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救人

第033章救人

        景焱此刻正在京郊一间录音棚里快乐地唱着歌。

        自他上周助力游昭安的那期《天籁》播放后，人气大增。

        加上随后的江如许导演发布的电影《死亡n次方》官宣微博，景焱的微博粉丝又涨了10w粉。

        游昭安、苏瑾瑜、顾潇都帮他转发宣传了。

        谢云洲这个同经纪人带的师兄当然也不例外，帮着转发了他参加《天籁》2的那期视频cut和《死亡n次方》的电影宣传。

        这次的唱歌机会就是一个跟谢云洲经常合作的音乐总监陈傲生提供的。

        他看到久不营业的谢云洲忽然营业了，还是转发别人的微博，于是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不要紧，陈傲生立刻就注意到了景焱。

        他觉得，景焱的音色特别适合演唱自己目前合作的一部古风武侠剧的主题曲。

        于是陈傲生也没打扰谢云洲，直接跟以前就经常沟通的经纪人林清音打了电话，飞快搞定了景焱的一天录制时间。

        景焱只要能唱歌就很开心，不管歌是什么风格。

        再说，他也乐于挑战自己。

        陈傲生让他先看了看曲谱，本以为他要适应一两个小时，没想到，十分钟后，他就仰起一张俊脸，冲他笑了笑：“陈总，什么时候开录？”

        陈傲生：“……随时可以。”

        进了录音棚的景焱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音色、节奏、旋律、和声……他都配合的很好。

        偶尔外面的修音师和其他老师走神没留意到的地方，请他再唱一遍，他也乖乖照做，而且一遍比一遍好。

        有时候他自己不满意某一句，就提出再唱一次。

        高效高质量地完成了这次录制。

        “景焱，真是太感谢你了！”陈傲生的感谢发自内心。

        他很庆幸自己看到了景焱的舞台表演cut。

        “陈总言重了，我很感谢陈总给我这个机会唱歌。”景焱的话也是发自内心，他的眼眸亮晶晶的，有着新人特有的热血和热情。

        鲜活而炽热。

        “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再合作？”

        “好的，陈总！”

        离开录音棚的时候，天公不作美，外面下起了雨。

        陈傲生主动为他叫了辆网约车。

        原本打算坐地铁找灵感的景焱：“……谢谢陈总。”

        坐网约车同样可以找灵感，只是灵感启发的方向不同。

        地铁是众生百态、是一群人映照下的孤岛过客。

        网约车是独木成舟、是茫茫天地间只余自己的寂寞氛围。

        都能找灵感。

        六月的天最变幻莫测。

        雨越下越大，景焱戴着耳机靠坐在车后座，望着车窗外瓢泼一般的雨幕，脑中冒出适合雨天的旋律。

        车速缓下来许多，雨太大，从京郊进市里的路堵了。

        路过一座桥的时候，彻底堵住了。

        网约车司机将车停稳，指尖闲不住地敲着方向盘，他目光转向右侧，忽然一凝，而后他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睛：“桥上是不是站着个小姑娘？！”

        景焱沉浸式创作被打断，一个机灵坐直了身体：“什么？”

        “我感觉桥边有人……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司机凝眸看右侧桥边，雨太大，天又阴，看不清楚。

        车内除了能听到雨声，就只剩雨刷的声音，刮的人心里不安。

        景焱摘下耳机，降下车窗，看向司机说的桥边。

        果然有个模糊的人影。

        司机喃喃道：“不会想不开吧？这鬼天气……不留神还真注意不到那有人——喂！”

        他话音还没落，景焱已经拉开车门冲下车了。

        不管是不是看错了，总要确认了才安心。

        或许是路过的行人，忘了带伞，所以在挨淋。

        但也或许真的是什么人想不开……

        景焱身高腿长，经常跳舞，柔韧性又好，他没绕路，直接一个起跳，轻盈翻过车道和右侧行人道中间用来阻拦的花圃灌木丛，然后到了高出两三阶的行人道。

        模糊的人影变得清晰了两分——的确是个穿校服的女孩子。

        她双手扒在桥栏杆上，一只脚已经踩在了栏杆下方的横栏上。

        她的书包掉落在旁，早就被雨水浸透。

        景焱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努力放轻脚步，如一只矫健的猎豹缓慢靠近。

        他所在车子后面的两三辆车内的人看到他翻越花圃灌木丛的行为后都惊了一惊，几句‘卧槽’脱口而出，然后不解地嘟囔：“这人有病吧？不知道车道上不能随便下车吗？”

        “吓我一跳，幸好是堵车，不然这不得撞上去啊！”

        “有些人啊就是没道德，明摆着找死！”

        后来有眼尖的人看到桥边影影绰绰的身影，倒吸一口冷气：“好像是有人要跳桥！”

        “什么？！”

        “真的有人在桥上！”

        “快下车看看！”

