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年少有为啊
朝着身后瞄了眼，确定没人跟着我，我才蹑手蹑脚到张跃身边，忍着笑意问他，“怎么样，还好吗？”
张跃连连点头，眼睛左右瞄一圈，弯腰凑到我耳边极小声的说：“你这点子绝了，我一杯酒都没喝到，搞得我都有点心慌了。”
一杯都没喝到？！陈哥办事也太靠谱了。
“行，后面你看着演，随机应变，要是实在怕，就跟服务员使个眼色，换成真酒，反正也没剩多少了，先回去，别再出来了，钱总不高兴。”我心里踏实了大半，事情没到最后一步，不敢轻易放松。
“好，剩下就算是真酒我也能应付过来，你就等好消息吧。”说着，张跃对我竖起大拇指，回包间了。
目送他回去，我摸摸胸脯，隐隐的忐忑中夹杂着快要成功的兴奋感。
钱总这个项目的规模，对我言还没到让人兴奋的地步，不过今天这事，我是做了手脚的。
出主意的是黎舟，他见我这些天有些烦闷，我就随口说了，钱总这个项目跟黎舟不犯冲，无所谓。
黎舟听后，十分轻松的说：“你找陈哥，办的明明白白。”
我开始没懂，后来听黎舟细致的讲，当下心跳都加快了，这么刺激的计划，我从来没执行过。
陈哥是一刻酒吧的老板，酒吧里的员工自然都听他的。
刚才包间里那些员工，都是事先安排好，打好招呼的。
陈哥吩咐他们，倒酒的时候，给钱总倒真酒，给张跃倒假酒，包括我最开始喝的那一杯，也是假的，甜丝丝的不知道是什么调的，颜色跟洋酒一模一样。
至于茅台，更是简单，矿泉水就能解决了。
黎舟说，他破产之前，太多人请他喝酒，他有时不爱应付了，就带到一刻来，滴酒不沾，瞧着那些试图从他这里捞点油水的人耍猴。
酒桌文化，黎舟一直都不太喜欢，正事没几句，都是酒蒙子扯王八蛋，无聊透顶。
这点上，我跟黎舟看法一样。
我是请不动陈哥卖我这么大的人情，黎舟亲自找的陈哥谈，谈好了，要我去当天跟陈哥打个招呼，包间也是黎舟那天就订好的。
钱总刚来时，我还挺害怕的，生怕服务生弄错了，这要是错一点，这个项目立刻毁掉，甚至还会连累到沈昱公司后面的声誉，以及一刻酒吧的声誉。
这么险的事，始终吊着我的心脏，刚才张跃跟我说他没喝到酒，我终于能稍微松口气了，不过，还是紧张害怕。
这感觉太刺激了，我好想这辈子都没干过如此明目张胆骗甲方的事。
在外面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时间也差不多，再不回去，钱总要挑了。
回到包间门口，我做个深呼吸，挂上一张笑脸推开包间的门。
这才不到十分钟，钱总的脸色比我出去的时候又红了一个度，张跃还是看上去迷迷糊糊，脸色没有一点没变化。
“你怎么一点都不脸红呢？”钱总示意服务员倒酒，他歪头看着张跃说，“还是年轻人啊，能喝。”
“哈哈哈。”张跃笑两声，眼睛好似费力地挣了下，扯开自己的衣领说，“我喝酒不红，白，越喝脸越白，看着挺精神，其实脑袋都转圈了！”
“真的假的啊？”钱总上下打量张跃，伸手拿过张跃酒杯说，“我看你脸也不白，搞得我都怀疑你喝的到底是不是酒了。”
张跃杯子里的酒已经倒完了，他见酒杯被钱总拿走，当下就愣住了。
那表情，就差把‘被看穿’几个打字写脸上了。
换了平时，张跃肯定不会临场反应这么差，主要是这次欺瞒的事情太夸张了，他也没经历过，更没想到钱总说拿人杯子就拿人杯子。
但凡钱总把酒杯稍微往鼻子底下凑凑，都能发现其中端倪。
“嗯？”钱总见张跃表情古怪，脸上开玩笑般的笑意逐渐收敛。
他瞄了眼手中的酒杯，又看看张跃，眼中起了疑惑。
张跃冷汗都下来了，张了张嘴，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我在旁边看的心惊胆战。
就在钱总要尝尝张跃的酒时，“嗞呀”一声，我的手上的麦克风发出噪音，吸引过包间所有人的注意。
