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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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瑟瑟吹着,窗外天色渐暗。
琴声有些阴郁,充满孤独。节奏愈加沉重,打在人心上。
曲毕,安辰坐在钢琴面前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合上琴盖,趴在琴上,将头搭在手臂上。
他今天……怎么没来呢。
树叶沙沙地响,暴风雨的前兆。
是不是自己确实……说的话太重了?
安辰就那样静静的趴在那里,像一只小猫蜷缩着。
说不定,再等等,就来了……
不知不觉,意识开始变得模糊。
窗外狂风呼啸着,乌云密布,雷声轰轰作响。
一道雷劈下,安辰猛然之间被惊醒。
他揉了揉眼睛,坐直身体。
抬起手腕,摸了摸手腕上的表,已经很晚了。
看来今天他是不会来了。
莫名的,安辰心里升起一丝失落。
又坐在那里愣了好一会儿,他拿起拐杖,摸索地出了门。
阳台上不断有雨滴击打下来,走出长长的走廊,安辰一侧袖子已经全被淋湿了。
他没带伞。
院子里很安静,衬托着雷声和雨声更加疯狂。
一阵狂风刮来,安辰头发被吹得胡乱飞舞着,小小的身板有点支撑不住。
泥泞的路面被雨水冲刷地更加湿滑,安辰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倒。
奈何自己走得太慢,暴风雨倾洒下来,没多长时间,安辰已经全身湿透。
雨水打在脸上,模糊了眼睛。
冰冷的雨水挂在脸上,安辰抬起胳膊,擦了擦脸,索性闭上眼。
他迎着暴雨不断往前走,尽管被恐惧笼罩,他还是一个人困难地前行着。
雨水顺着他精致的脸颊滑落,一滴滴再落到衣襟上。
湿乎乎的衬衫贴在身上,风一吹,安辰打了个寒颤。
又一道闪电劈下来,握着拐杖的手有些慌乱的颤抖了一下。
路面很黑,没有路灯。但是无所谓。
不管有没有光亮,安辰依旧摸索着前行。
突然,他感觉雨好像变小了。
安辰脚步顿了一下,有些不安地皱了皱眉。
高煜举着伞,将雨伞举过安辰头顶,看着他,心情复杂。
“笨蛋,不知道带伞吗。”
低沉沙哑的嗓音让安辰的心感觉被猛烈地撞击了一下。
两人就这么站着,谁也没说话。
高煜只带了一把伞,他也没想到自己在这个时间能见到安辰。
这个小傻子,竟然在淋雨。
不知不觉,高煜已经把这家福利院当成了自己的避风港。
在这里,他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宁静,还有……熟悉感。
果然还是这种地方适合他。
高煜悄悄来到这里,不想被任何人发现,没想到和安辰迎面碰上。
“你、你怎么……”
雨越下越大,高煜顾着给安辰举伞,不知不觉自己也已经被淋湿。
“上车。”
他不顾安辰反抗,直接将其拽上了车。
安辰坐在车里,无所适从。
湿漉漉的头发不断滴着水,他想把水擦干,但是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干的。
他只能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接着从发尾滴落的雨水。
“你在做什么。”
高煜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对不起……把你的车弄脏了。”
语气小心翼翼的,带着些许卑微。
高煜看着他坐立难安,手足无措的样子,忽然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心底升起一阵烦躁,高煜把一块毛巾扔在安辰身上。
没想到,安辰不是先擦自己,而是去擦被他弄湿的座位和车门。
高煜目视前方,咬牙切齿地叹了口气。
“我发现你不仅瞎,还傻。”
话音刚落,高煜一把揪过安辰手里的毛巾,毫不留情地一手搂过他的腰,一手搂过脖子,替他擦头发。
安辰被这么猛地一拉,失去重心的他慌乱地想要找东西扶。
高煜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力气更大地把安辰往自己怀里搂了搂。
瘦弱的身体软软地瘫倒在高煜臂弯里。
安辰白皙修长的手迫不得已抓着高煜的小臂。
“唔……”
“别乱动。”
高煜抱着他就是一通擦虽然自己也被淋湿了,但他的注意力全在安辰身上。
他烦躁地擦了一会儿,把毛巾扔向后座,俯身身系安全带。
“你……”
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安辰不下意识地往后靠了一下。
他闭着眼,睫毛颤了颤,喉头上下滚动。
“还、还没好吗……”
安辰一动也不敢动,他尽量地压抑着自己,可是心脏还是不听话的越跳越快。
这是……怎么了?
高煜依旧以刚才的姿势待着,好笑的看着安辰的样子,凝视了几秒,才退回去。
“傻子。”
安辰不安地攥着衣角,低着头。
“……谢谢。”
高煜单手握着方向盘,逐渐驶离泥泞的路面。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安辰一顿,缓缓抬头,头有些迷茫地转向高煜。
“算了,没什么。”
总是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心软,真是烦。
感觉到高煜浑身散发的怒火,安辰又攥紧了衣角。
不知道自己又做错什么让他生气了。
骨节分明的手紧握着方向盘,刹那间,暴雨像是直接连成了线,铺天盖地地从空中不可抑制地倾泻下来。
狂风卷着雨水,不断的抽打在玻璃上,尽管开着雨刷器,面前还是模糊一片,依稀可见。
马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影,乌云黑漆漆地压下来,安辰缩成一团,耳朵里充斥着雨水撞击地面的声音,还有发动机的轰鸣声。
一道闪电猛的劈下,安辰浑身剧烈的抖动了一下。
豆大的雨滴落在前挡风玻璃上,形成水柱。
车里很安静,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安辰的鼻腔里充斥着那种令人着迷的香水的味道,还有雨水的味道。
高煜感觉到身边的人一直在发抖,心里一阵烦闷,踩下油门,加快了速度。
感觉到高煜再一次加快了速度,安辰又是一阵颤栗。
“别……很危险。”
高煜不耐烦地偏了偏头,但还是不易察觉地减了速。
安辰放开衣角,两只手绞在一起,双脚向后缩了缩,瞒不住地紧张。
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粉嫩的薄唇微张:
“我们、我们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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