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离开

　　我终于明白了，高兹大人所说的爱的含义。

　　那是我没有察觉到，但却一直存在着的东西。

　　为什么事到如今才发现呢？为什么到了现在要让我发现呢？

　　井底的青蛙大人，请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小鸟不离开我？

　　...

　　深夜的龙宫城，高兹推开硬壳塔的铁门，带着白星悄悄溜了出去。

　　士兵们无一例外，全部陷入了昏迷。

　　之前在硬壳塔内的时候，高兹通过见闻色锁定了附近的所有士兵，远远地控制着风将他们打晕。

　　各种意义上，风这个能力都太方便了。

　　就连现在，高兹带着白星溜出龙宫城，为了让白星行动更加方便，高兹也利用风的能力模仿了龙宫城让人从鱼人岛进来时放下的海水隧道。

　　强有力的疾风奔向被规划好的路径，连带着其中的人一起快速地移动。

　　风之路，高兹是这样命名这个招式的。

　　白星一直沉默地跟在高兹身后，什么也没有说。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这样。

　　就算高兹问她，她也依旧沉默。

　　虽然有跟着出来，但高兹还是搞不清楚现在的白星在想些什么。

　　他只觉得，是海的女儿的故事让她变成这样的。

　　这也没办法，毕竟是那个安徒生的童话啊......

　　高兹没有往深处想，因为他觉得这个就是十分合理的解释。

　　到了鱼人岛的上空，高兹控制着风，让自己与白星飘在天空，看着脚下五彩缤纷的灯火。

　　不过，也只能远远地看着，无法靠近。

　　因为白星是被关在硬壳塔里的公主，如果被人看见的话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但只是这样远远看着，白星就足够满足了。

　　“去海之森林吧。”

　　出来后，白星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那是位于鱼人街东北方的海底森林。

　　高兹不可能不带白星去她想去的地方。

　　何况，那里远离人群，确实是十分适合需要躲避他人视线的他们去的地方。

　　高兹延续了风之路，从上空一直延伸到海之森林的位置。

　　通过这条风之路，高兹与白星没花多久便抵达了海之森林。

　　“抱歉啊，明明说要带你看看祭典的，却只能到这种地方。”

　　“不，没什么。而且，我一直都很想来这里看看。”

　　善解人意的白星轻轻摇头，对她而言能出来就很好了。

　　特别是，海之森林这里，有着对她而言无比重要的东西。

　　从硬壳塔出来的时候，高兹便一直维持着覆盖全身的风罩。但即使隔着一层风罩，他也能看出海之森的美丽。

　　在水中游荡着的各式各样的鱼群，到处都生长着的珊瑚，以及像是花一样的海底植物。

　　而且，都在发着光。

　　白星在海之森中找到了自己的母后的墓。她在墓前低着头，合着双手，内心里诉说着这些年无法说出口的千言万语。

　　高兹没有打扰她，一个人抬着头注视在上方的鲸。

　　鲸是象征了海洋的生物，就像小鸟是象征了天空的生物一样。

　　但是人的耳朵能够听到小鸟清脆的叫声，却无法接收到鲸的鸣叫。

　　这个让人稍感寂寞的事实，被高兹的见闻色给跨越了。

　　鲸的声音并不像人们所想的那样孤独。

　　虽然那的确是会让听到的人感到悲伤，仿佛来自古老的过去的呼喊，但那之中并没有蕴含孤独的含义。

　　高兹的见闻色，是这样告诉他的。

　　这里有着族群，有着食物，有着可以畅游的大海。

　　根本没有孤独伤心的理由。

　　“是吗，原来你一点也不孤独啊。”

　　过去，高兹对于鲸的了解只有来源于网络的只言片语。

　　那个了解无疑是片面且错误的。

　　...但又或许，只是因为世界的不同，所以他才能听到这样的声音。

　　事实到底是怎样的，高兹已经无法去了解了。

　　就算无法了解，高兹也无所谓。

　　眼前，不孤独的鲸就在这里。

　　只是明白了这一点，高兹便不禁发出感慨。

　　可以的话，他希望自己的声音也能传递给那个鲸。

　　像是雪一样的东西从空中落下，落在高兹的鼻尖。

　　冰冰凉凉的，就好像真的雪一样。

　　但这并不是真正的雪。

　　落在高兹的鼻尖后，那像是雪一样的东西又蹦蹦跳跳的，浮在空中，飘到其他的地方去了。

　　“那个就是白星所说的，和雪很像的东西吗？”

　　不知不觉中，这种东西开始广范围的在鱼人岛内下了起来。

　　那并非某种现象，而是有着生命的物体。

　　高兹的见闻色感知到了，生命降生的喜悦的声音。

　　而且也顺便感知到，鱼人岛的街道那边正在为这个东西欢呼。

　　虽然与雪不同，但这种东西堆积起来的话，鱼人岛也会变成银色的世界吧。

　　本来的话，高兹觉得那会是让人感觉清冷，孤寂的景象。特别是在这一万米深的海底。

　　但在感知到那仿佛孩子初蹄的声音后，高兹改变了想法。

　　那纯白的景象，正是生命的象征。

　　“不过，我也没有什么感叹的资格就是了。”

　　高兹比谁都清楚自己手上染着多少血腥，而且他并不觉得那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对于生命的逝去没有任何罪恶感的他，早就失去了那份感叹生命诞生之美的资格。

　　而且高兹的理解也出了偏差。

　　这个像雪一样的东西的生命，仅限于这个夜晚。

　　过了一晚就会像雪融化了一般，从这个海底里消失。

　　它是缥缈短暂，无法累积的东西。

　　“高兹大人。”

　　将积累了数年的千言万语全部诉说给母后后，白星起身游到了高兹身边。

　　“您要走了吗？”

　　“嗯。”

　　“这样啊......”

　　这一次，白星没有哭泣，而是笑着说道，

　　“我刚刚，向母后许了个愿望。”

　　“希望自己能坚强起来，以后不再轻易哭泣。”

　　“高兹大人如果可以许愿的话，会许下什么愿望呢？”

　　许愿、吗。

　　高兹并不是舍己为人的人。所以如果要他许愿的话，他不会许下世界和平，家人团聚这类可以让其他人都得到幸福的愿望。

　　他认可许愿是个带有幸福含义的词。

　　但是，要向谁许愿呢？

　　神吗？佛吗？还是星星吗？

　　即使许下了也无法得到保证，只不过是个从现在抛给未来的美好空想。

　　人们却都爱做这件事，因为这之中蕴含了希望。

　　高兹不会嗤笑，也不会漠视这种美好的东西。

　　所以，要让他许愿的话，他也会率真的说出自己的愿望。

　　“想要成为风。”

　　那是从小时候就拥有的梦想。

　　“但是，高兹大人不是...？”

　　风风果实的能力者想要变成风十分简单。

　　白星没有说出的话也是那个意思。

　　高兹微笑着，没有说出那之中的区别。

　　直到离开了，也没有。

　　...

　　高兹走了。

　　在他走后戴肯死掉的消息立刻传遍了鱼人岛。

　　因为是夏莉女士占卜看到的，所以谁也没有怀疑。

　　白星正式从硬壳塔内解放，再度出现在鱼人岛的居民们面前。

　　“白星，你在哭吗？”

　　白星没有回答哥哥。

　　直到最后，她都没有把心里想说的话告诉高兹。

　　无论是想一起去地上的世界，以及想去高兹的故乡，还有更多，更多......

　　灰姑娘和白雪公主有爱着王子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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