“钱总，您怎么还喝我手下小员工的酒了。”我假装没看到他们那边发生什么事，不满质问，“谁负责给钱总倒酒，是不是困了还是怎么了？”
负责倒酒的服务生从角落暗处走出来说：“没有姐，钱总的酒，我倒好了。”
“真的假的。”我故作不信，边靠过来边说，“倒好了钱总怎么还拿错酒了。”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我动作和语速都故意加快，不给钱总反应的机会。
“嗨，这不是倒好了吗？”我飞快对张跃说，“赶紧给你酒杯拿回去，让钱总喝你的酒算是怎么回事？”
张跃闻言，终于从惊吓中回过神，他应一声‘好’，低下头，直接就着钱总的手，把杯酒干了。
幸好他们喝白酒都是小杯子，不然还不好弄。
“干什么呢！”我佯装生气，越过钱总推了张跃一把，“喝多了是不是，一点规矩没有！”
“哎哎哎！喝酒嘛，生什么气呢？”钱总看看手上空空如也的酒杯，放回到张跃面前，回头对我说，“姚总监脾气有点大了啊。”
我陪着笑脸说：“钱总您别怪，张跃这是有点醉了，行为大胆，冒犯您了。”
“没事没事。”钱总摆摆手说，“你会唱精忠报国不，来一首。”
“好嘞！”我应声，点歌的同时不忘嘱咐服务生，“倒酒啊，赶紧给酒倒上，别断了耽误钱总性质。”
“倒酒倒酒。”张跃也举起自己的酒杯，回头对服务员说，“快点快点。”
经过刚才这么一场虚惊，服务员也知道怎么回事，之后，估计张跃都要喝真酒了。
好在，他自己也有点酒量，无碍。
矿泉水终于换下去了，我的心也彻底踏实，借着这首精忠报国，彻底喊出心里的余积的担忧，浑身上下都通透了。
钱总拍着巴掌夸我唱得好，又过了半个小时，钱总醉倒。
临醉倒前，他还指着张跃说：“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
张跃满头是汗，虚虚地应下了这声夸奖。
这场饭局算是结束了，钱总带来的人架着钱总离开，我带来的的人，则是架着假装醉醺醺的张跃走。
钱总的司机，临上车前，还对我说一句：“沈总的公司，不可限量。”
估计他们是不知道沈昱真正的家底，何止不可限量，一百个钱总都吃得下。
要是为了应付家里的考验，钱总这点小生意，沈昱压根瞧不上，门槛都不够。
“借您吉言。”我跟司机挥手，目送他们离开。
彻底送走了钱总等人，我长长呼一口气，回头对张跃他们说，“行了，人走了，别装了。”
前一秒还在不停叨咕着‘我能喝’醉成一摊烂泥的张跃，这一秒张开迷醉的眼睛，腿脚也灵便了，醉意全无。
“哎呦，终于结束了。”张跃拍拍胸口说，“我上次这么紧张，还是上小学的时候老师要找我家长，告状我在厕所偷偷抽烟。”
几个人低低地笑起来，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散了吧。”我说，“你们都打车回家，明天来找我报销。”
拿出手机，我跟张跃说：“要是不舒服明天歇一天，我会跟沈昱说。”
张跃点点头，跟着其他人打车走了。
我打给沈昱，告知他一声这边的进展。
电话刚通，身后响起车笛声。
我回头看，黎舟的车不知何时停在一刻的门口，他坐在车里，唇角含笑，透过微弱的路灯，他半张脸淹在黑暗中，神秘又令人向往。
“喂？”电话那头沈昱问我，“姚知，怎么样了？”
“都好。”我本来好些话要跟沈昱说，现在看到黎舟，脑子里的那些话，全都没了。
“那就好，你稍微等我一下，我马上就……”
“黎舟来接我了。”我打断沈昱的话，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黎舟走过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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