去了万倚楼后院的住房里，移开置物柜，又在墙上摸索一推，门打开。
这条密道直通城外，好在中途路经几处枯井，不至于完全闭气。
约摸半个时辰，才从一处枯井出来，范掌柜封闭出口，一跃而上。
白筠紧随其后。
“这是城外的私宅。”范掌柜简单解释一句，去敲了门说了几句话。
屋里人很快去牵了两匹马来。
“主楼离得远，我们骑马。”
轻功费力，白筠没拒绝。
只接了缰绳翻身上马，跟在范掌柜身后奔进黑夜里。
主楼在西边的一座山中，这个山中，是真的在内里。
光入口就开了三道迷宫石门才找到，随即是往地底下走。
在山内凿出了通往地下的通道，曲曲折折一直往下，就出现了一道石门。进去后，是一条长长的石廊，走了一炷香，才出现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万倚殿。
石门左侧的墙上镶嵌着棋盘，范掌柜上前将盘上的棋子不断移动，最后黑子连成“万”字，石门缓缓打开。
“范掌柜回来了！”一个光头小和尚大喊一声，一众人连忙迎过来，另有几个去叫阁主们。
那些人穿着不同花纹的衣服，以区分各个阁。
已经有不少人暗暗打量白筠，并防备着。
“还以为范掌柜已经拿钱走人了呢~”最先来的是一身红衣的女子，面容妖丽，眼神如波，在靠近时便来带一股香气。
白筠闻着熟悉，看着她的脸，多了几分亲切感。
“妖月，我也是被你们逼的。”范掌柜也有些无奈。
妖月勾唇一笑，没再继续说什么。
范掌柜带着白筠往大殿走，妖月走在白筠身侧，不动声色的打量。
几人入了大殿，剩余三个阁主才姗姗来迟。
唐蝎走在最后，白筠与他的眼神遥遥对上。
范掌柜待人来齐，无视他们的不善眼神，笑着介绍：“这位是万倚殿的新主人。”
没说是万倚楼，而是万倚殿。
几人肯定不愿意，唐蝎戾气最重，粗声道：“凭什么！她是谁？”
“墨清。”白筠这时才从范掌柜右后站上前，仿佛来到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一点也不害怕。
如果他们要杀了她，她在这里根本逃不走。但她太了解这里的每一个人了，也知道除了唐蝎，其他几个心里的善比恶大。
“我即将接任这里。我知道很多人不服为何我一个女子能被范掌柜带来这里，而事实是我确实被范掌柜认可。万倚殿今的势力在民间确实尚可，但官场未开，而我，可以让你们介入官场之事，你们往后未必不会谋个一官半职。”
白筠语气淡，但释放出的威压让几人一惊。
她继续道：“与朝中之人打交道，也会让你们生意上的路更宽广。毕竟他们最喜欢暗杀，保命，搜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不是吗？”
“像这样的组织，内部一定经常出现矛盾吧？比如几个阁主间的资源，比如手下的人干出一些蠢事。而这些我都有办法。”
“今天，我只是来让大家…看看我的实力。武功不能赢过暗杀阁，但领导能力，你们赢不了。”
“出去比一比。”站在后侧的男人冰着脸，轮廓坚毅，眼神锐利。
暗杀阁的凌夜，此刻还是个冰坨子。
“好。”白筠点头，与他们去了殿外的空地。
范掌柜让小和尚搬了几把椅子来，几人坐着看前方的白筠与凌夜。
“你说谁能赢？”蓝衣小公子唇红齿白，此刻的眼神看起来纯真干净。
“赵原西，别装。不然我真想把你的眼睛挖下来。”妖月勾着红唇，气息扑在赵原西耳侧。
“你可真凶残，那姑娘看起来比你温柔多了。”说着他看过去，眼里几分欣赏。
“你喜欢？那你大可以把她关进你新做的笼子里。”
赵原西没说话，似乎在考虑可行性。
·
地下的风很轻，空气并不特别流通。白筠站在凌夜对面，气势不输。
“你先出招，你接下我三十招，我就服你。”几个阁主想上位，但领导能力不足不说，其中一个上位，另外几个必定不服。
他不渴求门主之位，只是不想万倚殿衰落。
白筠说的宏伟蓝图他也确实心动，何况他相信范掌柜。
凌夜武功高强，白筠自知敌不过，便主动迎上去。
两人动手，观战的人也不聊了。
甚至吸引了许多未出任务的手下。
白筠自小跟着忘尘学，内力虽强大，但并不是杀招。
于是她开始的二十来招皆是温和的招式，以柔克刚。凌夜看出她的套路，出招越来越快，招招致命。
温和已然兜不住这杀招，她便在如水般的招式中融了几式杀招，这还是那一世在殿中学来的。
