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武王府石柒
夜已半了，武王府连片殿宇座落，其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府内稍暗一角，几个毛孩子鬼鬼祟祟凑在一起，商量着某一大事。
“柒哥，那两只黑乌鸡是四太爷的下酒菜，是四太爷特地留作下次痛饮的美食，我不敢去偷啊。”一个毛孩子说道，看向他口中的柒哥。
几个毛孩子里，有个十岁孩童，名叫石柒，是典型的孩子王，武王府许多年纪小的孩子，基本都听石柒的话。
石柒敲了一下毛孩子的头，教训道：“抓只鸡有什么不敢的呀，还有，咱自家人的事，能叫偷嘛。”
石柒虽然竭力怂恿，但是他发现几个小伙伴依旧畏畏缩缩，不敢去偷鸡。
“这样吧，四太爷怪罪下来我绝对不把你们供出来。”石柒稳定军心。
几位小伙伴听到这话，这才微微点头。四太爷若怪罪下来，石柒肯定第一个跑不了，毕竟石柒平日里“坏事”做尽，让族里的长辈头疼不已。凡哪家池塘里的鱼被捉了，又或者谁家宠物半夜被拔毛之类的事，保准少不了石柒这个熊孩子。
“好。那我分配任务，石斌和石彬你俩去烧火，我们其他人去抓鸡。”石柒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口水，说道。
众孩子正要散去，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出现。
“咦？小石昊？”孩子们认出身影来。
石昊大眼闪烁，走路摇摇晃晃的，像是一个瓷娃娃一样，让人不禁喜爱。
“小不点，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石柒捏了一下石昊的脸，问。
“我做梦醒了，然后看到石斌哥鬼鬼祟祟的……”石昊很迷糊，揉了揉眼睛，“柒哥我也要去玩。”
石柒拒绝，“不行，你还太小，以后再带你玩。”
“好吧。”石昊嘀咕。石昊虽然不太情愿，但最终还是乖乖听话，回去自己的居所。
等到石昊回去，石柒一众孩子迅速行动。不多时，几声鸡叫响起，而后陷入寂静，又过了一会，武王府飘起了浓郁的香味。
显然，毛孩子们今夜的作战成功，成功吃到了四太爷心心念念的黑乌鸡。
月色下，石柒拿起木棍捅了捅渐渐失去温度的火堆，零星的火星飞溅。火堆上，还余存着两个大鸡腿。两只黑乌鸡被吃的干净，几位小孩子打着饱嗝，都已摸回家中，只剩下石柒在烤他特意留出来的两个大鸡腿。
“真想把这两个鸡腿带给小芳吃呀，不过她肯定不要，不仅不要，她肯定还会去告状的。”石柒仔细确认火堆彻底没了火星，抓起两个鸡腿站起身来。
“小石昊不知道睡觉了没，特意留给他的鸡腿啊……”石柒朝着石昊的住所走去，忍不住把鸡腿凑到鼻子前闻了又闻，“真香啊，好像没吃饱……”
过了一会儿，石柒来到一片殿宇旁。他小心翼翼的护着两个还微微发烫的鸡腿，蹑手蹑脚爬上围墙，往里看去。
“石昊房里还亮着灯哎，莫非石昊还未睡，又或者石昊喜欢点着灯睡觉啊？”石柒想爬到房顶看个究竟。
“石柒少爷？”一个少女声音传来，吓的石柒脚一哆嗦，差点从围墙摔下来。
“阿蛮？”石柒看清少女，认出来是平时负责照顾石昊的下人，阿蛮虽然是下人身份，但平日里石昊和石柒都是将她视为伙伴一般。“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觉？”
“刚才石昊少爷出去的时候我便醒了然后一直没睡。”阿蛮回答，然后又说：“石昊少爷还没有睡。”
石柒点点头：“那你去叫他出来吧。”
不一会，阿蛮去将石昊叫出。石昊一看见石柒便急匆匆的跑来，嘴里还喊着“石柒哥哥”。
石柒跳下围墙，将两个鸡腿递给石昊：“诺，给你跟阿蛮吃。”
阿蛮拒绝：“石柒少爷你吃吧，我不饿。”
石柒直接拍拍肚皮：“你吃吧，我早就吃饱了，这两个鸡腿是我实在吃不下了才拿来给你们的。”
石昊将稍大点的鸡腿递给阿蛮：“放心吧阿蛮，石柒哥哥肯定已经吃饱了，这个鸡腿你吃吧！”
阿蛮只好接过：“谢谢石柒少爷。”
石昊有样学样：“谢谢石柒哥哥。”
“好香呀！”
石柒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两人，直接转身后默默吞了一口口水，然后他爬上围墙：“吃完早点睡觉，哥哥我先走了。”
“好！”石昊乖巧点头。
石柒翻墙离去，很是潇洒。
石昊吃着鸡腿，疑惑的问阿蛮：“为啥石柒哥哥总喜欢翻墙啊，那里明明有门啊……”
阿蛮摇头：“不知道……”
清晨的曦光洒落，武王府内，一声狮吼般的声音打破宁静。
“石柒！小兔崽子！给你四太爷滚出来！”
“石柒又做了什么事情？四爷大清早如此大动肝火。”远处，一个私塾先生模样的中年男子走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屁孩。
“这死孩子，偷我的鸡吃！”四太爷金色毛发飞舞，真如一只威武的狮子一般。
然而此刻，四太爷看着只残留些许鸡毛的鸡圈，气的七窍生烟，金色的胡须都气的竖起来。
石子空来到四太爷近前，看着满地狼藉，顿时脸色一黑，甩手便将手中提着的石柒丢到四太爷面前。