        景焱所在车子的司机是第二个下来的，他有点胖，身形也矮，没办法像景焱那般翻越花圃灌木丛，只好硬挤过去，哪怕胳膊被剐蹭出伤痕也无所谓。

        这边车道上陆续有人下车，还有说话探讨的，动静不由大了些。

        景焱皱眉，抬手朝后方制止挥了挥，人却没回头，依旧直勾勾盯着桥上的女孩，她已经双脚都踏上栏杆的横栏了。

        他加快了脚步。

        但车子那边加大的动静多少还是让小姑娘听到了。

        本来如果只有景焱一个人靠近，雨声这么大，小姑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可能还听不到有人靠近，但现在情况突变，景焱也顾不得脚步声了，在小姑娘回头的时候，他如离弦之箭一般弹出去，奔跑的速度几乎是他毕生之快了。

        在小姑娘哭喊着‘别过来’并努力翻越桥栏杆的时候，他人也冲到了桥边，双臂牢牢箍住了小姑娘的腰，把她从桥上拔了下来！

        小姑娘奋力挣扎着，哭声很大，尖锐刺耳，但景焱丝毫没被‘音爆’影响，死死搂着她，并不断安抚她：“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这么大雨，这儿的风景一点都不好看，哥哥带你看更好的风景去好不好？”

        小姑娘过了最初的‘那股劲’，挣扎弱下来，最后慢慢安静下来，双腿一软，跪坐在地，垂着头继续哭。

        景焱搂着她一同跪坐在旁边，不肯分神，也不敢放松分毫：“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司机也在这时候跑过来，后面的几个人也跟了过来，大家都松了口气。

        “还真是有个小女娃想不开啊……”

        “哎呦吓死人了，就差那么一点……”

        “还好这小伙子跑得快力气大……这要搁我，我都拽不动这小女孩。”

        “报警了吗？”

        “我报了……”

        不多时，下车过来的人自发给了他们雨伞、衣服、零食等物。

        景焱还记得那个胖大叔是自己乘坐的网约车司机：“大叔，您不着急走吧？”

        大叔：“不着急不着急，咱先在这儿陪着这闺女等警察。”

        其他围观的人有散了的，有想拍照拍视频的，景焱撑伞遮住了小女孩，保护她的隐私。

        因为下雨，警车来得稍慢，但也比景焱想象中快了。

        他扶小姑娘上车，想转身捡她的书包，被小姑娘拉住了衣服：“哥哥……”

        景焱便停下来，求助警方：“您好，麻烦捡一下她的书包。”

        警方见小姑娘很依赖他，就让他也上车。

        那司机大叔也被要求一起跟上，先去附近医院，然后再做笔录。

        景焱和小姑娘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桥上的栏杆都是石头制式，摩擦磕碰都会造成擦伤或瘀伤。

        有了警车开路，胖大叔的车也不再堵车了，他们从特殊通道拐出大路，去了附近医院。

        小姑娘和景焱在同个医生那里处理的伤口。

        景焱：“先给她包扎吧。”

        小姑娘颇为愧疚地看了眼他前小臂外侧的擦伤，眼泪又下来了：“对不起……哥哥……”

        她当时挣扎得太厉害，为了搂住她的腰，这位大哥哥不得不见缝插针，快准狠地与石栏杆搏斗。

        手背上也有大片的擦伤，此刻冒出血痕来，触目惊心。

        医生也先给景焱处理伤口。

        小姑娘只是膝盖和小腿有点磕碰的淤青，比这个大男孩的伤轻。

        不过……她心里的伤……就要严重多了。

        得需要心理医生的干预才行。

        司机大叔在病房外的走廊尽头做着笔录，回忆起整件事来他还有些唏嘘，不住呼噜着脑袋慨叹：“亏了小姑娘的校服上有红色布料，显眼！要不然还真不好看出来那边站着个人……也多亏我车上这个小伙子当机立断，一听我说好像有人在桥上，他啥也没想，直接下车跳过灌木丛去查看了，否则真是不堪设想啊！简直吓死个人了！”

        ……

        “感谢您的见义勇为……”帮司机大叔做笔录的是个年纪跟他差不多的中年男人，体格健壮，握手的力道很大。

        司机被夸得不好意思：“我也没做什么，主要是那小伙子……反应太快了，要不说年轻人反射弧短呢，他跑起来可真快，您多夸夸他……是他把那小姑娘救下来的。”

        “您也很好，发现了疑似自杀跳桥的情况没有假装没看见，这也是大功德呢。谢谢您。”

        “诶，嗐，应该的、应该的。我也有个那么大的闺女，想想就后怕啊，还好看见了，也救下来了。不然她家里人得多难受……”

        做笔录的警察没说话，只垂眸掩盖了眼底的洞察和慨叹。

        ——学生想自杀，多半压力来自家长。

        还有一半来自学校。

        不知道那小姑娘的压力来自哪一方。

        希望……千万别是双方都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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