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你不够坦诚
公司这边一切交代好以后，范贝贝说要约我一起吃个饭，我瞧着时间，距离下班还要有一会儿，便拒绝了范贝贝的邀约。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不管范贝贝是要劝我，还是安慰我，对我而言，都是无用的，浪费时间。
在不知道事情全貌的情况下，进行判断，总是词不达意，对于被安慰者而言，也总是悬着一块‘你又不清楚全部’的牌子在中间隔阂着。
我跟黎舟的事情，能知晓全部的人，只有沈昱以及黎舟本人，而这两位，在短时间内，都跟我说了‘抱歉’。
所剩下的情绪，只能靠我一个人来排解。
离开公司，我站在大马路上看着周边熟悉的景色，忽而觉得，无论走到哪，也应该是差不多的风景。
城市的天空永远都笼罩这一层朦胧的雾气，看不清天空，也不看清夜里的星。
若是要走，我想，我大概会远离城市吧。
拦下一辆车，我回家收拾东西，这就准备出发了。
黎舟，在家等我。
进门看到黎舟坐在沙发上，我丝毫不意外，他听见我回来的动静，立刻站起身。
“姚知。”他轻轻唤我一声，平和着嗓子询问，“听说你要出去走走。”
“嗯。”我应声，径直走向衣帽间。
我跟黎舟的衣服一左一右放着，原本和谐的氛围，随着我说分手，也变得对立起来，这样看着二人的衣物，竟有种针锋相对的错觉。
“想去哪？”黎舟追到衣帽间，轻手轻脚帮我拎出皮箱问，“我能陪你去吗？”
“不能。”我没客气的接过皮箱，开始收拾衣服。
天气要逐渐转凉了，我一时半会不会回到这边，就算是回来，也不回跟黎舟住在一起。
好在手里还有点积蓄，完全够我随意折腾个一年半载的。
扯下最近能穿到的衣服，我认真整理。
黎舟在后面一声不响，出去拿了医药箱回来，挑了些常用的药，默默地塞进皮箱的小隔层中。
“多谢。”我冰冷的语气跟他划清界限，对于他讨好的行为全都视而不见。
自从他承认接近我是有目的的，是为了家族的企业以后，我对他的每一个行为动作，都要重新打量，不管他做什么，是什么样的态度，我总觉得他那张千年不变的面具下，包藏着不为人知的揣测和目的。
我拿出他放进去的医药箱，搁在一旁。
与黎舟不能继续相处下去，多一半的原因，是因为信任。
他的一句‘对不起’，将我对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的信任，全都打散了。
倘若说，我对他一瞬间就没了任何感情，那也是不对的，我对他有留恋，也有幻想。
这样的情感存在内心里，与理性交织，最终只能对他态度冷淡，如同一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这样，才能保证我不会受更多的伤。
我已经，经不起任何情感上的折磨了。
“能别走吗？”他蹲在我身边，抓住我的叠衣服的手。
他的掌心依旧是温热的，是我熟悉的温柔力道。
心里的贪念拼命攀升，我闭了闭眼，才勉强吐出一句：“黎舟，我们分手了，这样不合适。”
“我没同意分手。”黎舟更加用力握紧我，急切的过来将我拥在怀里，不死心的重复着，“你还是我女朋友，我没同意分手。”
如果，所有事情都挑开以后，黎舟对我冷冰冰的，或许我也不会这么难过。
他对我依旧温柔，看我的眼神依旧是疼惜和喜欢的，我能感觉的到。
但是这份疼惜，我又怕掺杂了我不能接受的利用，我不敢再去同他谈情说爱，更不敢奢求。
“黎舟，你放过我吧。”我忍不住留下泪来，嗓子肿胀的厉害，说话声音都蒙上了颤抖，“别再折磨我了，我欠你一条命，你要，随时可以拿走，别再这样折磨我了，行吗？”
明显感觉到他动作一顿，接着，他慢慢松开我，捧起我的脸。
我闭着眼睛，不想看他。
我怕看到他具有蛊惑性的眼睛，会脱口而出说自己不走了。
“别哭。”他轻轻吻去我脸上的泪痕，低哑的声音满是纠结和悔恨，“我错了姚知，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再次抱紧我，大手摩擦着我的后背，几经叹气，他又说：“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谈谈，好不好？”
我记得，之前我找林牧问有关徐桓的事情时，林牧说过，冲黎舟真心爱我的这份心意，也应该给他一次机会。
住院后，我跟黎舟谈话少之又少，对于分手的事情也只是三言两语，没有更多的正式表现。
如要给他一次机会，只有现在了。
“好。”我慢慢推开他，“等我收拾完，就跟你谈谈。”
谈话的地点选在一家餐厅，黎舟带我来的。
他点了好些我爱吃的饭菜，两人在包间中对面坐，中间隔着的，仿佛不是饭菜，而是楚河汉界。
连进来上菜的服务员，报菜名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
碗筷碰撞声宛如机器运转，我跟黎舟安静的吃着饭，谁也没多说一个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两个是哑巴。
“打算什么时候回来？”终于，接近尾声时，黎舟开了口。
我自己本身没有答案，他问了，我才开始琢磨，没能第一时间回他。
“我犯了错，能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吗？”黎舟又问。
“我给过了。”放下碗筷，我擦擦嘴，抬眼看向对面的黎舟，“我给过你机会了，你没有对我坦承。”
黎舟望着我，眉宇间轻轻蹙起。
“我问过你，关于对我的想法，你还记的自己的回答吗？你说，一开始只是想跟我合作，后来日久生情。”我不自觉的笑了下，“黎舟，你的错，不是错在当初要利用我，而是错在你对我没有坦诚。”
手臂搭在餐桌上，我放松了姿态，继续说：“你可以以任何目的接近我，哪怕是不怀好意，我也完全可以接受，只要给你跟我坦诚，只要你后来对我说了实话，我都可以接受，但是你没有。”
黎舟静静地的听说我着，没插话。
“哪怕你说，当初只是看我好玩，想玩我一下，我都没不会生气，只要你与我坦诚相待，我都会原谅，林牧曾说，不要管过去的你如何，只看现在，他这就话我十分认同，我也只认现在的你，可现在的你，对我依旧不说实话，不是吗？”
他没反驳，只是眉宇间压抑的愁，更加深刻了几分。
“你看，在医院里，我问你，我爸是不是简霆的时候，你答的十分痛快，对你而言，说出这些不就是解脱吗？可你偏偏不选择主动去解脱，非要等我知道了真相，才肯态度好的承认，为什么呢？”
我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他的回答。
慢慢站起身，我拿上包，居高临下看着他仿若被抽干了力气一般坐在那儿：“让我猜一猜，你不敢坦诚的原因，大概是在我出事的不久前，你还在跟林牧或者其他哪位朋友，说过与我结婚以后，要如何通过简霆的势力达到自己目的之类的话题，对吗？”
黎舟还是不说话，他气压极低，与之前生气以后的气场不同，以前的气场都是对外的，现在，他是对内的，他在生自己的气。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走到黎舟身边，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后还是那句话，我这条命是你救的，这点我永远不会否认，你要收回随时可以，手机号码我不会换，哪天这条命你需要了，打个电话给我，我会立刻赶回来还给你。”
说完，我打开包间的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出了酒店，拦下一辆出租车去机场，坐进车的一瞬间，我的眼泪瞬间涌出来，止都止不住。
我真是个……虚伪的人。
说什么命会还给他，不过是给自己的一个借口，告诉他我不会换号码，随时可以联系我，我没那么伟大和坦然，我只是伪装了自己的贪念。
越是如此，我才会，越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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