第三十招，凌夜全力向前，致命一击。
白筠接不住这一招，只能全力抵挡，被强大的内力击退好几步才停下。
身体晃动，终究还是稳住了没倒下。
“三十招，我接下了。”
她语气淡，仿佛这一招除了退后几步再没别的伤害。
“你赢了。”
凌夜看她淡然而立，点头退下。
“温柔吗？”妖月笑着，声音清脆得像一串铃，再次靠近赵原西。
“啧，果然能来万倚殿的都不是温柔的女子。”
赵原西看着白筠走过来，问：“你说我能打赢她吗？”
“不用暗器，不行。”
赵原西摸着下巴，眯眼不说话。
“武功不弱。”凌夜也在椅子上坐下，冷声评价。
白筠坐在范掌柜旁边，缓着发软的腿，将嘴里的血腥咽下去。
范掌柜笑着，更觉得万倚殿的未来稳了，“你们可服了？”
“不服！”唐蝎凶着脸，眉间的疤狰狞。
“行了行了，这位墨清实力确实强。我也想清楚了，我们既然选不出谁当门主，还不如让墨清妹妹当呢~”妖月瘫在椅子上，像一条慵懒的花蛇。
赵原西想说什么，被妖月一爪子拍在嘴上，“你别说话，唐蝎是个什么人你不清楚？他说什么你都信，怎么不认他当爹？”
“…妖月，你闭嘴！”赵原西被唐蝎的几个阁主付出多年，不当门主岂不可惜这话打动，本来没那心思也有了些。
如今嘛，“墨清姑娘对暗器可有研究？”
“会画一些图。”
赵原西听了只点头，也没问什么图，没说信不信。
“墨清姑娘先说说怎么让万倚殿更好。”
妖月不知从哪掏出了一瓶香，一打开盖子就让赵原西打了个喷嚏，连凌夜也皱了眉头。
范掌柜轻斥了声，妖月兴致缺缺的将香收起来。
“让万倚殿更好，首先…就得把离心的人剔除。”白筠轻飘飘的眼神落在唐蝎身上。
“你什么意思！”
“挑拨阁主关系发起万倚殿内斗，私自转移财产，暗自收拢其他阁内的上层，还不够吗！”
几个阁主脸色一变，看唐蝎的眼神带了杀意，心里又开始疑惑白筠是怎么知晓这些的。
唐蝎听了只怒目圆睁看着白筠，咬牙切齿的道：“今天我要你死！”
取了腰间的暗器准备出手，赵原西离得近，一把夺过来对回唐蝎。
“用我的东西杀不该杀的人，未免太嚣张。”
唐蝎这人武功一般，善于伪装身份和追踪收集消息，平时就用赵原西做的暗器防身。
如今一桩桩事直接爆出来，让他心慌到想杀人灭口。
各阁的人都不好惹，凌夜看向小和尚，“千书，召集各阁高层前来。”
“是，凌阁主。”
小和尚千书还是稚嫩的童音，却回答的一本正经。
白筠手痒，想去揉他的光头，十分怀念那种手感，但此刻只能艰难忍住。
几个阁主手段不同，但都狠，几个背主的人很快暴露，被拖去处死。
范掌柜命人将唐蝎拖下去关在了水牢里受刑。
又点了一人暂代情报阁的阁主。
妖月笑着蹭到白筠旁边坐下，“墨清门主~”
她嫩白的手指抚上白筠的面具，想摘下来。
但在被摘下的那一瞬，被握住了手，“想看？那就得承受后果。”
妖月被她的眼神吓到，这一刻似乎能够忽略性别，她只知道这就是个强大的人。
很快，妖月就顺势将手放到白筠肩上，在她耳边吹气，妖娆笑道：“如果你要是个男人就好了，我肯定爱上你。”
“女人也未尝不可。”
妖月的动作僵住，惊愕的看着白筠，匆忙收回手。
突然老实了。
白筠轻笑，还是老样子，不禁吓。
此时白筠写的那份发展计划已经被范掌柜交给几人传阅，几人表情古怪。
这内容奇怪…但可行。
“墨清…门主。”赵原西挠头，又是那副无辜的样子，“跟你混了。”
看到凌夜还在犹豫，白筠道：“我需要背后的力量，但确实不会伤天害理。”
说着她拿出了一份按了手印的纸，“若有一天我利用万倚殿伤天害理或磋磨万倚殿，你们大可用这份纸召集全殿的人追杀我。”
“真狠。”赵原西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凌夜接过纸交给范掌柜，单膝下跪，“恭迎门主。”
其他几人也都跪下，范掌柜弯腰而立。
白筠拿出门主令牌，声音用了内力传遍整个殿内，“今日我墨清任万倚殿门主，与各位一同将万倚殿推向巅峰。”
各阁留下的人排列整齐跪下，齐声高喊：“恭迎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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