四太爷伸手便抓起石柒，扒开石柒半边裤子，抬手便拍在石柒的屁股上。
“啪！”
“你这死孩子，让你偷我鸡！让你偷我鸡！”
周围，许多起早的人们围观，皆哈哈大笑，乐得见石柒被收拾。
“爹爹救命啊！”石柒屁股发红，伸手便扯住石子空衣角。
石子空扯出衣角，黑着脸：“你这顽童，有事叫爹爹，没事叫老头，我为何要护着你。”
“四爷，你只管打，最好半个月下不来床，省的到处惹事。”石子空又说。
“不要啊！”石柒惨叫。
随后，又是几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围观的人群中，一个名叫石小芬的小女孩忿忿道：“哼！打的好，让他老是叫错我名字。”
“四太爷，我……”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只见石昊低着头慢吞吞的从人群走出，两只小手的食指点点，作委屈无辜状，“我吃了鸡腿……不全怪石柒哥哥，您也一起责怪我吧。”
“小石昊？”四太爷愣住，随后怒视石柒，“你还带坏石昊！”
石柒一拍额头，不想再辩解，他觉得自己准备完蛋了。
四太爷扬起手掌，还想再打，不过终究久久未曾落下。“唉！罢了！你给我回去写份检讨，还要好好练功！都十岁的人了，要换在荒域一些小部落，都已是谈婚论嫁的年纪，怎还是如此捣蛋调皮，真是温室花朵！”
四太爷说罢，去摸了摸石昊的脑袋：“小石昊，以后别学你石柒哥哥，你应该多学学石毅哥哥，沉稳。还有，以后想吃什么跟四太爷说，四太爷一定都满足你。”
石昊乖巧点头。
四太爷喜爱石昊，直接将他抱起放在肩头，笑道：“走！四太爷带你去看看前几日我抓回来的大金鱼！那些金鱼比你都大好多咧！”
闹剧结束，人群散去。石柒看着四太爷和石昊离开的身影，摸了摸屁股，心想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
石柒转头，正想离开，视线便对上了一位少年。
那少年天生重瞳，宛如圣人转世，那双瞳孔似乎包揽星辰，深邃不可见。石柒心中一悸，感觉视线被吞噬，不敢过久对视。
少年移开视线，像是只是随意扫了一眼石柒一样，沉默走开。
“石毅……”石柒看着少年，默默想，“不合群的家伙，心思沉稳，感觉像是活了好几百年的老怪物一样。他眼神真恐怖，以后还是最好不惹到他……”
“柒哥！果然够义气，不愧是我们的好哥哥，没把我们供出来！”一群毛孩子围上来，都是昨晚参与偷鸡行动的小屁孩。
石柒一改被四太爷教训时的怂劲，豪气的拍拍胸脯：“那是！我石柒可是英雄豪杰，义薄云天，英俊潇洒……”
“柒哥！打屁股疼吗？”有孩子真诚的问。
“一点都不疼！我估计四太爷的手比我的屁股要疼的多了，四太爷肯定就是手疼所以才找借口说要带小石昊去看金鱼。”石柒牛气哄哄，尽情吹嘘起来。
然而。
“哎哟！你打我屁股干嘛！”石柒怒瞪一个还留着鼻涕的孩子。
鼻涕孩子收回手：“我只是摸了一下，没有打，是石柒哥你说屁股不疼的……”
“我……我只是……”石柒语塞，然后敲了一下鼻涕孩子的头，“老虎的屁股不能摸，这你不知道吗？”
众孩子皆摇头。
石柒揉揉自己有些作痛的屁股道“懒得跟你们解释。”
“石柒，你跟我来！”石子空朝着石柒招招手，示意石柒过去。
石柒顿时感到不妙，但是又没有办法，只得遣散自己一众小弟，灰溜溜的跟上石子空。
“你现在开了几口洞天了？”父子二人回到了府邸大厅，石子空这才开口问道。
“只开了一口洞天。”石柒低着头，小声回答。
石子空抬手一挥，石柒的洞天显华出来。
那唯一的一口洞天摇摇晃晃的，不仅比正常的小，还若隐若现，十分的不稳固。
“你搬血境都尚未圆满，导致现在进入洞天境，所开洞天皆不牢固，如此下去，路不长久。”石子空点出石柒存在的问题，对石柒有些失望。
“你这样下去不说能不能比过同阶，怕是还可能被他人越阶战过。你修行之事是我有些忽视了，今后我亲自指导你，以免你走弯路……”石子空继续说道。
石柒无言，只得连连点头称是。
石子空看着对修行不上道的石柒，心中颇为无奈，摆摆手示意石柒离开，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又叫住石柒，道：“对了，数月前你子陵叔叔出去了，现在石昊在家里没有人陪，你最近就多去照顾一下小石昊。”
石柒点头，就算自己的父亲不说，身为石昊的兄长，他也会去照顾石昊的。关于石昊的父母，似乎是去百族战场寻找十五爷去了，一路上也颇为危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记住！不要带石昊去瞎逛，有什么事情要跟我汇报，知道吗？”石子空继续补充道。
“好啦！”石柒不想啰嗦，两只手垫在脑袋后面，大摇大摆的走了。
看着石柒离去的背影，石子空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间。
“最近总是心神不宁的，但愿不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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